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红玫瑰是她最喜欢的花，但此刻放在这里，她却看都不看一眼。
夏忱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眼尖的看到她的手受伤了，他刚伸手去抓，盛则然撞了他一下，直接上楼。
他卑微的用尽手段将他的光留在身边，如果支撑他的光离开了他，那他也就没了活着的勇气。
之前她开始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现在听懂了越是细思极恐的可怕。
盛则然走到卧室，手扶在门框走进去，靠着墙缓缓坐到地毯上，眼睛的红血丝还没完全消散，又开始聚起来，双眸没有了昔日的明亮，她头靠着墙，薄如纸片的肩膀不停的颤抖着。
“姥姥，正礼，我想你们了。”她的嘴里发出若有若无。
此时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紧紧的握着拳头，他听见了。
——
崔正礼是她的青梅竹马，陪她走过多少艰难的日子，但唯一的感情只是超越友情的亲情。
在18岁成人礼那天，崔正礼带着盛则然来到教堂，让她对着耶稣发誓，如果在25岁都没有遇到自己真正心动的人，便答应嫁给他。
盛则然倒也不吃亏，盛家和崔家都在国外做生意，都是家大业大的主，两人在一起也是门当户对。
可盛则然和父母的感情并不好，和她最亲的姥姥，被父母丢在国内汉城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
终于在大学毕业前，盛则然为自己闯下了一个名堂，这样她就可以离开父母，前往世界各地表演，有能力也可以回国找她最亲的姥姥。
到了约定的25岁，是幸运的一年。
盛则然第一次回国的表演，不仅找到了姥姥，也让她遇到了喜欢的人。
她觉得世间美好的词语用来形容夏忱冰都不过分，礼貌谦逊、博学多才、温柔专一……
除夕节。
“你带我去哪？”
夏忱冰微笑着，一只手提着食材，一只手被前面的女人拽着，他身前的女人，从一早起床开始，就处于兴奋状态，带着他到处采购。
离汉江越来越远，几乎已经看不到繁华的建筑物，入眼的都是铁皮凑活搭起来简易住房，狭窄的道路到处坑洼积水，有洁癖的孩子只怕才看到就已经疯了。
这是汉江附近的九江村，是汉城出了名的贫民村。
可是夏忱冰在怎么洁癖，在盛则然面前都会被粉碎，但盛则然觉得开心，夏忱冰当然会陪着她。
只要你开心的话，我也会很开心的。
大约转了几个弯道，终于看到一栋正常的房子，相比起周围，眼前这栋房子可以算是“有钱人”家的。
两人才靠近房子，就从里面传来洪亮的叫声，夏忱冰被这声音下了一跳，而盛则然在门口四处望了望，踩着石砖轻松的翻过了围墙，看她熟练的动作，夏忱冰有些惊讶。
翻过去的人打开了红色铁门，对着他笑了笑，“进来。”
“私闯住宅，这是犯法的。”夏忱冰把她拽到自己身前，用身体挡着她，紧张地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看到，叫声没有停止，但也没有看到狗的身影。
“……”
盛则然摸了摸鼻子，今天开心过头了，都忘记告诉他要带他来见人的事，盛则然晃了晃他提着食材的手，“那我们给主人家，做一顿饭道歉？”
“你大老远从城里跑到这，就为了私闯住宅，做菜道歉？你没事吧？”夏忱冰问，“要不回去的时候，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盛则然把他拉进来，关上铁门，拉着他往房门口去。
“检查身体，怕你哪天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夏忱冰笔直的站着，见盛则然数着房屋门口的红得妖艳、长得旺盛玫瑰花盆。
数到第八盆的时候，竟然把花整个拿起来，假花底下是一块磁片粘着一把钥匙，夏忱冰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土是真的，只有第八盆花是假的。
“嘻嘻。”
盛则然对着他贼笑，夏忱冰这才反应过来，叫声从屋里传来，没来得及拦住盛则然，转动了齿轮，门开了。
一只银灰色，胸前深灰色的大型犬直接扑向盛则然，夏忱冰只挡住了盛则然一半。
就在夏忱冰要踢开狗时，狗的叫声停止了。
“贝夕！”盛则然抱着撞向她的狗狗，一整个脸都和它蹭着。
这只叫贝夕的犬发出“哼哼”的声音，坐在地板上，享受着女人的热情。
“这……哈士奇？”夏忱冰和贝夕对视。
“你才哈士奇，人家捷克狼犬。”盛则然说完，贝夕朝夏忱冰喊了一声，尴尬在原地的夏忱冰苦笑着。
“你用一只狗的名字当艺名？”
“怎么？你有意见。”盛则然朝他吐吐舌头，挠着贝夕。
两人脱了鞋，踩在房屋的木地板上，盛则然见夏忱冰古怪的表情，真是生活在大城市的孩子。
