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回家
慕容金波和李锦荣是大学同学，他们的大学学校是北方很有名的一所综合性大学。慕容金波是北方人，李锦荣是花城本地人。大学毕业后，他们都各自分配回自己的家乡工作。在家乡工作了一年后，慕容金波决定南下发展，来到了花城。
“慕容先生，今晚的菜式合不合胃口？我感觉你吃得好少啊。”
“合胃口，我吃了挺多的，不少了。”
今晚的晚餐是刘嘉玲请的，因慕容金波上个月给刘嘉玲介绍了好几个客户，刘嘉玲很是感激，心心念念要请他吃饭，今晚刚好大家都有空，就约出来一起吃饭，吃的是本地特色菜。
他们今晚吃饭的地点就在东站休闲广场附近，吃完饭后，就顺便到这里散步消食。
他们边散步边聊天，聊着聊着便聊到刘嘉玲的业绩。刘嘉玲每个月的业绩都挺不错的，尤其是上个月，更出众，是全部门的第一名。
然后就提到了全部门的最后一名，自然就提到了水宛如。
“难怪她情绪那么低落。”慕容金波不禁又望向了水宛如刚才离开的方向……
红日西斜。青山环绕的浴龙谷，笼罩在柔和唯美的夕阳余晖中。
水宛如提着行李袋走进家门。水妈妈正在天井里喂鸡。
“妈妈！”
水妈妈抬起头，惊喜万分：“宛如，你回来啦？”说着，两只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就走过来接过水宛如手里的行李袋。
水宛如进入客厅，见爸爸正和大伯、林老师在喝茶聊天。
“林老师，大伯，爸爸。”
“宛如，回来啦？”
“你放假啦？回来过清明？”
“清明节还不是法定假期，没放假的。”林老师解释道。林老师是水爸爸的好朋友。他是隔壁村人，在浴龙谷华侨小学教书，兼任教导主任，以前曾教过水宛如语文课。
“坐了半天车，很累吧？来，喝杯茶。”水爸爸边冲茶边说着。
这时，大门外有人喊道：“哟！宛如回来啦？”
水宛如转头望向门外，只见隔壁华婶笑呵呵地从门外迈了进来。
“阿婶。”
“好久没看到你啦！放假回来过清明？啧啧！越长越漂亮！皮肤真白，身材真好！这套衣服也真好看，太会打扮了，都快变成城里人啦。在大城市上班就是不一样……有男朋友了吧……”华婶对着水宛如左看看右摸摸，嘴巴似连珠炮噼里啪啦说个不停，说得水宛如很难为情，羞红了脸。
“华嫂，来，喝茶！喝茶！”水爸爸连声招呼着。
“林老师，你刚才说清明节不是法定假期？不是吧？这么大的传统节日都不给放假？”水宛如的大伯问道。
林老师喝完一杯茶，把茶杯放回茶盘，说：“是呀！不是法定假期。还好，今年清明节刚好在星期六，很多工作同志今年扫墓不用再请假了。”
水爸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水妈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在星期六？那真是好啊。浩然和洁如到时应该也会回来过清明了。”浩然是水宛如的弟弟，洁如是妹妹。浩然在c城师范学院读大一，洁如在县一中读高二。
“奇了？清明不放假？”华婶很好奇，“宛如，那你今天不用上班呀？你是专门请假回来的？”
被华婶这样一问，几双眼睛同时望向水宛如。水宛如脸上刚消退的红晕再次飞上来，一直红到耳根。
“没……没请假……”水宛如很紧张地支吾着，然后她抿着嘴，过了一会儿，她坦然地说，“我没去上班了！”
“啊？”
过了一会儿，华婶好像想起了什么，兴奋地对水妈妈说：“上期特码开28，我买了10元，赚了380。今晚我准备买8，你要不要买？”
水妈妈摇摇头：“不买。”
这时，水爸爸也插嘴道：“我们家没有买码。”
“我们这么熟了，我才告诉你的，一般人我才不跟他说，相信我啦，买8肯定中的！”
“不买！不买！”水妈妈连连摆手。
次日，清晨。凉风习习，乡道两旁的小草在风中摇曳。
水宛如提着一桶衣服走向思榕溪。刚好在路上遇到洗完衣服的华婶。
“阿婶，这么早就洗好衣服啦！”
“起早惯了！你回家来了，有你帮忙洗衣服，你妈妈就轻松多了！”
