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如杜江阳所说，他又被父母花钱塞进了一中的直系高中。
也因此，两人再次相遇，只是再遇的场所有些尴尬，因为是在——厕所。
莫分贝早上因为起晚了，吃得太急，路上赶来的时候胃里难受，这才在早读期间到厕所蹲坑，谁料刚一蹲完厕所出来，便见杜江阳从旁边出来。
两人自假期后首次打了一照面。
莫分贝心里咯噔，他就蹲在隔壁，那他刚才拉肚子那不可描述的声音岂不都被听得一清二楚了，更何况这厕所还只有他们两人。
“那个……”杜江阳挠了挠头，指着莫分贝抓耳挠腮半天也没想起来他叫什么名。
“你好，我是莫分贝。”
他又自我介绍了一遍，刚想伸出手，才想起来还没洗手，结果杜江阳这大条神经的人也没想那么多，赶在他收回手之前握了上去，笑道：“有缘有缘！我是杜江阳，莫学霸！”
莫分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很想收回手，那是左手！
“你几班的？”杜江阳边洗手边问道。
“一班。”
“哦，我也是。”
一班是重点班，没想到杜江阳居然能和自己同班，莫分贝觉得有些惊讶。
杜江阳道：“别紧张，不过是金钱的力量，比不了你的才华，不用担心。”
他甩了甩手，刚走出厕所门口，忽然回头道：“当然，要是有莫学霸指点，也许可以超过你？”
他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莫分贝却认真道：“好。”
杜江阳没在意，转身便走了。
莫分贝正洗手，忽然传来一阵冲水声，刚才他蹲坑的旁边出来一个学生，戴着墨镜，一声不吭地洗完手便出去了。
莫分贝：“……原来还有人。”
在班里没见到戴墨镜的新面孔，应该是别班的人，他想。
莫分贝是学习标杆，并且自告奋勇做了班长，可以提高班里学生对自己的依赖度，其实不过是小学的阴影让他变得喜欢热闹，把大家都聚拢起来，不要发生霸凌。
他坐在第一排，杜江阳坐在最后一排。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杜江阳就是个痞痞的阳光小伙，不喜欢枯燥无味的读书生活，喜欢搞点气氛，只是适当还好，过犹不及。
因课上频繁扰乱课堂秩序，杜江阳被罚站门外，罚俯卧撑，罚深蹲，罚打扫卫生……数不胜数，只是别人眼里“可怜的娃”，却似乎乐在其中，仿佛比起读书，他更能在这其中找到乐趣。
一天早读，班上读书声郎朗，莫分贝拿着语文书，走出教室，书在空气划过一个角度，打在昏昏欲睡的杜江阳的手上，问他：“昨晚通宵打游戏了？？”
杜江阳被猝不及防打醒，迷迷瞪瞪道：“没，没。”
他言辞闪烁，一看便是撒谎。
“上次月考几分？”
“我不看分，看排名。”杜江阳道。
“那几名？”
“倒一。”
“……”
“晚上放学后，我会在课室自习一会，来不来你自己决定。”
莫分贝说完拿着书又进去督促同学们早读了。
杜江阳有些好奇，班长这么热心吗？
他没放心上，学习本就与他无缘，他心里是这样想的。
莫分贝看着黑板上的时钟，已经八点半了，七点五十放学后，教室已经走完了人，最迟九点半得回家，反正看来他也不会来了。
他刚起身准备收拾东西，门外响起声音：“你还没走啊？”
杜江阳立在门口，手里拿着书包，包上的毛绒玩偶摇摇晃晃。
莫分贝还没开口，他便走了进来，书包往桌上一摔，拉开拉链，拿出了数学上册书。
“今天讲的都不会，什么乱七八糟的数集。”他吐槽道。
莫分贝看着他夸张的口型，觉得好笑，但没笑出声。
“没事，我教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教室里只剩下莫分贝的声音，还有哗啦啦的翻书声。
“铃铃铃……”
学校的铃声响起，那是最后的铃声，已经九点半了，该收拾东西回家了。
杜江阳伸了伸懒腰，怨道：“这玩意也太难学了！头真他妈疼！”
“没事，多学学就会了。”
“你家住哪？”他问莫分贝。
“不远，开电动十几分钟。”莫分贝边收拾东西边道。
“哦。”
一般这么晚了，杜江阳都是父母开车来接。
莫分贝把电动退出停车场的时候，目送杜江阳在爸爸的招手下上了车，直到车起步起来，他还愣在原地。
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车头不小心擦到了人，对方一个没站稳，在路边跌倒了。
莫分贝忙停下车，扶起那人，关切地问：“没事吧？”
这一看，原来是之前戴墨镜的同学。
他没说话，莫分贝看他膝盖都磕伤了，愧疚道：“对不起啊，你家远不远，要不我送你回去？”
那人看向莫分贝，点了点头。
他是不会说话吗？还是自闭？
莫分贝想道。
秋天的晚风很舒适，车速不快不慢刚刚好，沿路都是些暖色路灯。莫分贝不自觉想哼点小曲儿，一想到后面还有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便没出声。
“你家在哪呀？”
他问道，有点担心那同学不吱声。
幸好，他还是开口了，“前面路口就行。”
前面路口是交岔道，通往很多小巷子，路上没啥灯，让人觉得挺危险的。
“你真的要在这下吗？”他又问了一句。
他没应。
莫分贝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强人所难了。
于是到路口的时候，他还是乖乖停了下来，等他下了车，他忙道：“对不起，注意安全。”
他看到那人点了点头。
走得一颤一颤的，莫分贝看了实在愧疚，盘算着明天买点东西补偿他。
刚回到家，莫分贝洗完澡躺在床上，脑海中想起自习室的画面，脸上有些泛红，空调刚开，还不算凉，就是太热乎了，他却捂上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他喜欢藏着内心，不愿意显露出来。
此刻也是，一种情感早已在他内心萌生，念想了整个暑假。
他有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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