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逐鬼
“呜哈——呜哈——”
李千金一边挣扎着一边吼着，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二人，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们看穿出一个洞来。
外头的士兵们听见动静，欲要跑进来将二人护住，容子屿喊住他们，示意无事后便让他们唤姜致远前来。
“李千金。”容子屿走上前，却被她吼了一声。
正当二人无措时，神女及时传话于他们，向他们表明神族需要李千金的血，为他们提供解药的研发。
容子屿二话不说抽出虎噬，对准她的手臂轻轻一划，她的血也在一瞬间就凝固在了虎噬上——这是神族一种保存血液的方法，容子屿在心中庆幸自己没有忘掉。
血由鲜艳的红色慢慢变成了黑色。
李千金看着自己的血凝固在白剑上，顿时间猛烈地挣扎起来，捆绑住她的铁链发出巨大的噪音，吓得里头的囚犯们如坐针毡。
还好姜致远及时赶来，一阵镇定剂让她瞬间安静下来，琰荒正想开口询问有关于她的病情，姜致远比他先一步开口道：“我与神族派来的仙医看过了，李千金这病已经没救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凶兽，一切便会水落石出。”
一听到神族二字，琰荒不由得疑惑起来，在周家案时神女出手相助也仅仅因为他们一同执行任务，如今周家案一事暂告一段落，却又有神族屡次插手。
“师兄……”
琰荒话还没有说完，容子屿将外袍脱下盖在了李千金身上，回答姜致远的话：“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重新回到关押五弟的地下室。”
见容子屿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意思，琰荒只能随了他去，姜致远看着他们又欲言又止，犹豫许久才憋出“注意安全”四字。
琰荒看出他的踌躇，故意落后容子屿几步后扭头用唇语向他道：“师叔，传音阵。”
先前二人来到地下室，救走五皇子并且杀了几个鬼族之后，便匆忙地离开了这里。
再一次来到这里，琰荒与容子屿这才能仔细地看清地下室的模样。
这里由七根大石柱支撑而成，又以一条横梁分隔开上下，上部刻画着容氏历代皇帝的石像，下部则又被分隔成几扇门。
无一例外，那些门都不能打开。
琰荒掐掉与姜致远的传音阵，快步来到容子屿的身边，道：“上次来还能看见鬼族，这一次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说来也是奇怪，上一次五皇子被绑在顶上，看那模样估计绑了两三天，但是下头的鬼族丝毫没有要对他下手的意思。
“子屿，待会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离开我身边。”
容子屿正在那些门上瞎摸索，突然琰荒的手就把他的手牵起来，还特意凑近些说。
“啊？”容子屿顿住，随后应道，“好。”
容子屿一边摸索着门，一边又说道：“这地下室父皇也曾说过很重要，不过，这里能走动怎么就只有我们站的地方。”
“师兄，你介意我上去石像那里么？”琰荒问。
容子屿转头，后知后觉他们站的有点近：“那里估计没有可以站脚的地方，你想上去的话小心点吧，别碰到石像就行。”
得到准许，琰荒后退几步，踩着石壁一跃而上。
幸好，石像并没有占据全部地方，至少还有块地可以站脚。
石像上落了厚厚一层灰，琰荒发现自己脚底下踩着的地，却干净如新——这很不对劲。
“师兄，这里是不是有人来过？”琰荒喊。
容子屿后踢几步来到正中央，抬头说：“没有，父皇不让其他人进入这里，五弟应该是被鬼族拖来的，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吗？”
“这里，很干净，像是有人专门打扫过的。”琰荒又补充一句，“我猜鬼族是有人特地放进来的。”
琰荒这句话已经说得够隐晦的了，但还是被容子屿抓住了字眼。
“你的意思是，皇宫内混入了奸细？”容子屿犹豫了大半天，才缓缓说道。
