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假装咸鱼第69天】
【假装咸鱼第69天】
【啊啊啊啊啊《风起梦梁》要准备上映啦！良人们，赶快给寡人冲啊啊啊！】
【一直期待赵右桉的新剧很久了，从三个月前就在关注，终于让我等到了，赵导亲自捉刀的武侠长片，必属精品，如果还有谁不知道《风起梦梁》的，我都会非常伤心，ok？】
【颜易霖女神yyds！文艺片女神下凡演古偶武侠，大家准备血赚啊！不说了，我要开蹲了！】
【我家京延叔，准备要用禁欲雅痞的皇子造型鲨人了！我看宣发海报的时候，他含笑的一个眼神，一骑绝尘，都让我欲情暗涌！！谁能懂嗷嗷嗷！！！】
【嚓？？？你们怎么不提名珂爷！他虽然不是领衔主演番位，但颜值和演技都是内娱的天菜level，我敢打赌，他绝对是能给大家带来最深印象的角色！！！】
【……唉，劝大家别那么亢奋，虽然三位大佬都非常给力，但这不还有一个拖油瓶么？开播前的期望值有多高，别在开播后都错付了，我以前看很多古偶武侠，都基本是这个样子的，预告片炸裂，但正片平庸无奇，基本都是一集弃剧，绿瓣一星打分。】
【srds，纵使辛禹演技可能会给大佬们拖后腿，但阵容好歹也是年度大卡司了，一流的班底，剧集的质量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
【谁敢说魔教教主会拉胯？！真是岂有此理，我去探班的时候，剧组主创人员都说女鹅演得贼好！跟她搭戏的前辈们都很惊艳，好伐？】
【辛禹的浴池戏还有楼台武打戏，效果算是很出彩的了，娱记采访赵导的时候，赵导都说她亲自上阵，难道只有我觉得这很敬业吗？她还演得很欲，是我心目中的花无焚。】
【是啊，虽然但从预告片里，看不出来什么，但禹禹的感情戏、对手戏，好像都开始有进步了，与沈京延、易南珂都有cp感。】
【emmmm，菩萨保佑，这部大制作千万不要高开低走！】
【纯路人一枚，在这里码个凳子，坐蹲《风起梦梁》大爆！】
开播前，网络上的声浪已经非常壮观了，不仅是粉圈的粉丝们在蹲守，就连很多听到声势的路人和网友，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也跑到石榴tv这个全网独播的平台，来了个『预约追剧』。
网络上一片沸反盈天的声浪之下，辛禹已经和寇泽抵达了本宅。
寇老太太正在厨房叮嘱女佣，炖一盅老鸭虫草高汤，闻着辛禹进门入玄关的动响，忙吩咐下人给她拿了双拖鞋，寇老太太款款笼着烟灰色披肩，温静地握住辛禹的双手，慈霭地道：“小禹啊，听小泽说，你这一段时间都泡在了剧组里，老辛苦了，人也瘦了不少，今日是你剧集开播的大日子，你来了，我让人炖了补血养神的老火汤，好好地给你补上一补。”
辛禹幽幽暗瞟了寇泽一眼，男人把她的高跟鞋放好在紫木质地的鞋架上，回头，看到她憨然的视线，辛禹耳根稍灼，眼神里有微妙的情绪。
寇泽淡淡的莞尔，抿着薄唇，对老夫人的话不置可否。
辛禹恭声道：“老太太，寇泽说得有一点点夸张啦，剧组待我很好，伙食、住宿都很不错。你特地炖了老火汤，真的太麻烦您了，这次来，我也带了一些礼物给您，请您一定要收下。”
“你这小姑娘，真的是，都相处这样久了，还跟我这么见外呢？”寇老太太笑道，一面吩咐管家将礼物收好，一边握着辛禹的手，朝着一楼客厅走去，且道，“对了，今晚各房的族亲都来了，很多小辈都在追你的剧，听说你此番会来做客，大家都很高兴，争着吵着要见你。”
辛禹听罢，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她之前在庄园郊外的寿宴上，跟过寇家一家人吃过一顿饭，寇家人分有大人桌和小孩桌，她坐得是大人桌，当时对寇家人的印象蛮深刻的，觉得他们身上的气质与欧洲贵族绅士相类，不论是教养还是气度，都与她所见到的其他豪门不太一样。长辈们对她挺不错的，她还没正式见过小辈们。
客厅里非常大，电视已经开着了，旁侧两面都是巨大通透的西式落地窗，透过窗外，可以看到山崖和深海，三张米灰色布衣沙发呈『凹』字形放置在客厅的中轴线偏南的位置，空调温度很低，正好将阳台外的燠热暑气都冲淡了，六个七个学生模样的少年少女，穿着各色清凉的衣衫偎在沙发里玩ipad，听到一位长辈说“看看谁来了”，大家都纷纷抬起头来，视线落在来人身上。
