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夜谈

津岛把手贴在冰冷冷的玻璃上，街道边融融一团的灯光像是在对空空的路面哈气。

        他把额头抵在窗椽上，偏着脑袋看亚历克斯从扒在窗边，悠悠然往窗上呵气。

        那股气流带着细小的水珠，在窗面似冰般凝出一片雾气。

        亚历克斯弯着眼睛，借着雾气一笔一划歪歪扭扭地写“泉”字。

        昏暗的夜晚把他的身影漆成模糊一团，在那一排排的窗间，用身体充当了窗帘。

        “泉。”他做着中文的口型，绅士地轻敲着窗面。

        津岛把窗户滑开，眼睛无辜地眨了眨，他伸手环住青年劲痩的腰，像是收获麦子般搂进怀里。

        亚历克斯喜欢这种感觉，他反手加深了这个拥抱，感到温度不断地驱散凉意，烘干他的身体，他才觉得自己从这窒息的夜色中活过来了。

        “宝贝。”他含含糊糊地腻在拥抱里，顺手把肩上的小东西捏碎，“你应该听谢恩的话。当然我可以例外。”

        他自然而然把自己排除在危险人物外。

        “塞巴斯蒂安就是个怪胎，而山姆是个疯子。他们经常在一起……”他抬起头咧开嘴角，“是的，经常在一起……”

        他咬重了这几个音。

        “我知道，亚历克斯。”津岛安抚道。

        “或许你看见了厨房里的刀具？”他继续说，“他们在模糊正常的定义……这很危险。”

        “在哈维那里。哦，就是那个医生。很多药品，或许称药品不太恰当……我相信你明白，宝贝。”

        “我有时候会去。当然是出于正当的理由……我是想说，我经常看见山姆。”

        “我知道，亚历克斯。”津岛冲他笑笑。

        “我讨厌塞巴斯蒂安对你开玩笑。”他沉默一会，闷闷地说，“你要知道，宝贝。他每次对你说''只是开个玩笑''，那都不是玩笑。他在让你把奇怪的事情正常化。”

        他的手越收越紧，呼吸困难似地紧喘两声。而津岛像是感受不到腰上传来的疼痛一样，继续说道：“我知道，亚历克斯。”

        “他们在利用你的无知，大肆地涂改。不要相信他们，宝贝，不要相信他们。”

        津岛叹了口气，捧起亚历克斯的脸，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亚历克斯。”

        他感到怀里的人陡然放松下来，像是过载的机器突然没有了工作，迟钝地安静一会。

        津岛看见亚历克斯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他被可爱得低笑两声。他清了清嗓子，对他说：“这是我的秘密。”

        “用秘密换秘密，亚历克斯。”津岛轻抚着他的脸颊，“告诉我，今天琴酒对你说了什么？”

        “还有，我也不喜欢黄水仙。”

        津岛摸着兜里的火柴盒有些心痒。但是他已经戒烟很久了，只偶尔从塞巴斯那里摸来两根过过手瘾。

        送走亚历克斯并叮嘱他下次走门后，津岛就没办法入睡了。他自认自己是个没经历过大场面的普通人，不久之后就要参加那么刺激的一件事，有些激动紧张地睡不着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他无聊地在窗玻璃上写英文单词。

        “beer”、“bijou”、“irishmist”、“romanti”

        他望着楼下暗淡的波洛，顺手上“bourbon”。

        他在最后一个单词上点了点，想起自己送出去的蜂蜜酒，轻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怎么办？他苦恼地想。

        完全、完全睡不着了。

        他干脆摸出手机给谢恩发消息。

        “谢恩，我睡不着。qaq”

        谢恩没有回他，津岛只好抱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他在等消息这段时间，像是巡视领土的国王一样，把行李又翻了一遍，把自己翻的晕头转向。

        他翻出一瓶啤酒，不知道是不是最开始为了刷谢恩好感度剩下的。他哼着小曲，很有仪式感地往床头的杯底倒了浅浅的一口。

        津岛不伦不类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喝之前还挣扎地看了眼亮着的手机屏幕。

        行吧，为了不失眠。他一口闷掉酒液，瞬间头晕眼花。他一头栽倒在床上，还想着亚历克斯的话。

        “……一个任务……和一个财团……”

        他香甜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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