未到溪畔，远远就听见一片喧哗声。走近溪畔，只见溪两边的石阶已挤满了洗衣服的阿婶阿嫂们。显然，已没位了，不知还要等多久才有位。正在发愁中，人堆中站起一个人，挥着手喊着：“宛如，来这里！”水宛如一看，原来是大姨。
“大姨！这么早！”
水宛如走近大姨。大姨拍拍身后一位阿婶的肩膀，让她挪过去一点，好挤多一个位置出来。
“我也刚到，才洗了一件。来，挤一挤，一起洗。来，别愣着啊！”大姨连连招手。
水宛如不好意思地挤了进去。
“明天就过节啦，你妈准备好供品没？”
“还没，昨日才蒸了些面包，今天正准备做些粿品。”
“今天才做粿品？我全部都做好啦。唉！你妈做事速度向来就是慢！还好，有你回来，帮忙洗衣服、做家务。”
这时，她仿佛听到溪对面有人在小声议论：
“看，她在那里，她真的回来了。”
“华嫂说她失业了。”
“不是在人才市场上班吗？”
“才工作几个月，就失业？”
“被辞退的？”
“看来大城市不好混！”
“唉！父母辛辛苦苦供她读大学，才刚毕业就失业。”
突然，身旁的阿婶转过头来问：“宛如，真的不在人才市场上班啦？我还准备叫你帮我女儿介绍工作呢。”
水宛如一愣！怎么？自己才回家隔了一夜，一大早整条小溪的人就知道她失业了？真可怕！
“宛如！”大姨见她发着呆，眼圈红红的，赶紧岔开话题,“我刚才做了些甜芋头，等下洗好衣服和我一起回去吃吧。”
“哦……好……”
一踏进大姨家门，水宛如见大姨丈也在家，她还以为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菜园里呢。印象中，勤劳的大姨丈每天上午都会到他的宝贝菜园干活，他的这个习惯一向都是风雨不改，雷打不动的。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让水宛如感到不可思议：坐在客厅长沙发上的大姨丈，戴着一副黑框老花镜，左手紧握着放大镜，右手拿着一份资料，十分认真地研究着。俨然就是一位专心研究学问的老学者。再仔细一瞧，水宛如发现他的裤脚一高一低卷着，上面还粘着一些湿泥巴，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地里回来的。她不禁暗暗佩服，大姨丈真是好学上进啊，种菜之余，还搞起学问来了。
“姨丈，这么专心，在研究什么？”水宛如好奇地问。
大姨丈还没回答，大姨就气呼呼地说：“在研码！菜园的活没心思去做，整天只想着研码。”
“马？”水宛如想起昨天华婶提到“买码”，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码”。
大姨丈抬头望向她们：“宛如，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下午。”水宛如边说边在长沙发旁的藤椅上坐下。
她见大姨丈又继续埋头看他的资料，她好奇地瞄了一眼，只见那资料图文并茂，上面有几个特别醒眼的大字：黄大仙送码。再看看茶几，上面也放着几份资料，最上面那份写着：曾道人玄机。
水宛如拿起那份“曾道人玄机”看了看，低声自语：“咦，怎么有错别字？”
大姨丈一听，精神为之一振：“哪个字是错别字？”
“这个。哦，还有这个……”
“你把所有的错别字都圈出来。”
水宛如又仔细地看了看，最后圈出了三个。
突然，大姨丈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原来玄机就在这里！昨晚特码开3。原来这三个错别字就是暗藏着的玄机呀。唉！都怪我识字太少，竟认不出哪些字是错的。”
水宛如记得大姨丈曾经说过他只念过一年书。
正在天井晾衣服的大姨说：“疯了！真是疯了！宛如，我劝你别学他看那些六合彩图纸，那些都是害人的！”
“害人？”水宛如吃了一惊。
“臭嘴！”大姨丈生气地喝道。
水宛如又是一惊，吓得都不敢再出声。
“我臭嘴？你看你，自从迷上六合彩，整天都没心思种菜了，还老输钱！”
“就是你这张臭嘴，好运气都被你骂没了，才害我输钱！”
大姨见他越说越凶，都懒得与他吵了，而且水宛如就坐在旁边，好像已经被吓到了，算了，忍一忍，风平浪静！