及至他们看到了辛禹，集体都怔愣住了，因为过度的震惊，手脚无措摆放，ipad游戏里纷纷传来『gameover』的声音，有人大脑嗡嗡作响，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失声道：“天啊，不会吧，我真的看到小叔把我女鹅带回来了！awsl！”
大家反应过来后，一边抛下了ipad，一边跟迷妹迷弟一般，团团围住了辛禹说话。
他们都是寇泽平辈长兄们所嗣出的后辈，平时都管寇泽叫叔。寇泽身份矜贵，在家族里颇有威望和威信，平辈的叔伯和长辈，都敬仰他、倚重他，后辈们倒是拿他当吾辈楷模。不过，大家骨子里还是个孩子心性，更多的时候，看寇泽时，是一种瞻仰敬畏的眼神，今次看到小叔带了辛禹过来，这样一来，倒将大家平日里收敛出来的活泼心性释放出来了。
小辈们当中，有不少人是辛禹的粉丝，跟辛禹说话的时候，就是粉丝遇到蒸煮时的激动心情，整个人都很紧张又兴奋。也有一部分人是对辛禹是感到好奇，她的电视剧马上要开播了，而电视剧的主演空降在自己的家里，心情怎么能平静！
也有人对辛禹与寇泽的关系小有猜测，但碍于寇泽就在辛禹的身边，威慑力和存在感都太强烈了，很多人虽然好奇死了，但都不敢直截了当地问。
寇子深就在别墅三楼上的楼梯口，看着辛禹与一众小辈洽谈甚欢，看着她言笑晏晏的面容，这令寇子深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已经禁足了快三个月，他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她了，少女长发留至腰部，后脑勺绾了一个柔美纤和的垂髻，一部分头发在透白的耳根顺垂而下，露出了姣好的颈线和雪濯过的肌肤，她脱掉了外套，身上是薄t恤和短裤，坐在一群少年少女中央，也像个稚气未脱的高中生。她身上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沉静，洗练，洒脱，大气，这些都是她演音乐剧、演戏、巡演时，所一步一步锤炼、沉淀出来的东西，最终内化成了她自己。
寇子深这段时间看了她的巡演，看了她的音乐剧，看了她主演的预告片，看着她越走越远，他越来越清醒地认知到，她厚积薄发，变得越来越红了，在内地势力榜上人气很高，已不再是他唾手可得的朱砂痣。
看着辛禹待在寇泽身边，寇子深心中又是如此不甘，他还不愿意放手。他现在马上要出去拍戏了，接下来，他就能光明正大的追回她，指不定两个人都能破镜重圆！
于是，寇子深对着镜子深呼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和表情，从容儒雅地走下了楼去，亲自走到了辛禹面前，朝她打了声招呼：“小禹，好久不见。”
辛禹见到了数月未见的寇子深，神色如常，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好久不见。”她以前对寇子深有疏离、冷淡，但现在，时光逐渐把这些东西都磨平了，她看着寇子深，就像是看着一个很普通的同事，客套、有礼，除此之外，便是没有其他心绪。
寇子深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中沉沉，辛禹的淡然从容，让他为之心折不已，但他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和曙光，辛禹对他没有畴昔的冷淡了，这算不算也意味着，她逐渐放下了对他的成见，意味着，两人拥有了可以重新开始的可能？
一位小辈拿着遥控器，点击了石榴tv，正好开播的时间，《风起梦梁》的爆款主题曲《梦梁》，已经悠悠转转地响了起来，牵动着在场很多人的神经，女佣忙扶着寇老太太坐在专属的太师椅上，寇老太太追剧，基本是靠『听』，石榴tv和云霄传媒特制了『描述型版本』的剧集，所以，寇老太太也能和一家人追剧了。
出于家规礼节，小辈们都坐在左右两侧的沙发上，中间的沙发是给长辈们坐的，寇泽坐在辛禹的右手边，而寇子深打完招呼，自然而然在她的左手边坐下了。
这般情状看下去，辛禹就处于一种左右夹击的状态，左手右手是寇家叔侄。
