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5章卖石头的女孩
天气变得越来越热了。还不到11点，太阳的光线已经很猛烈。阳光照耀着路边一棵棵茂密的细叶榕，在路面上投下了一团团的树荫，像一把把大伞立在那里为行人遮阴蔽日。
水宛如左肩背着单肩包，右手提着产品样板和宣传资料，不方便打伞。好晒啊！她躲进了路边那团团树荫，这下阴凉多了。
从金山大厦出来，还要走几分钟的路程才到公交车站。可今天，娇小文弱的她提着这么重的东西，几分钟的路程，走走歇歇，竟然花了十几分钟。走到公交车站时，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水宛如想起刚才老板告诉她，她的身份是业务顾问，她不禁自嘲，有这么狼狈的业务顾问吗？其实就是一个卖石头的弱女子。
水宛如来到了珍江新城典雅家居中心c座。她打算先去拜访唐之家厨柜。
典雅家居中心c座呈长方形，分两层。共有四个入门口，南门是正门。唐之家厨柜位于c座的东门右侧，店面的正门临街开着，后门与商场内部相通。
水宛如站在唐之家店铺门前，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走东门。满头大汗的她一走进大门，瞬间感觉一片清凉，真舒服！
在通向中庭的通道两旁，摆放着一些木质长椅，水宛如决定先坐下来擦擦汗水，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调整调整状态。
虽然她之前已经先来这里熟悉过市场，并已经进过厨柜店收集过资料，但当她一想到，从现在开始，她就要正式走进各家厨柜店，向完全陌生的客户推销产品了，那感觉就像训练完毕、正待命出征的战士，终于要真刀真枪面对战场了。
她觉得好紧张，内心狂跳了起来，刚刚擦干的汗珠，很快又冒了出来。她深呼吸着，默默地念着，不要紧张！不要紧张！过了好一会儿，内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水宛如起身，提着印有“l石英石——您的厨房专家”字样的袋子，朝唐之家的方向走去。她刚到唐之家附近，内心又开始狂跳着。不行，还没想好进去后应该说些什么呢，还是想清楚了再进去吧。
她再次走到那张木质椅子边，重重地坐了下去。她感觉她的小腿在发抖。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她发现她的手也在颤抖，一看时间，原来已经快12点了。她的腿和手在发抖，不仅是紧张的缘故，还因为，她饿了。每次她一饿，就会导致低血糖，头晕，心慌，手脚乏力。
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水宛如从袋子里拿出一袋提子切片面包，这是她上公交车前，在路边一家面包店买的。因为她知道典雅家居中心附近都没什么饭店，她之前来这里跑过几次了，每次去吃饭都要走很远的路，所以她这次干脆买了袋面包带过来，聊以充饥。
吃完面包，水宛如开始设想等一下走进唐之家后的情景。进去后应该怎样跟她们介绍产品呢，她们会不会拒绝呢？一想到被拒绝，水宛如又开始紧张了。她想，要不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再仔细想想待会儿进去后应该怎样讲，而且这个时候是吃午饭的时间，她们应该还在吃饭，还是先不要去打扰她们吧。
水宛如闭上眼睛，深呼吸着。
快到1点时，水宛如暗暗对自己说，你不能再这样反复设想了，只有上门去，才知道怎样讲。你已经出来大半天了，再不行动，明天回公司怎么向老板交差呀。一想到要向老板交差，水宛如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提起袋子再次向唐之家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唐之家，水宛如的步伐就越缓慢。到了唐之家门口，她又犹豫了一下。终于，她还是鼓起了勇气，踏进门去。
刚进门，正好有位店员拿着饭盒和洗碗布往外走。这时，店里另一位店员微笑着迎上来：“欢迎光临！”
这位店员身着灰色职业套装，应该是工作服，十分知性大方，再加上那亲切的笑容，顿时让水宛如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水宛如也微笑着：“您好！”
“您好！”
“我是l石英石的水宛如，想向贵店介绍一款新材料——石英石，意大利进口的。这款石英石优点是刮不花，不渗色，无毒无辐射，很适合用于厨房台面。”水宛如边说边从袋子里拿出一份宣传资料，打开来递给她看。
那店员一直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伸手接了资料看了一下，点点头说：“看介绍，是不错！”
