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50章
公主受伤,狩猎不得不推后,徐蚙一换洗了干净的衣裳,他脸颊蹭过树枝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陈儋没有罚他,只说等公主醒来再议。
徐蚙一未曾觉得宽恕,他守在陈媛帐篷前,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篝火。
他想起了公主让他捉的那串鱼,可惜刺客来临时,他为护公主,鱼串直接散落一地。
若无这场变故,他此时应该在给公主烤鱼吧。
霍余不要脸地进了营帐内守着,陈媛早就默许了他搬进公主府,他在公主寝宫待的时间比在他自己院子待得都要久,盼秋等人早就习惯了,一时也未曾拦他。
红烛燃了一宿,陈媛是在半夜时醒来的。
她头疼欲裂地睁开眼,指尖轻颤着,连她自己都不懂为何这么疼,眼前朦胧一片,她听见些许动静,霍余那张脸猛然出现在她面前。
陈媛一时间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好似刚才还看见霍余。
霍余穿着墨蓝色的长衫,脸上有些疲惫和倦怠,青丝散在身后,有点不伦不类,但陈媛却觉得他这副模样有点眼熟。
头又是一阵疼,她忽然抬手去按额头,霍余脸色顿变,捉住她的手:
“公主不可!”
她额头有伤。
霍余的动静吵醒了盼秋和盼春等人,但陈媛却仿佛失聪了一般,所有声音听起来都朦朦胧胧的,她看见霍余的嘴唇在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许是适才头疼的梦境在干扰她,陈媛觉得叽叽喳喳的霍余有点令人心烦。
所以,在霍余扶起她时,她忽然不耐地抬了抬下颚,贴上霍余的唇瓣,待看见霍余错愕的模样时,陈媛才心满意足。
这才对啊,她刚醒,叽叽喳喳得作甚?
听见动静进来的人在看见眼前这一幕时,都惊呆了。
徐蚙一怔怔地垂下眼眸。
陈儋摸了摸鼻子,他可是将陈媛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完完全全是陈媛主动,这可没得洗。
亲眼见小妹和旁人亲密,陈儋有点尴尬,揽着皇后无声地出了营帐。
徐蚙一沉默寡言地跟着出去。
盼秋和盼春对视一眼,完全不明白现在什么情况?
她们是最了解公主的人,公主先前明明还很抗拒弄懂对霍余的情绪,怎么会忽然变成眼前这副模样?
唇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让陈媛脑海终于有了一丝清醒,那些纷纷扰扰的画面渐渐消失,霍余那张脸庞清楚地印在她眸子中。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陈媛刹那睁大眼眸,她猛然推开霍余,斥骂:
“混账!”
霍余晕晕乎乎的,有点回不过神。
忽然亲他的是陈媛,推开他反咬一口的也是陈媛。
他茫然无辜地看回去,和以往的故作不同,这次是真实的摸不清头脑。
陈媛抬手摸唇,温温软软,因受伤有点苍白干燥,她轻咬唇瓣,不敢置信地看向霍余。
清醒过来,适才的记忆逐渐回拢,叫她窘迫得脚趾紧绷,她为何会亲上霍余?
根本不应该啊!
大庭广众下亲吻外男,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臊得不行,赧红烧上了脖颈,她硬着脖子,怒瞪上了霍余,根本不解为何自己会有这般举动,只好将原因推给霍余。
她不敢置信地问:
“你做了什么?”
霍余看不出她有任何的作伪,当即百口莫辩:“我只是扶起了公主……”
陈媛气笑了:
“难不成我还能主动亲你?”
霍余张了张口,不敢怒也不敢言。
可事实摆在眼前,的确是公主主动亲的他。
但公主不承认,他能怎么办?
“嘶——”陈媛忽然倒抽了一口气,她刚刚一动,又扯到肩膀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叫她心烦意乱。
盼秋和盼春正看得目瞪口呆,听见这声,立刻上前扶住公主,盼秋给霍余使了个眼色,说:
“公主有伤在身,霍大人莫要招惹公主生气了。”
近处一看,自家公主耳根子都是烧红的,盼秋憋笑,但根本不敢指出来。
恼羞成怒的公主可无人能招架得住。
盼春出去找太医,陈儋等人也终于可以进来了,几人将视线在陈媛和霍余之间来回瞥了几眼,尤其霍余一身的垂头丧气和颓废,叫人情不自禁地挑了挑眉。
陈儋上前,先担忧了陈媛的伤势:
“公主如何了?”
林太医拱手:“回皇上,公主醒来了就无大碍了,只等伤口痊愈即可,待结痂后凝脂膏一日一涂,方可不留疤痕。”
后半句明显是在交代盼秋,盼秋立刻应下。
陈媛的伤本就只是利箭擦过,未伤及骨头,但肩上那层薄薄的血肉模糊得厉害,陈媛又不耐疼,所以看上去会格外严重些。
确认陈媛的伤无大碍后,陈儋的视线就不由得朝霍余身上觑了几眼。
他真的很好奇,小妹怎么会亲上霍余?
但这好奇小妹闺房趣事,难免让人觉得不着调,陈儋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刚要问,就见小妹倏然一个凉飕飕的眼神飘过来。
大有“你问一个试试”的意思在其中。
陈儋不自在地轻摸了摸鼻尖,罢了,小妹刚醒,还是别刺激她了。
半个时辰后,盼春端来一碗药,陈媛当即拧眉,盼秋早就有所料:
“药效可止疼安神,公主若不喝,这后半夜可就难捱了。”
陈媛当即被拿捏住,论苦,她更怕疼,毕竟喝药这种事,她这么多年来再厌恶也不由得习惯了。
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陈媛觑了眼还站在一旁不动的霍余,压着那股赧意,堪似镇定地问:
“你还在这儿作甚?”
