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签订大楚的第一份合同和意外的…
掌柜的又是一愣，合掌哈哈大笑道：“是在下唐突了，姑娘的确不逊于须眉啊。”
观察着这场对话的黑衣人也是诧异了一番，他真没想到莲漪能说出这番话来，他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被长围帽遮住的娇小身影，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
真是，比他想象的要有意思呢。
合约就这样的被敲定下来，掌柜拿出简单的字据让莲漪收下，以字据为凭证送货上门和后期结账。
莲漪却微微皱了皱眉，将字据拿进围帽里仔细端详了一下，有些迟疑的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请恕小女子多说一句，票据太过于简单，不如签订一份文书协议，这样对双方都有个保障。”
说罢，她就仔仔细细地介绍了一下合同的签法规则和重要性。
“这样的话，无论双方谁有过错，都可以凭借这份文书协议而追究责任。”
掌柜低头沉思了很久，莲漪说的话的确是有些道理，因着林水阁从来没有过签订文书的先例，这件事他也不能做主，窗口的铃铛此时摇晃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叮~”
掌柜接受到了信号，忙说着：“可以可以，这样也是再好不过了。”然后吩咐小厮送上了笔墨纸砚。
莲漪松了一口气，在掌柜的示意下，别扭的抓起了笔，写下了合同内容。
但在最后签字的时候停顿了很久，犹豫着说：“筝筝，还是你来签字吧。”
秦筝也没有迟疑，利落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按了手印。
掌柜的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大楚的第一份合同就这样签好了。
莲漪取走其中的一份合同把它叠好后交给了秦筝：“一式两份，大概明天就可以把两百个西瓜全部送过来了。”
“好的，两位姑娘慢走。”掌柜收起另一份合同，亲自开门，目送莲漪二人离去。
眼看着二人走远了，他锁好门，来到了小房间内，毕恭毕敬的将手中的合同交给蒙面的男人。
男人接过合同，用手摩挲了一下纸上歪歪扭扭、甚至出现了笔画简略和错误的字迹，看着落款处秦筝的签名，好笑地勾起唇角：“真是个狡猾的小丫头。”
将手上的合同收起来后，他对低头弯腰的掌柜吩咐着：“她的法子不错，你姑且可以试一试，无论效果好与不好，后续的合作你都跟进一下，每周须得亲自向我汇报。”
掌柜微微有些惊讶，主人从来不会管这些小事情，没想到这次却要亲自过问了，他心下了然，躬身道：“是。”说罢，慢慢地退下了。
男人独自一人坐了很久，烛火摇曳间，他打量着那歪歪扭扭堪比初学小孩的字迹，想着记忆中清秀别致的簪花小楷，心里越发确定了下来。
莲漪和秦筝出了林水阁就直奔秦筝的住处，
关好房门后便仔细地探讨着该怎么送货，两百个西瓜断不能叫她自己扛过去吧？
“要不我明天雇一架板车？”秦筝提议。
“好。”莲漪眼前一亮，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可是，咱们有雇车的钱吗？”她想起今天花出去的四两银子，犹豫的问。
“有啊，今天赚了不少呢。”秦筝掏出自己鼓鼓囊囊的大荷包，颠了颠分量，“今天这是”
秦筝皱着眉头回想着今天卖的西瓜，努力的盘算着自己赚了多少钱。
看着秦筝艰难的样子，莲漪略略思考了下，问：“筝筝，你会识字吗？”
秦筝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把一缕头发勾在了耳朵后面：“我不会识字。”这个时代，也是很少有读书的女子，只有些大户人家或者有点闲钱的人家才会交女孩子识字。她的名字还是曾经一个邻居哥哥教她写的呢。
“那你愿意学吗？”莲漪咬着唇，歪着脑袋看着她。
“我愿意。”秦筝认真的注视着莲漪的眼睛，毫不迟疑的说。
莲漪欣慰地点了点头：“那我先教你一些常用的数字和记账方法，等这批款项下来了，就给你打听一下，哪里有读书的地方。”
秦筝重重地点了点头。
回到公主府后，已经是傍晚了，春桃和春竹对莲漪这几日的早出晚归都习惯了，也不再问她，只是默默地给她准备好饭菜和洗澡水。
莲漪快乐地泡在浴桶里，袅袅的热气将她的皮肤蒸腾的白里透粉，她玩着水面上漂浮的各色花瓣，微微有些高兴，她的生活过的越来越好了。以前就只是清水沐浴，现在都会送来花瓣和各种香胰子，肯定是因为自己寻游花宴的表现太好，公主非常满意。
第一笔大订单已经拿下了，等到明天交完货，就可以收款了，到时候，不仅可以赚到订做冰桶和杯子的钱，多的一部分也可以送秦筝去学习识字。
这些生意基本都是秦筝出面的，多识些字，对记账也有帮助，毕竟，以后的生意也只会越做越大。
水温渐渐的冷了下来，她取过一旁的毛巾，站起身，从浴桶中起来。
屋子外面突然穿了一阵咔哒声，莲漪迅速地裹好毛巾，转头凌厉地问道：“谁？”
没有人回答，她眼尖地发现窗户在轻轻抖动着。
她取过一边的中衣套在身上，一边系着衣服的带子，一边警觉地朝窗户走去，顺手还拿了一个烛台。
悄悄地推开窗户，她挥着手里的烛台便砸了下去。
“嘘，是我。”一只手抓住了她拿着烛台的手，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挣扎着。
待看清了来人后，放松下来。
“楚南荀？”见她放松下来后，楚南荀放下了捂着她嘴的那只手。