水宛如见对方点头表示认可，很开心！接着，她又从袋子里拿了一块水晶蓝样块：“这是实物，这款颜色叫水晶蓝。”
在店里射灯的照射下，水晶蓝表面上的镜片闪耀着蓝色的光芒。
“好漂亮！”那店员接过去看了又看。
“什么宝贝那么漂亮？”那位出去洗饭盒的店员回来了，她放下饭盒后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正在这时，有两位顾客走了进来，刚洗完饭盒的店员赶忙迎过去接待。
“要不，你先把资料和样块留在这里，我们有空再看看。”
“好的。资料上有我的卡片，我叫水宛如。那我先告辞了，你们先忙！”
水宛如兴奋地从唐之家走了出来，想不到第一次推销，竟这么顺利！不但没被拒绝，对方还这么热情！
水宛如出了唐之家店门，便往左边走。迎面是一家专营水槽的店铺。再向右拐，通道两旁除了厨柜店，还有卖厨房电器的，卫浴用品的。兴华厨柜世家在通道的左侧，是这条通道中最大的店，有好几百平方米。
水宛如没有进兴华的店，只是透过玻璃橱窗观看着里面不同风格的厨柜。她边走边看，边看边想，这间店几时开始装修呢？希望不用等太久，希望到时能装上我们公司的台面。
不觉间，水宛如已走近南门。向右走，就是中庭，中庭左右两侧，都有扶手电梯通往二楼。水宛如踏上扶梯，准备去二楼的艾米莉亚厨柜。
随着自动扶梯缓缓上升，水宛如来到了二楼。电梯口正对着艾米莉亚厨柜店。
“您好！欢迎光临！”
艾米莉亚店门口的店员见有人走出电梯，就热情地招呼着。
水宛如微笑着走了进去。
“您好！我是l石英石的水宛如，想向贵店介绍一款新材料——石英石……”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谢绝推销！”刚才还笑容满面的店员瞬间板着脸，冷冷地说。
听到“谢绝推销”，水宛如一时语塞，心中怦怦直跳。
水宛如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继续说：“我们公司的产品是新材料，很适合用于厨房台面，这是产品资料……”
“你没听到我说谢绝推销吗？”对方的语气很差。
“我们公司的产品真的很不错，要不留份资料在这里，你们有空可以了解一下。”
对方把头歪向别处，不再搭理水宛如。
水宛如见前台那里有位店员在整理资料，她正抬头望向这边，态度温和。水宛如大胆地走到前台边，从袋子里拿出一份资料和一块样块，放在台面上，诚恳地说：“您好！这是我们公司的产品资料和样块。”
“那就放这里吧。”对方说完就继续埋头整理资料。
“谢谢！”
水宛如从艾米莉亚店走了出来，沮丧地走到通道旁的木质长椅坐下。被拒绝的滋味真不好受！她一想起刚才那位店员冷漠的表情和嫌弃的语气，就没信心再跑下一家了。“谢绝推销！”四个字仿佛还在耳畔重复着……
但是一直这样坐着也不是办法呀！或许下一家的态度会好一点呢？就像第一家的店员那样，热情、亲切！
水宛如再次鼓起勇气，又走进了另一家店——好邻居厨柜。
还好，好邻居的店员态度还不错，虽然没有唐之家的店员那样热情，但还算给面子，耐心听了水宛如的介绍。水宛如最后也留下资料和样块给她们。
走出好邻居店铺，水宛如轻呼一口气。这次她没再去通道的椅子上歇息了。她又一鼓作气地走进下一家——爱丁堡厨柜。
爱丁堡厨柜店面不算大，但样板设计得很有特色，很精致典雅，风格以欧式为主。店内只有一位店员，她正坐在靠近门口的吧台椅上发呆。见有人走进店里来，她急忙起身打招呼。
水宛如微笑着：“您好！我是l石英石的水宛如，想向贵店介绍一款新材料——石英石，意大利进口的……”
“什么石？”
“石英石。”
“没听过。”
水宛如从袋子里拿出一块水晶蓝样块：“就是这种石。”
那店员很好奇地接过去看。
“这款石英石是由百分之九十二的天然石英，加上树脂和其它颜料，经过高温高压合成的。优点是刮不花，不渗色，无毒无辐射，很适合用于厨房台面。”
“也是人造石吧？”那店员将样块递回给水宛如。
“与现在市面上的人造石不一样。我们平时所说的人造石一般是由亚克力或者树脂制造的，这些材料都不是天然的，是真正的人造石。这些人造石硬度不高，很容易刮花的。”
“我们店里现在卖的都是人造石。”
“对，市面上现在流行的都是这种人造石。天然大理石都很少用了。我们这款石英石，材料是天然的，是将石英晶体粉碎后，经过提纯，再与一小部分树脂和颜料混合，在高温高压下合成出来的。也就是说，加工过程是人工合成的，但采用的材料是天然的。所以这款石英石硬度高，密度也高，也很环保。刮不花，也不渗色，无毒无辐射。”
“真的刮不花？”
“刮不花，是相对于厨房里经常会接触到的用具来说，厨房里一般接触最多的都是一些锅碗瓢盆，还有刀啊，铲啊，这些的硬度都比石英低。在自然界中，石英的硬度仅次于钻石，钻石硬度是莫氏10，而石英是75。我刮给您看一下。”说到这，水宛如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然后用齿状那面在那块水晶蓝石块表面上用力刮了几下。