播放片头时，她听到寇子深低声道：“我记得，三年前跟你在同一个剧组演戏，拍得《君心》也是这种古偶剧，三年后，你也拍了古偶，如果我没有禁足的话，肯定会来演男主，指不定就能跟你同时出现在电视上了。”
他话中暗示的意味很明显，辛禹本想敷衍地『嗯』一声，却听右手边男人低沉的声音适时响起：“这一部剧，是历史武侠题材，并非古偶，与《君心》的题材也有很大区别。她所饰演的角色，也早非是三年前那个配角，单一刻板的角色，已不再适合她。”
三年过去，物是人非，事事已休，
寇子深一直耽溺在三年前的记忆里，寇泽一席话，无异于劈头盖脸的冷水，让寇子深振聋发聩，悉身都是冰泠泠的，一腔寒意冻彻手脚，浸入骨髓。
寇子深承认：“是啊，这两个月以来，禹禹真的进步特别大，我真的感到很开心，我今后会争取多跟她合作的机会——禹禹，我今后接戏的话，我们就能碰到了，可以一起探讨很多东西。”
寇泽将劲韧温实的胳膊，放置在了辛禹沙发的后侧，淡声道：“云霄传媒公司为她定造了生涯规划，她不是任何戏都会接，你也同样如此。”
寇子深禁足快三个月之后，虽然经纪团队还在，但寇家已经不会给予他任何演绎资源，寇子深现在外出接戏，没了寇家这一株参天大树，戏约资源的质量可能会大不如前，加之辛禹就签在寇泽手下的云霄传媒，两人所能接触到的演绎资源，隔着一条楚河汉界。
寇子深知晓自己说话有画饼的成分，但哪个年轻气盛的青年人，不想在自己心仪的姑娘面前挣得几分面子？眼下，他每一次话说都落于下风，这让他咬肌略微绷紧，没再主动开口说话了，只是视线越过辛禹，凝峻地看了寇泽一眼。
寇泽坦坦荡荡看了过去，两个男人的视线在辛禹近前交锋了。
那些小辈们，纷纷注意到了主沙发区的异况，看到辛禹如一块夹心饼干的馅儿一般，栖在家族中最具有地位两个男人中间，不免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又暗自感觉自己吃到了大瓜，因此激动不已。
寇家两个男人，一个内敛含蓄，一个儒雅俊秀，存在感都蛮强烈的，他们都没有说话，女佣受命熄了灯，眼前只有大屏幕的光线，寇泽的视线却落在辛禹脸上，寇子深的视线也追了过来，他们都同时在看她，亦或者，他们在看向对方，一种介乎男性之间无声的较量与博弈，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电光火石的气息。
不知为何，辛禹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她轻轻咳嗽了一下，本想竭力忽略自己的存在感，坐到小辈们的沙发上，但寇泽的胳膊就揽在她身后的沙发壁沿位置，寇子深也围截住了她左侧的去路。
辛禹进退维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全力以赴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视屏幕上。
这是她第一次以观众身份，看自己饰演的剧集。
片头曲结束以后，播放的情节先是小鲛人与小皇子的幼年戏，小鲛人原是鲛族里，一位无忧无虑的公主，但在一个弥漫着霾云与烟雨的早晨，一场变故害得她家破人亡，与小皇子正式交锋以后，她逐渐走上了堕魔复仇的黑化之路。
她化身云姣，潜入云天观成为小师妹时，有不少武打戏，镜头没有用磨白皮的滤镜，所以她的肤色、妆容显得很真实，并且影片的调色采华国水墨画之感，每个场景的武打戏，都是实打实的，镜头跟着她的动作而游走，近乎一气呵成，每一帧画面，既是具涵了人物肢体语言的动态美感，又囊括了古典江湖的留白写意，打光和摄影方面，虚实相间，让人觉得非常舒适。
辛禹在现场拍摄的时候，是局内人的视角，所以现在以上帝视角看自己所演的戏，像是看一个世界上的另外一个自己，有一种雅致的趣情。
第一集，花无焚有两场重头场面，进度条三分之一处，有一场发生在青龙寨的湿身戏，当她在浴池里半遮半露的身影一出现，晦暗的客厅里，出现了不少倒吸凉气的声音，小辈们很明显被惊艳到了，大家都有些面红耳热。
一家人看电视剧，一般看到暗昧迷离的镜头，都会觉得选择性跳台，但现在环境和氛围都不一样。