下午，水宛如到隔壁村的西山小学找她的同学李妙香，她们昨晚已通过短信约好在李妙香的办公室见面。
李妙香是水宛如初中最要好的同学，她和水宛如中考的志愿都填报了县师范学校，两人都考中了，只不过水宛如的成绩更拔尖，后来被学校领导亲自上门劝说回去读高中了。李妙香中专师范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自己家乡的西山小学教数学。
“妙香，在忙什么？查试卷吗？”水宛如敲了敲李妙香办公室的门，她见李妙香正坐在办公桌前，拿着笔在一沓看似试卷的纸上写写划划。
“宛如，你终于来啦。我下午没课，一直在这里等你。”
水宛如走近前，很是吃惊，她桌面的那沓东西怎么那么像大姨丈看的那些“资料”？
水宛如不敢相信地问：“你在看什么？”
李妙香笑笑：“六合彩报。”
“怎么你也喜欢看这些六合彩报？不要跟我说你也在买码？”
“现在家家都有六合彩报，人人都在买码。你不知道？哦，你一直在花城，应该不知道。最近，家乡很流行这个。”李妙香拿了份“曾道人玄机”扬了扬，“你家没有吗？阿叔阿姨没有买？”
水宛如摇头：“没有，我爸说我家不买码。”
李妙香哈哈一笑：“不买码？最近流行一句话：不买码的，不是傻的就是疯的。”话一出口，她自觉失言，马上补充道，“这是大家说的，不是我说的。你爸妈真的不买码？”李妙香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望着水宛如。
“是啊，我爸说的。”
“其实不买才是正常人。现在买六合彩的人，都快买疯了。赌注越下越大，钱没赚到，还欠一屁股债。”刚才还笑哈哈的李妙香，说到这，竟面露忧愁，“我爸每期都是成千成百地赌，却总是输，越输越不甘心，总想下笔大点的，好一次翻本。他最近运气特别差，期期都输，唉！”
“不会吧？阿叔也这么沉迷？那你应该劝劝他呀，叫他不要再赌了！”
“劝？我自己都劝不了自己！”李妙香苦笑，“六合彩会让人上瘾的，而且很神奇哦，说了你都不相信，好多人第一次买六合彩，几乎都会中。我第一次只买了一个数字，就中了，赢了七百多块钱，相当于我一个月的工资。一个月的工资啊，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兴奋吗？”
说到这里，李妙香又变得兴奋起来了，两眼发光，好像那七百多块钱又出现在眼前。接着她便滔滔不绝地讲起她第一次赢钱的来龙去脉。
她说，她家婆也买六合彩。那天她刚好没有课，在家休息，她见家婆又拿着彩报在冥思苦想，就好奇地瞄了瞄那彩报，见上面有首解码诗：“二泉映月，传四方。”她就告诉她家婆，一个月有30天，二泉映月那就是60，传四方，即除以4，答案应该是15。她家婆不相信。她十分肯定地说，这是我运用学到的数学知识演算出来的，相信我这个数学老师啦，今晚特码肯定开15。她家婆说这么容易就给你算出来，哪算玄机。她就掏出20元，叫她家婆替她买。当晚一开奖，特码果真就是15。后来她家婆对她崇拜得不得了，逢人就说，她儿媳妇是个数学老师，会演算玄机，说得神乎其神！过后，经常有人上门来向她求码。
听到这里，水宛如忍不住笑道：“上门向你求码？行啊你，数学老师摇身一变竟成了神婆。”
没想到，李妙香却神色黯然地说：“可是最近几期，我都没算对，老是输。我家婆已经开始不大相信我了。最糟糕的是，这一期，她想买3，我却跟她说不可能是3，这次她选择相信我，可是结果却真的是3。你知道她的3是怎么得来的吗？她看到有张彩报的图上面有个小孩在放鞭炮，那鞭炮冒出来的烟很像个3……你都没看到，她今天早上见到我，那张脸黑得就像我家的黑锅底……”
“像个3？”水宛如想起早上在大姨丈家，他叫她圈出的那三个字，便说：“看来，神仙真是用心良苦啊，处处都暗藏着玄机。”
“是呀，这样暗藏法，实在是捉摸不定！用数学知识演算，都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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