琰荒从上头跳了下来，将他拉入怀中，狠狠地揉了他的头：“你……想这么想，也行。毕竟我也只是猜猜，师兄别放在心上。”
容子屿吐出了口气，说：“你好怪啊，阿荒，是上次去魔界执行委派的时候，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嗯哼哼。”琰荒蹭蹭，不回答。
“好了，继续找吧。”容子屿拿他的撒娇没办法，只得拍拍他的后背。
地下室外头。
姜致远为李千金做了针灸，确保她短时间内不会再醒来，随后便来到了五皇子的寝宫。
五皇子自从被容子屿带出来之后，身体状况一直都很不好，几乎都是靠喝药吊着半条命，姜致远来到他寝宫时，他刚好喝完了药。
容子兮见到来人后，吃力地挤出一个微笑：“姜仙医。”
“五皇子最近感觉怎么样？”姜致远点头，坐在一旁为他把起了脉，还是和以往一样虚弱。
容子兮将被子扯到十一公主身上，声音弱弱地回答：“没什么感觉，不过比被吊起来那时候的感觉好多了。”
姜致远收回了手，没有说话。
“姜仙医，大皇兄呢？咳咳……我想见见他。”
“子屿此行来到人界，是接到派中的委派……替掌门巡察四界情况。”姜致远说，“来到人界后，子屿还没有搞好完成委派，这时候他在忙了吧。”
容子兮听后，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是吗……明天就是母妃的祭日了。”
“五皇子说的，可是愉妃娘娘？”姜致远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容子兮也是。
“姜仙医知道？”
姜致远缓和了一下表情，回答：“愉妃娘娘逝世时，子屿在派中就得知了这件事，只不过那时候他……唉罢了，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
容子兮沉默了。
姜致远安慰他：“他那时候得知这件事，那日将自己关起来整整一天，子屿本就是重情之人，他不会忘记的。”
“母妃走时留下了我与妹妹在宫中，父皇本就不喜我们兄妹，不过好在有大皇兄与皇后娘娘，否则……我与妹妹……”
“母妃是父皇登基后第一个妃子，我不知父皇为何讨厌我与妹妹……难道，就因为我是断袖么。”容子兮攥着被子的手紧了几分，“大皇兄与皇后娘娘，可没有排斥我有断袖之癖。”
“母妃走后，我与妹妹便成了其他妃嫔的笑柄，想来她们也是因为父皇，才会对我有这种看法吧。”容子兮继续说，“自大皇兄与大皇姐相继离开皇宫之后，这种情况也越来越频繁，我也不好意思麻烦皇后娘娘。”
“虽然她是中宫之主，若与我扯上关系，父皇想必会对她厌恶几分吧。”
容子兮说到最后，声音哽咽起来。
姜致远递去手帕：“五皇子，不要太在意他人的看法。”
“我是怕……妹妹会因此受到牵连。”容子兮接过手帕，拉住姜致远的手道，“姜仙医，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容子兮语气坚定，从他的眼神中也能看出几分真挚，姜致远回道：“有我在，五皇子请放下多余的心来。”
“麻烦您了，姜仙医。”
地下室里头。
容子屿与琰荒寻找了半天，没有取到任何进展。
闷热的地下室让琰荒心感不舒服，他擦掉额头的汗水，问：“师兄，还要再找吗？”
容子屿没有应答，反而抽出虎噬对准了一扇石门，一招便将石门劈开。
就在那一瞬间，碎石子伴随着灰尘朝他们袭来，不过打在他们二人身上不痛不痒。
“子屿，你怎么把他们给劈开了？”琰荒皱紧眉头，望着一脸平静的容子屿，缓缓开口。
“不必担心，妖族有着能够修复这种的法术，我猜测石门后方的空间是相互连接在一块，所以才把它给劈开。”容子屿笑了笑，“想要悄无声息进入皇宫，对于鬼族而言的确简单，若是想要打通地下室的通道并且不让五弟通风报信的确有些难。”
“所以你觉得，鬼族本就已经埋伏在这里了？”琰荒接着他的话说道。
“回答正确。”容子屿收起笑容，先一步进入到里头。
地下室虽说是为困住先祖的执念而成，但是容子屿并不相信这些，更何况他在里头已经走了许久，也不见得先祖的遗物在何处。
相反，里头昏暗无比，尽管他们二人打起微弱的火光，但还是能勉强看清脚下的土地。
外头的地面修饰整洁，而里头，则是肮脏不堪的泥地，还不断往外头散发出阵阵恶臭。