“是不是？一点都不花。您也可以试试。”
那店员很好奇，也真的接了过去，用力地刮着。
“还真的刮不花哟。人造石就不能这样刮了，我们平时搞卫生，擦台面都要用软毛巾，用粗点的毛巾都不行，不然，擦没几次就有划痕。不过也有个问题，你们的石头硬是硬，但不能做到像人造石那样无缝的效果，就怕顾客不能接受那条接缝。”
“因为人造石比较软，这也是它的优点，就是可塑性强，可以加工成弧形或圆形，接驳位置经过打磨，基本看不出缝隙，也就是所谓的无缝。事实上，还是有接缝的，只不过不明显而已。但就是因为太软，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刮花，也容易渗色。所以，没用多久，台面到处都是刮痕，还容易变色，这就不得不重新维护了。直接点说吧，就是好看不好用。石英石虽然无法像人造石那样打磨到看不出痕迹，但在用的过程，没有产生其他刮痕，光亮如新。我想，为了整体的效果，顾客还是能接受那条接缝的。”
“那也是。对比起来，你们这种材料确实不错。可惜我们经理不在，她一向对新材料都比较感兴趣。”
“哦，那你们经理一般什么时候在呢？或者我先留下产品资料和样块，你们经理回来后，麻烦您交给她看看。”
“可以啊，你把资料和石块留下来，我会交给她看的。她上午还在店里，中午就出去了。待会儿可能还会回店里来。”
水宛如拿出资料来，正准备交给那店员时，店里走进一高一矮两个女人，高的那个瘦瘦的，矮的那个胖胖的，两个人都穿着职业套装。她们两个一进门就热情洋溢，与那店员打着招呼，也微笑着与水宛如点点头表示打招呼。
水宛如也微笑了一下，然后把资料和样块交给了那店员，又从包里拿出卡片夹，抽出一张：“这是我的卡片，我叫水宛如。资料上也有我的卡片。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给我电话。对了，您有卡片吗？可以给张我吗？”
“可以。”
水宛如接过卡片，认真地看着：营业员李芳菲。
水宛如开心地将李小姐的卡片放进包里。刚放好，一抬头，就见那位高瘦的女人也递了一张卡片过来，笑容可掬：“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方便交换张卡片吗？这是我的卡片，我叫何秀容。”
水宛如接过一看，原来她是推销水槽的。
对方接着说：“我们公司是韩国进口品牌海浪水槽的全国总代理。我想，我们的客户群都是一样的，主要都是面对厨柜公司。交换张卡片吧，我们以后可以互相介绍客户，互利互惠。”
水宛如想想也是，就拿了张卡片递给她。
与她交换完卡片，她的同伴也递了一张卡片过来，也说要与水宛如交换。她说她叫周文丽，她和何小姐是同事，何小姐是负责工程项目的，她是负责零售项目的。
水宛如也拿出一张卡片与她交换。
这时，李小姐端来了三杯水：“大家口渴了吧？请喝水。”
“谢谢！”水宛如感激地接过水，她是真的渴了。
水宛如正喝着水，突然眼前一亮，只见店里走进了一位身材高挑，长卷发披肩的大美女，她身着玫瑰红紧身衬衣、黑色短裙，化着淡雅的妆容，手提着一个公文包，显得干练而靓丽。
“慕容经理，回来啦！”
“慕容经理，今天好漂亮哦！”那位胖胖的业务员嘴巴真是甜。
没想到那位高高瘦瘦的业务员嘴巴更甜：“慕容经理天天都很漂亮！”
那位慕容经理笑了笑。看样子，那两位业务员是经常来的，都这么熟络了，可以这么随意说笑。
原来这位就是经理。水宛如待慕容经理坐定后，拿了一张卡片递上前：“慕容经理，您好！我是l石英石的水宛如，这是我的卡片，请多多指教！”
慕容经理接过卡片，看了一眼水宛如，又看了一眼卡片。李小姐见状，忙搭腔：“慕容经理，这是她们公司的产品资料，是厨房台面的新材料，进口的。”
慕容经理听说是新材料，还是进口的，饶有兴趣地接过去翻开来看。看了一会儿，问道：“有样板吗？”
水宛如回答：“有的。”
李小姐也配合着，忙将刚才那块水晶蓝递到慕容经理手里。
水宛如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整套的产品样板，摆在慕容经理面前的办公桌上，说：“这是产品的全部色样。”
接下来，水宛如又向慕容经理介绍了一遍产品知识。
慕容经理问：“这套样板可以留下来吗？”
“没问题。”水宛如愉快地回答。
最后，水宛如还成功要到了慕容经理的卡片。
谈得差不多了，水宛如先告辞出来。那两位业务员还在里面与她们聊天。
走出爱丁堡店后，水宛如拿出慕容经理的卡片看了看：慕容兰英？
刹那间，她想起了兴华公司的设计总监慕容金波。奇怪，怎么会突然想起他？对了，刚才听慕容经理说话的口音，与慕容先生的口音很相似，好像也是北方人。而且都姓慕容，莫非是老乡？
水宛如走出典雅家居中心，看看时间，已经5点多了，该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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