镜头里的少女，着白衣，肌肤雪一般的剔透，烛影翩跹，在一池氤氲着雾气的迷香里，她唇角妩媚勾了起来，眼尾漾曳出了一丝笑，在与两位反派演对手戏时，画面的视觉冲击力，越来越强，质感越来越美，但镜头和情节贴着花无焚来演绎，情而不色，场景拍得写实唯美，又含蓄古典，有一种很圣洁感，涤除了禁忌与压抑的阴影。
大家一边心头狂跳的同时，一边又被迷得七荤八素，忍不住朝着辛禹偷偷看去。
辛禹坦坦荡荡，大大方方看着这一幕戏，但她左右两侧的男人，面容各异，气压低抑沉郁。
寇子深年轻气盛，神态上根本藏不住情绪，看到这一幕，被巨大的冲击力震慑住了，颈项上静脉鼓突，脸上有一丝被惊艳到了的感觉，但他又有些吃味，太阳穴贲张跳动，酸涩地对辛禹说：
“你拍这场戏，背部会不会露太多了？三年前，你也有这样的一场戏，但我都会主动跟导演协商，让你别拍这种戏。”
辛禹不置可否，搪塞般地“嗯”了一声，“那时候我是新人，你也挺照拂我的。”
话刚说完，她发现寇泽不知何时起身离开，须臾，她的身上忽然落下了一张深色云绒薄毛毯，是寇泽从书房拿过来的，毛毯上都是他的气息，糅合着冷杉和松木的冷氛，也有男人身上残留的体温，室内空调的温度是十七度，她今天穿得清凉，难免会感到沁冷，但当这样的一块毯子落在身上，裹住腿部的时候，她感到很暖和。
这块毯子是他的私人物品，严严实实裹在她身上时，像极了猎人对猎物的圈为己有。
寇泽又坐回她的身侧，披毯子的动作，是这样的行云流水，坦荡泰然，不过，这样的行止，在晦暗的光影里并不引人瞩目，很多人都没有发现，但寇子深却是敏锐地注意到了，面色难免有些铁青，猛地抻直吐息。
辛禹朝左侧偏首，低声说了一声：“谢谢你呀，寇泽。”
“上次在你那里休息，你也借毯子给我，以琼琚酬答美玉，应当的。”
两人的对话，在电视声之外絮絮地漂泊而来，牵动着寇子深的神魄，他心脏再度下沉，仿佛一次猝发的地震！
小叔的一言一行，还有他与辛禹发生的对话，无异于在打他寇子深的面子，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停留在口头上的醋劲与占有欲，竟然被小叔釜底抽薪了，男人细微入致的体贴，远比他的话辞更有力量。
更可气地是，小叔居然私底下已经占得先机，跟辛禹有了来往！
——一句影影绰绰的『在你那里休息』，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那里』是指哪里？辛禹的家？还是片场休息室？酒店？还是别的地方？
辛禹竟然还借他毯子，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展到这般的地步了吗？！
寇子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灼之中。
剧情进展到了后半部分，迎来了她与易南珂的感情戏。
绷紧的剧情线进入了舒缓的节点，花无焚与暮渊同框的场景，时间都变得缓慢了，色调臻至梦幻而唯美，这是少年少女情怀如诗的年纪，诸种意象都变得柔软，落雪与飞花，长桥与浮岛，独舟与佳人，槐树与竹剑，银河与星辰，每一帧画面，朦胧得仿佛让人心跳加速，色调红粉得可以掐出水来。
客厅里，已经有小辈实在挡不住了，面红耳赤地冲着辛禹道：“啊啊啊，小禹姐，你和易南珂太好磕了，剧情真的美哭我了！”
一人开口，起了个头，其他小辈也争先恐后地热论起来，大家都是爱磕cp的年纪，磕cp比自己恋爱了还激动，个个脸上都红得不行，捂着嘴，身上尽是鸡皮疙瘩，抑制不住地羞笑起来，时不时还往地板狂跺几下脚，手攥成拳捶打沙发，什么礼仪都快不顾的了，因此，他们都被一些长辈训了一下。
辛禹了悟，看到他们，就像看到了粉丝的现状，大家磕cp原来是这番模样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寇老太太，适时开口：“小禹，演你的徒弟的这位小伙子，还挺不错的。”
辛禹笑了笑：“他是国际电影节的常驻户，演技很好，我经常向他讨教一些问题，不过，他比我小几个月，是个大男孩，身上有些稚气。”
辛禹话落，身边两个男人，容色又开始各异起来。
寇子深也是专攻于拍电影的影帝，但就没见辛禹这样夸奖过他，他不禁吃味得更加严重。