忙碌了一下午，贝夕听到铁门的动静，叫了一声提醒盛则然，正在收拾餐桌的夏忱冰往铁门方向看了一眼。
“姥姥！”盛则然在厨房里大喊。
“谁啊！”
这一嗓子着实吓到夏忱冰了，老人行动麻利的关上铁门，来到屋里，她上下打量着夏忱冰。
夏忱冰同样打量着她，眼前的老人和他印象里老人很不同。
盛则然的姥姥，一头金白发，自然卷曲，深邃的蓝眸，鼻梁高挺，脸上的皱纹很少，染着黑甲，穿着蓝色的上衣，灰色的裤子。
第一眼印象，很潮很酷的老太太。
“你谁呀？”老人音色霸气。
“……我…”夏忱冰被这气场怔住了，僵硬的抬起手指了指厨房那。
“哟，姥姥，你这身挺好看啊。”盛则然端着一锅丸子汤放到餐桌上。
“你怎么来了？”老人见到盛则然，脸上散发着慈祥的笑容，这才是夏忱冰印象里老人的表情。
“来陪你过年，顺便给你介绍一下你未来的孙女婿。”盛则然说完赶紧带着夏忱冰来回几趟把菜上齐，陪着老人吃饭。
整个饭桌上，只有盛则然在说话，夏忱冰一边给她夹菜，收拾她碗周围滴落残渣，一边听着她这些年在国外的生活。
老人脸色平和，时不时对盛则然笑笑回答两句，时不时观察夏忱冰，一顿饭吃得还算融洽。
盛则然收拾了餐桌，在厨房忙碌，夏忱冰想帮忙却被赶出来，老人打了个响指，给夏忱冰招了招手，两人走出房屋聊了几句。
“人呢？”忙活了半个小时的盛则然从厨房里出来，贝夕乖乖的坐在一边陪着盛则然。
出了房屋，见夏忱冰一副准备出发的样子，盛则然有些疑惑。
“收拾完了就回去休息吧，都让你别过来。”老人摸着孙女的头，眼里满满的宠爱。
“不是商量好要在姥姥家住一晚吗？”盛则然问他。
“下次再来住，姥姥没有收拾，先回去，天都黑了。”老人拍了拍盛则然的肩膀，看了一眼夏忱冰，又抱了抱盛则然，“小心。”
盛则然没有听懂老人最后的意思，在老人的目送下离开九江村。
整个汉江的上空，烟花腾空绽放，绚丽夺目。
两人回到夏忱冰的公寓，气氛异常，夏忱冰开车回来的路上没有说一句话，盛则然没有多想，以为是他累了。
两人洗漱后躺在床上，听着屋外倒数的钟声。
盛则然有些无聊的用手指在夏忱冰的肩膀上轻轻点着。
“怎么了？”夏忱冰闭着眼，语气慵懒，嘴唇贴着她的额头，收了收抱着她的手。
“…啊，我弄醒你了？”盛则然抬起头，透过外面月光，看着他若隐若现轮廓分明的下颚。
“没有。”夏忱冰的声音很疲惫，盛则然没有在问，只是手搭在他的臂膀上，头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几天后，正在练琴的盛则然，接到崔正礼的电话，而夏忱冰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开她身上的眼神。
“谢谢你帮忙，不然我都没这快找到姥姥。”
“那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你的感谢。”
“那等你来了，我带你回去，姥姥还问我，怎么没带你回去。”
“好啊，好久没吃姥姥做的菜，说的我都馋了，对了……”
盛则然一脸惊恐的僵在原地，手机粉碎在地上，是夏忱冰直接抢过来摔碎的。
——
夏忱冰生气的走进来，双手扳住坐在地上女人，狰狞的表情近在咫尺。
“然然，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夏忱冰，你干什么！松手，你弄疼我了！”盛则然肩膀被捏得生疼。
“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总要提他的名字！”
“他是我未婚夫，我为什么不能提，夏忱冰，你松手啊！”盛则然感觉自己就像木偶，稍不注意，就会被夏忱冰这样的怪物折断。
“未婚夫！”夏忱冰冷嗤一声，“你的丈夫就在你的面前，你给我记住了。”
“你松手啊！”盛则然朝他吼了一声，挣脱了他的双手，一个清脆的响声打在夏忱冰的脸上。
夏忱冰懵在原地，没有用手碰被打的脸，几秒钟后竟然笑了起来，坐在地上的盛则然看着他，激动地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对，就这样，”夏忱冰赶紧起身，坐在她面前，抓起她的双手，委曲求全的样子，“然然，不开心可以打我，我不疼的，只要别再提那个人的名字，好吗？”
“夏忱冰，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盛则然心累的闭上眼睛。
盛则然多少次在心里祈祷，自己只是跌入梦里，迷失在幻境里，即使和夏忱冰分手，她也不愿相信夏忱冰是怪物的事实。
在红玫瑰盛开的房子里，是沉醉而乐不思蜀的劫，像是无数根红线缠绕着她，将她软禁起来，她虔诚的希望这一切都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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