霍余垂眸低声:“我在这里守着公主。”
他刚回来时,度过几日迷茫,就立刻跑去找了陈媛,那时她还居住在宫中的印雅宫,霍余也远不是如今的权臣,所以他被层层侍卫拦在了宫外。
后来陈媛出宫建府,他和陈媛不相识,位卑言轻,依旧无法靠近她。
他曾在公主墙角站了三日三夜,确认她还活得张扬无比。
好不容易,他才不会觉得陈媛一离开他的视线就会遭遇意外,结果今日的事让霍余心底的不安立刻席卷而来。
霍余甚至现在都不敢闭眼。
他怕一眨眼,陈媛就遇到了不测。
但霍余留在此处,明显不合规矩,陈媛怔怔地看了霍余一眼,不知为何,她现在仿佛更能察觉到霍余的心事,例如那紧绷不安的情绪。
陈媛没说拒绝的话,或者说,她也觉得在她受伤后,霍余守着她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这种莫名其妙的理所当然让陈媛轻蹙了蹙细眉,她似乎又有点头疼,但一闪即过,陈媛不由得抚上另一边没有受伤的额头。
她躺了下来,昏迷了那么久,陈媛有点睡不着。
红烛被灯罩拢住,在灯罩内一摇一曳的,帐内印着昏昏暗暗,很温和不会刺眼。
不得不说,陈媛心里承受能力很强,适才的赧意渐渐散去,她忽然抬眸将视线落在霍余身上。
陈媛轻眯了眯眸子。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
她好似不舒服,霍余在一旁守着她,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闭眼休息着,烛火暖暗,霍余替她换了额头的锦帛,忽然,他渐渐低下头。
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偷偷亲吻了她,很轻很轻,几乎一触即离,不带任何欲望色彩。
却莫名让人觉得心悸。
可霍余不知晓,在他转身清洗锦帛时,榻上那理应早就熟睡的人眼睫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陈媛头疼地拧眉,她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但那个画面却一闪而过,什么都看不见了。
霍余一直在看着她,见她拧眉,不由得问:
“伤口又疼了?”
话音甫落,陈媛倏然看向他,在霍余摸不清头脑时,女子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偷亲过我?”
这句话问完,陈媛和霍余都是一怔,陈媛拧眉,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么一问。
霍余怔然,然后眼神稍有闪躲。
是不是偷亲过她?
今生没有,前世不知次数。
霍余心虚地狡辩:“公主怎么会这么想?”
他不会对陈媛撒谎,但有些事,他根本无法承认。
所以,就造成这个局面,不承认也不否认,可他眼神闪躲时,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陈媛知晓了答案。
但她越发迷茫,霍余偷亲过她,是何时候?
她很明确地知晓,至少在她清醒的时候,霍余未曾偷亲过她。
陈媛拧眉觑了盼秋一眼,她睡着时,盼秋都会守着她,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
盼秋将二人听见耳中,再见公主视线,她立刻摇头否认。
她这么尽责,怎么可能让霍大人偷亲公主?
见她神色有异,霍余心有所感,他眼眸顿时一暗,不动声色地试探:
“公主怎么了?”
陈媛烦躁地摇头。
她记不清昏迷时的事了,只记得很疼,那不是肩上伤口的疼,仿佛浑身都在疼,是两条腿发软,是腹部空落落,是仿若窒息的疼。
莫名其妙,却让陈媛不愿去多想,也想不起来了,就似有一层迷雾遮住,让她看不清。
但霍余身上的矛盾却似有了解释。
陈媛不会放过任何古怪的事,她探究的视线若有所思地放在霍余身上。
他会对她有这么汹涌的情愫,究竟是为何?
还有偷亲她,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和她昏迷时的那种透彻心扉的疼痛可有关联?
无数谜团困扰在心中,但陈媛一时无法解开,她只好先放下,反正霍余就在她身边,她总有弄清楚所有真相的时候。
不过,陈媛想起一件事,她眸色一冷:
“你那位表妹呢?”
霍余立即端正神色:“被关押了起来。”
陈媛错愕,她还未醒来,怎么就有人先将白若卿关押了?
她想起了徐蚙一,了然地点了点头,冷眼扫向霍余,霍余呐呐地不敢说话,纵使无辜,可白若卿的确是他找来的祸端。
公主迁怒,也是理所当然。
“刺客可有抓到?”
霍余眸色也冷然下来:“全部自尽,未有活口。”
陈媛想起了那个贴着树干而立的人,有点恍惚,那个人也死了吗?
“死者几人?”
“十七人。”
十七人?
陈媛猛然坐起来,动作扯动伤口,她倒抽了口冷气:“不对!”
霍余扶住她,见她这么糟蹋伤口,心疼得刚要胆大包天说她,就听见她这句话,当即拧起眉:
“何意?”
陈媛很清楚地记得,徐蚙一的箭筒中有十六支箭,狩猎时,他只用了两支。
剩十四支箭,陈媛很确信,她的那支箭射到了人,可那人却没有死,她亲眼看见那个人避开了要害之处,所以在箭射出去后,陈媛未去看结果。
箭射完时,刺客还余四人,十三支箭未曾空,算上她未曾射杀的人该是十八人才对!
作者有话说:
霍余:公主【主动】亲我!
没有那么快恢复记忆,这里可以说是一个引子
宝宝们元宵节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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