第170章-他死了也挺好的，我一直都希望他死
游艇上的事情在还没有了解是个什么情况的时候，消息被暂时封锁，警方已介入调查，没传到外边去，免得被人夸大其词，闹得人心惶惶。
秋城在世上除了一个跟他有交情外的宋泽，已经没有什么惦记他的人，而他的心里也空荡荡的，好像什么也装不下了，所以在跳下那深海的时候，他可以毫不犹豫，甚至没有半点留恋地跳下去，不愿意再多看一人这个美好的世界。
他心死成灰，心里那点希望也幻灭了。
“所以，这是确定他真的死了？没有半点希望了不成？搜查了将近一夜，也仍旧没有什么结果？生存的可能性，已经为零，是这个意思么？”
连亦琛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凤宣生日那晚，虽然勉勉强强也邀请他了，不过那天他刚好有事，也就没有去，因此错过了游艇上发生的事情，第二天早上刚听说。
“嗯……目前就是这个意思，昨晚不管是风还是海浪，都挺大的，根据他的那伤势以及状态，跳下去了，多半是没有其他活下去的可能性了。”
凤宣叹了口气，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的生日派对上遇到这种事，竟然冒出了人命，即便他跟秋城没有什么交情，可好歹那是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让人有些无法轻易地接受。
连亦琛也是如此，即便关于游艇上的事情，已经从别人嘴里听完了大概过程，可仍旧觉得像假的一样，不久前还见过面的人，说没就没了。
他们都是如此了，就别说与秋城相爱相杀，互相折磨着彼此，谁也不想让谁干活的贺言了。
“就算他不跳下海里，根据他被捅的那伤势，是否能够救回来还是个问题，如今直接带着那样的伤势跳下那冰冷的深海里，双腿还废了，雪上加霜，不用想就知道，几乎没存活的概率。”
凤宣：“毕竟出了人命，警方已介入调查。”
连亦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拧紧眉头，好半晌才开口问：“那……贺言呢？怎么样了？”
“自从昨晚晕过去后，今天也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发高烧了，并且又怀孕六个多月，身体状态不行。”凤宣无奈地说，“现在不醒过来也挺好的，醒过来估计不能接受，情绪又失控一次。”
贺言的心里，他把他跟秋城的仇算得一清二楚，所以他不会让自己去原谅他，就像他也没奢望过让秋城原谅他，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走到了尽头，贺言也没有想要与他在一起的想法，只是如今，那个人因为，就这样死在他的面前……
意义总是不一样的，如果秋城悄无声息地在其他的地方死去，也许过后贺言会去看一看他，私底下控制不住地流一下眼泪，但估计，也就仅此而已了，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失控又崩溃。
“等到他醒来了，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了。”
为避免贺言受到刺激后会发生什么事，凤宣时时刻刻都盯着他，也在想着怎么与他说。
连亦琛拧紧眉头：“他没那么傻，就算你想隐瞒，暂时没打算说出来，他估计也能知道，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告诉他，迟早都得接受的。”
等到贺言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窗外是残阳如血，阴凉的风从窗口吹入。
之前晕倒的时候，贺言还在游艇上，如今睁开了双眼的时候，场景已经变了，成了医院里。
贺言睁开了双眼，里面还藏着血丝，扫了一眼空荡荡的病房，想到游艇上的事，脸色倏地惨白，急忙撑着病床要起来，偏偏这时门开了。
凤宣站在门外，脸上露出个笑容，有些惨白又疲惫，勉强地笑说：“哥哥，你醒了，身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时，贺言就已经坐了起来，脚伸到了地上，想要从床上下来，把凤宣吓了一跳，急忙赶过去阻止：“停停停，哥哥，你先听我说，你现在身体虚弱，又怀孕了，先好好躺着，不要激动，医生说了，你现在的身体情况……”
凤宣的话还没有说完时，贺言猛地抓住他的手，脸色苍白，双眼布满了血丝，声音在颤抖：“秋……秋城呢？他在哪里？找到他了对不对？”
他在昏迷时，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秋城，就那样带着伤跳入深海里，冰凉的海水将他席卷，他颤抖地说自己好疼，可惜上不来……
“哥哥，哥哥，你先冷静下来。”凤宣摁住他的肩膀，有些犹豫是该直接告诉他，秋城已经死了，搜查营救无果，还是为稳住他的情绪瞒住。
可最终凤宣还是告诉了他，搜查营救无果，生存率已经为零，秋城基本不可能活下来了。