琰荒将容子屿拉倒自己身后，说：“我打头阵，子屿跟紧我。”
容子屿点点头，走在他身后传起传音阵：“夜暮，麻烦你待会过来一趟，有件事需要你来做。”
夜暮那独特的磁性声音在传音阵响起：“大哥，不会又是叫我去修什么东西吧？”
容子屿轻笑出声，回道：“抱歉，不过你们妖族的修复法术对我来说很有用处，麻烦了。”
听到这话的夜暮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容子屿也掐灭了传音阵，这才发现琰荒不知何时就牵上课他的手。
二人走了好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不禁让容子屿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师兄，我们找一找连接其他石门的路吧。”琰荒抚平他紧皱的眉毛，轻声地说道。
容子屿点头答应——事已至此，也就只能这么做了。
好在，其他路并不难找，琰荒带着容子屿绕了几个弯便找到其中一个。
坏在，这条路与刚刚走的一样，除了发臭的泥地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琰荒脸阴沉了几度，由于环境太暗的原因，容子屿并没有察觉到，但还是开口说：“还有其他五条路呢，别灰心，我们继续找吧。”
安慰自己，也安慰到了琰荒。
天不尽人意，其余的四条路几乎和前面一模一样，琰荒甚至怀疑自己是否遇到了鬼打墙。
“……”琰荒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说，“师兄，皇上真的没有骗你吗？”
容子屿也不确定，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来。
琰荒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带着容子屿前往最后一条路，他在心中默念：“如果这条路再没有，我就把这里给烧了。”
心里想这么想，但琰荒还是不会这么做。
“阿荒？”察觉到身前人的不对劲，容子屿这才开了口，“怎么了？要是累的话就休息下吧。”
“不了，还有最后一扇门，鬼族指定跑不了。”琰荒说，“更何况，和师兄一起执行任务，一点都不累。”
容子屿松了口气，主动抱住了琰荒，琰荒错愕了一会也回抱了他。
琰荒望着地面出了神，这一世的他与容子屿相处下来，后知后觉自己对于他的了解少之又少。
但容子屿从始至终，都在考虑他的感受，每一次让步的都是他——这好似，容子屿一直都把他当成弟弟来看待，而不是道侣。
睡在枕边的道侣。
可……琰荒又在想，自己当时为什么脑一热要与容子屿结为道侣。
接近他后杀了他？
不，现在他都快忘记这个念头了。
但现在的念头又是什么？琰荒找不到答案。
“阿荒，有点热，你能松开点吗？”容子屿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出神，越想越激动就抱紧了几分。
“抱歉师兄，我们继续走吧。”琰荒松开了怀抱，牵着容子屿继续往前走。
好在，最后一扇门离他们并不远。
这一次，没有发臭的泥地，也没有昏暗无比的环境。
而是一个干净的木地板，再往上看去，映在他们眼前的是两把火把，火把映照出来的火光落在一扇已经生锈的铁门上。
“找到了！”琰荒摇着容子屿的手，兴奋地说。
容子屿笑着回应他：“嗯，功夫不负有心人。”
话落，容子屿走到铁门前，伸出手转动了一下上面的机关，第一次未果，第二次亦是如此。
琰荒自告奋勇地走上前，试着扭动机关几次也是同样的结果：“会不会是太久没用，生锈了？子屿往后退退，我来劈开它。”
正当容子屿往后退了一步，他与琰荒被姜致远拉入了传音阵，只听姜致远那边的声音嘈杂，他也喘着粗气大喊：
“子屿！琰荒！五皇子放火烧了自己的寝宫，他与十一公主还在里头，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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