“是我。”他嘿嘿一笑，也不管莲漪的反应，双手一撑，便翻进了莲漪的房间。
“你疯了？”莲漪见四下无人，忙关好窗户，走到楚南荀面前，尽量压低声音的质问他。
“谁叫你躲着我的？”楚南荀有些委屈，他之前也来看望过落水的莲漪，可莲漪却推说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要不是莲漪不理他，他至于做出半夜翻进女孩子房间的事情嘛。
莲漪翻了个白眼，她有些搞不清楚南荀的脑回路，阴阳怪气地讥讽着：“没想到堂堂大楚王朝的六皇子，不但喜欢背后搞偷袭，还喜欢半夜闯进女孩子的闺房啊。真是失敬失敬。”
楚南荀有些心虚地别过头，摸了摸鼻子：“你还在生气啊？”
莲漪没理他，自顾自地抓着帕子开始擦头发。
“都这么久了，气也该消了吧？”楚南荀凑过去，讨好的笑着，“那天我其实是在帮你，真的，我发誓。”见莲漪望过来，楚南荀举起手，指着天说。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莲漪碎碎念叨。
她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了，的确如楚南荀所说，那件事情过后，京城里关于镇西将军情系孤女，从而抛弃景阳公主的传闻的确少了不少，连府里除了春桃和春竹外的其他人，见到她，也不像之前那么冷漠和不屑了。
可她还是不打算轻易地原谅楚南荀，要是这么就轻易地原谅了他，说不定下一次还会变本加厉地把她推出去。
楚南荀见莲漪还是不理他，有些挫败，这小妮子的气性也太大了吧，一点也不像传闻里说的那样楚楚可怜。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莲漪不耐烦地问道。
楚南荀笑嘻嘻地说：“这不是带着礼物给你赔罪来了嘛，还请莲漪小姐宽宏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了。”说着，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一瞧，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玫瑰镶红宝石金钗。
“还有下次？”莲漪看见盒子里的金钗，有些心动，态度不知不觉的就软化下来了。
“没有了，没有了，保证没有下次了。”楚南荀见她语气软了下来，忙说。
莲漪拿起金钗细细地欣赏了一下，触手是宝石特有的温凉。
她不动声色地放下金钗，把盒子盖上，推了回去：“我不气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有什么不能收的啊。”楚南荀有些着急，“这可是我特意给你寻过来的，上次见你盯着四姐的衣服首饰瞧了半响，我就猜你可能也喜欢华丽的饰品，这才特意给你寻过来的。”
莲漪没想到楚南荀还有这份心思，她的确很喜欢华丽的、如夏花般绚烂的东西，只是出于小白花人设，她也渐渐习惯了淡雅的装饰。
“你就收着吧。”楚南荀干脆把盒子往她怀里一塞，“我还有事情求助于你呢。”
“什么事情？”莲漪有些好奇，“什么事情还能让六皇子求助于我。”
楚南荀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这两日京中南街的西瓜铺子，也有你的参合吧。”
莲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今天无意间瞧见卖西瓜的那个女子拉着你，最后还给你戴了一顶长围帽。”楚南荀比划了一下。
“好吧。”莲漪挫败的耸耸肩，“所以呢？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我想跟你谈一笔生意。”楚南荀严肃的说，“但是这件生意不能告诉任何人。”
“嗯？”
“我想向你订购五百个西瓜，送去郊外的一家武院。”楚南荀一开口就是大数字。
“五百个？这么多，你们是把西瓜当饭嘛？”
“这你就别管了嘛，你就说，你做不做？”
莲漪沉思了一下，若只是送西瓜，为何楚南荀坚决要莲漪不得外传？
据她所知，大楚的皇室并没有禁止皇子做生意的命令，那就？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些惊讶。
“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的西瓜，五百个可能还要等几天。”莲漪咬着唇，迟疑的说。
“没关系，等几天也无妨。”楚南荀见她应了下来，无所谓的说，“对了，你既然能弄到西瓜，那也应该能弄出其他的东西吧？比如新鲜蔬菜？”
这也被发现了？大莲漪皱皱眉头：“新鲜蔬菜也有，不过量不是很多。”
“我都要了。”楚南荀豪气地打下包票，“如果可以的话，你每周都送一次新鲜蔬菜，票据和钱财那里的负责人会给你的。”
楚南荀见事情已经说完，就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莲漪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面无表情地关上了窗框。
虽然接下了这笔很大的单子，但她心里没有一丝喜悦之情，反而有些担心。
她总觉得她好像牵扯进了一些是是非非。
她慢慢收走桌子上装着红宝石金钗的盒子，楚南荀，真的像他看起来那么无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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