凤宣看着他脸色一片灰白，正呆呆地盯自己看，眼里的光也在流失，心里微微一紧，想了想，有些生硬地安慰他：“哥哥，他死了，离开了这个世界，这是他最后的选择，或许比起再继续活下去，死了反而像一种解脱，什么事也没有了，也不用再受苦受累……你还有肚子里的宝宝……”
“不可能……”贺言张了张嘴，声音喑哑，喉咙也发麻得发不出声音了，攥着凤宣的手在抖，“你在骗我，你绝对在骗我，对不对？对不对？！”
“哥哥！”凤宣急忙抱住他，怕他情绪失控，“你先冷静下来，肚子里还有宝宝，你的情绪会影响到他的，你也不想这样的对不对，你先冷静。”
可如今，哪里是说冷静就能轻易冷静下来的呢，那关乎的可是一条人命，跟他一份十年无果而终的感情，所有的爱恨情仇，折磨了彼此那么长的时间，如今，随着那人一起葬入深海里。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不会死的，以前……以前他的水性……就很好，怎么可能……”
“他车祸腿断了，一直坐在轮椅，连站起来走路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会游泳。”
凤宣直接打断他，不想看他自欺欺人的，没有任何结果，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就接受现实。
贺言的脸色倏地惨白，张了张嘴，呆呆地看着凤宣，那模样让后者有一时的心软了。
“哥哥……”凤宣叫了他一声。
贺言红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喑哑，声音在颤抖：“就算……就算他……不会游泳，也还会有其他……其他的办法……他命那么大……怎么……可能会、会没了的……他肯定还、还……”
凤宣摁住他的肩膀：“没有他还受伤了，被捅了一刀流了那么多血，海里那么冷，海浪那么大，根据他那状态跟身体，根本活不下去了。”
贺言双眼更红了一些，整个人都呆呆的，仿佛要傻掉了似的，有些话，就算是凤宣不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自己也会明白，心里有数的，可是心里有数不代表他可以轻易地接受那些现实。
那个他所憎恨的人，恨不得他痛不欲生，恨不得他去死的人，终于在他的面前死去了……
他……如愿以偿了。
“哈哈哈哈哈……死了……他死了……死了也挺好的，我一直、都希望他……死，如今……如今不是成功了么……”贺言在床上蜷缩，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像个疯子似的笑了起来，浑身都在颤抖。
可他笑着笑着，眼泪就从他的眼眶里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布满了他白皙消瘦的脸颊。
凤宣看着心疼，想要伸手帮他擦一擦眼泪，可手指刚伸出去时，贺言却把脑袋埋在了双膝上，控制不住地抽噎，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着。
凤宣拍了拍他的后背，想着该怎么安抚他的情绪，声音有些喑哑：“哥哥，你还有肚子里的宝宝，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出生降临这个世界了……你还有我，也还有很多人都陪着你，所以你……”
贺言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只是笑着哭，哭着笑，眼泪不断流出来，哭声跟笑声也没有停止，仿佛游艇上那崩溃的秋城一样。
他们两个人，果然是到死都在折磨着彼此。
贺言抱着膝盖，凤宣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一直都在颤抖，哽咽道：“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我、我的面前去死……我明明就说了，即便他要死要活，也滚、滚远点……不要在我的……面前碍眼……可他为什么、为什么！！”
贺言突然崩溃地大叫起来，把凤宣给吓了一大跳，急忙又抱住他：“哥哥，你冷静下来！”
“我冷静！我一直都冷静！也都弄明白我在做什么！”贺言猩红着双眼，冲着凤宣咆哮了一声，“我想让他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想让他绝望地含冤而死！这都是我曾经想的！也在努力做的！”
贺言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如今……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已经成功了！哈哈哈哈哈，我明明都已经成功了，呜呜呜呜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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