寇泽想起了半个月前在雾水露台上，与易南珂对峙的场面，青年锐利而锋芒毕露，脸上有着张狂与轻妄，还有对辛禹那不加掩饰的欢喜。
他轻敛眼眸，心中的折皱，更紧了些。
到了十分钟广告时间，大家嘴馋，想吃冰镇荔枝，辛禹横竖闲着也闲着，遂时起身去厨房帮忙搭把手，寇泽也进来了，他从双层冰箱里取出品质上好的观音绿，放入透明的陶瓷碗里，淋水，撒盐，濯洗，辛禹清点人头数，拿白瓷盘子和碗碟。
女佣很有眼力见，不知何时避身出去了，偌大的厨房里，一时只有两个人，空气里，只余漼漼的淋水声，还有杯盘砰蹭在料理台上的清音。
“很喜欢看摩羯星？”暗昧的空气里，辛禹听到寇泽问。
辛禹轻轻停下摆盘的动作。
她知道寇泽在问什么，第一集的剧情里，遇到暮渊之前，花无焚常年都是孤身一人，因此，常在浮岛槐树之下观星，东海上，最常见的星群是呈水蛇形的摩羯座，明亮的红星心宿，是最靠近鲛人出生之地的行星，那是花无焚思念故里的祈盼。
这是很写实的一处细节，在千年以前，辛禹身处汴河北都，逢夏夜思乡之时，也常在长夜里问候司天监监正，让他算天历，寻找那一枚红星心宿，看到它，就是回了一次东海，星河在，家犹在。
没想到，寇泽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辛禹心中柔软了一块，“嗯，我很喜欢。”
“附近的日不落塔上，有很专业的天文设备，如果你想看，等你有空时，我带你去看。”
辛禹心神一动：“这样会不会叨扰到你呀？”
流水泛散出来的柔和雪光，镀在了寇泽的镜片上，男人的侧颜轮廓矜雅斯文，眼镜是很显气质的东西，点缀在他的容颜上，初时看上去，觉得他像是从中世纪走出来的英伦绅士，他的袖口扣子解开，露出了一截劲瘦的小臂，修长的手指在细心的给荔枝匀上盐渍，他的神态看起来淡沉又从容，似乎在专心致志地清洗水果。
“暮渊可以为你做的，我会做得比他更好。他不能做到的，我为你做到。”男人徐缓地开口，嗓音浸泡在清郁的气息里，缠缠绵绵，却犹如沉金冷玉，显得有几丝性感酥人的哑。
“他能陪你观星，我就做摘星人，辛禹，你想要哪颗星辰，我都摘给你。”
她喜欢的星辰，连同他的心一起，都摘给她。
易南珂有的，亦或者没有的，他都有。
辛禹耳畔处仿佛有漫天的烟火燃起，摆盘的手指在一寸一寸地痉挛发烫，连呼吸都寂止了，她抬起眸来，怔怔地看向对方。
这是告白吧，这是情话吧。
为什么这个男人说起来，一丝违和感都没有，为什么他可以如此从容坦荡地打直球，还打得这么彬彬有礼，儒雅淡泊。
寇泽的形象明明是禁欲系的，像是无情无欲的谪仙，但现在动了凡思之后，说出这些情话来，实在是太有杀伤力。
关键是他说得一本正经。
辛禹的双腿生了根似的，拄在原地，肢体僵硬得都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了。
寇泽一步一步走向她，将洗濯好的观音绿放在瓷盘上，视线却在看她，潦烈深沉，极有份量。
辛禹说不出话，这是她第二次手足无措，她想要让自己不那么逊，不那么挫，可是大脑思绪千回百转之后，她所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那个，广告时间好像结束了，我们把水果端出去吧？”
寇泽垂眸看着她，唇畔有些笑意，嗯了一声，抬腕看了一下腕表，
“不着急，还有三分钟。”
辛禹喉咙有些发涩，“寇泽，太犯规了，我的脑袋乱哄哄的。”
“乱是吗？”寇泽点点头，他的手掌持在她腰侧附近的料理台上，侧身俯眸，“暮渊很亮眼，你对他有感觉，还是对我有感觉？”
辛禹沉默了，她说不出来，哪怕是心里有了答案，但在男人面前直抒胸臆，也不是她素来的作风，她是走含蓄路线的。
寇泽：“你偏向于他，扯下我的左袖，偏向于我，就扯下右边。”
长达近乎半分钟的缄默与挣扎里，辛禹垂眸，很轻很轻地，伸出手来，揪了一下右边的袖扣。
揪了一下，如触电一般，飞快地收敛回去。
太羞耻了。
寇泽唇角抿起一丝笑弧，从她身边退开了些距离，给她留白：“我知道了，走吧，广告时间结束了。”
辛禹如获大赦，端着瓷盘水果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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