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黄水仙

津岛家楼下是一个小酒吧，现在已经关门了，成为了他的财产。

        津岛泉一推开玻璃门就看见一抹灿金色。山姆坐在一个高圆凳上调试他的吉他，轻轻一扫弦便滑出一段悦耳的音乐。

        “甜心。”山姆看见他便爽朗地笑，充满了年轻人的青涩与朝气，“要听我弹一曲吗？”

        他荡出几个音，像是校园里受欢迎的男同学买弄自己，展示自己漂亮的尾羽。

        “当然。”

        津岛很喜欢这样的山姆。他准备找个干净的凳子坐下来，好好听一场阔别已久的音乐会。不过还没等他找着凳子，就瞧见亚历克斯抱着一捧黄水仙回来了。

        “宝贝。”他从黄水仙中探出头来，显得浪漫又体贴，“就算你喜欢这个只有一个人演奏的乐队，也应该先上楼享用晚餐。”

        津岛不用回头就能想象山姆是什么神色，特别是亚历克斯还带回来这么一捧黄水仙。

        山姆喜欢所有花——除了水仙。

        同样，塞巴斯和谢恩也不喜欢水仙花。

        饶了他吧，亚历克斯。津岛感觉身体发麻。

        他僵硬地把花拢在怀里。

        尽管如此，津岛泉还是没有拒绝这束花的打算。他不愿意拒绝别人的好意，就算这可能给他带来麻烦。

        “谢谢，亚历克斯。”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杯咖啡塞给他。

        “还有你，山姆。”他同样摸出了一杯咖啡，“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参加你的演唱会。”

        两个人拿到咖啡并不急着喝，而是齐齐盯着他。

        “宝贝。”

        亚历克斯握着花束的下端凑过来，撞到了山姆的吉他。他不为所动，反手抽出一朵插在吉他上。

        津岛顺着横在中间的琴身望过去，山姆单手握着琴颈，看见吉他上的水仙花不爽地“啧”了一声。

        “离他远点，宝贝。”亚历克斯警告道，“我想不出谢恩比我更好的地方，但他是一个妥当的选择。”

        “他很安全。”

        津岛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烟味，转头看向山姆。他单手插兜，装作满不在乎地悄悄觑着津岛的神色。

        “甜心。”他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牙齿，“他说得没错。”

        “我很危险。”他轻轻咬过每一个字，像是确认它的份量，“所以，你会知道该怎么做，对吗？”

        津岛从心里感到高兴，可能这种情绪放在这里有些突兀，所以他很快忍住了，只是赞同似地轻轻点头。

        “你藏了一个秘密。”亚历克斯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不过我会很快知道的。”

        他把吉他上的黄水仙重新插进花束里，轻轻慢慢地说：“知道一件事情有很多种方法。宝贝，如果你能亲口告诉我……”

        他低低地笑起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单独、亲口告诉我，宝贝。今晚我一直都在。”

        亚历克斯身上的烟草味终于被黄水仙的香味完全盖了过去。这时，津岛才完完全全地把花束抱在怀里。

        他们默契地不再纠缠下去，上了楼。津岛果不其然看见塞巴斯蒂安在摆弄他的收音机。他看见黄水仙，罕见地愣了一会，没什么表示地转过头去。

        “coffee，honey”他头也不回，也不怕津岛往他的咖啡里加蜂蜜。

        津岛把咖啡放在他手边，餐桌的花瓶下压了一张便条，是谢恩的字迹：

        “我有事出去一会，亲爱的，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不要吃他们的东西，也不要给他们送礼。我会很快回来。”

        津岛抽出便条把它折好塞进口袋，当而皇之地将水仙花插进餐桌的花瓶里。看到塞巴斯和山姆都不约而同地调换了位置，满意地走进厨房。

        津岛挽袖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风衣并没有脱，他轻轻笑起来，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他手指轻轻拂过右肩，感到有一点细微的凸起。

        他为证实自己的猜测而笑起来，心里对谢恩道了一声抱歉。

        事情有一点脱离他的想象，但是没有关系，他很快会让这辆脱轨的列车，稳定、安全地行驶下去。

        ——在谢恩回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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