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紫色的身影在魔界万座山峰间闪动,速度极快,身后是紧追不舍的魔兵。只见其中一个从腰间抽下一条银色的锁链,锁链似乎有灵一般,随着魔兵的意念涌动,裹着赤黑色的魔气朝前方的魔女飞去,噔时就将那魔女捆了起来。
“阿衍姑娘,得罪了。”
捆住她的锁链乃是百万年前第一任魔王用魔骨在凤凰真火中焚烧百年而得,为每一任魔王所继承,锁链上古老的文字无人识得,历经百万年却仍旧清晰可见。紫奭派了亲兵带着他的随身法器来抓人,紫衍眼一瞥,嘴里“哼”了一声,娇媚的声音让魔兵脚下一软:“本姑娘要逃,紫奭不亲自来,却派你们来,这是不把本姑娘放在眼里了?”另一个魔兵赔笑道:“阿衍姑娘说的哪里话,魔王对您一片痴情,生怕大婚之前姑娘有个闪失,才派我等来保护姑娘。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随我们回魔宫吧。”紫衍抖一抖身上的锁链,却未曾想到锁链随着她的抖动捆得越来越紧:“你们就是这么请我回去的吗?”“不敢不敢,只是我等不知道如何解开锁链。还需王上亲自为姑娘解开。”紫衍不再理会他们,被捆缚着回了魔宫。
宫内,灯火燃起。紫衍坐在寝殿内。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环绕在她的腰间,紫衍不悦,想要挣脱开,那双手却紧紧搂住了她,半分都动弹不得。耳边传来那人的鼻息,他于紫衍发间轻吻,身上的异香总是令他沉醉。那人低声在耳边道:“阿衍,以后不要再逃了好吗?为了你,本王破了魔界那么多的规矩,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的真心呢?”紫衍冷笑一声:“若不是王上别有用心,阿衍或许会真心以待。”环在腰间的手一顿,缓缓抽离开。紫奭拨动紫衍的下颌,魔界王族赤色的双瞳盯着这张妩媚的脸,微薄的双唇紧闭着。紫奭为人狠辣,嗜好酷刑,魔宫中每隔不久就会出现一张新的面孔,消失的那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些紫衍都看在眼里,可是她非但不怕紫奭,反而处处和他作对。听到紫衍这番话才知她不愿嫁给自己是别有原因,紫奭不禁有些觉得好笑:“本王娶你,并没有别的意图,阿衍莫要胡思乱想,明日是我们大婚之日,本王发誓此生都视你为一生所爱,绝无虚言。”说罢,撤去了缚着紫衍的锁链,紫衍却趁机动起手来,紫奭反握住紫衍的手,说:“阿衍,你是打不过我的。等日后我天天站在你面前任由你打。今日我还有事,莫要再胡闹。”离开前,紫奭看了身后一眼,柔声道:“你若是想出去走走,我派魔兵护着你,你若是还想逃跑,那几个魔兵都会因你而死。”说完眼角带着寒光,紫奭离开了魔宫。前不久有人来报,说万魔林中有人要见魔王,那人不报名讳,只交给魔兵一个信物,紫奭看了信物,皱了一下眉,别了紫衍便朝万魔林中赶去。那人斗篷掩面,不见真容。背对着紫奭冷声道:“我给魔王送来一份大礼,魔王接还是不接?”“何礼?”紫奭问。那人忽而笑了起来:“不急,大礼随后就到。”
魔王不日大婚的消息,直到前一日才传到了北海。听说魔王要娶的魔后并不是王族血统出身,而是个天生异香的普通魔界女子。重钰从阿莲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反问她:“那个天生异香的女子可是叫紫衍?”阿莲惊奇地问:“少君是如何知道魔后名讳的?”重钰不作声,若有所思地走开了。兮何曾经说过,魔族和妖族与其他各族不同,一身血腥味无需近身便能分辨出来。为了让重钰这个不开窍的长长记性,兮何决定以守株待兔的形式,拉着重钰飞到了魔界结界外,窝在萧瑟发黄的草堆里面整整三日,才守到了一个魔兵。兮何把他抓了起来,对重钰努努嘴:“喏,闻吧。闻闻是不是一身血腥味。”重钰把脸贴到魔兵面前使劲儿得闻,看得魔兵心里突突的,长长的睫毛伴着眨眼的动作,挠的魔兵想笑,却碍于兮何的淫威不敢笑,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重钰叹了口气:“兮何,你莫不是属狗的,究竟是怎么闻出来他身上有血腥味的?我这一个劲儿的闻却什么也没闻出来。”兮何一记爆栗敲在重钰头上:“蠢啊!这么重的味儿隔着一条街我都能闻得到,你居然闻不出来?还骂我是狗,活腻了是不是?”那魔兵憋不住了,“哧”得一声笑了起来,兮何看着那张笑到扭曲的脸,又气又恼,口里念着一道仙诀,便把那魔兵倒挂了起来,然后看着重钰,正要发火,重钰赶忙捂住兮何的嘴,念经一般说:“兮何,不要生气,你生气的样子特别像□□。”兮何皱眉:“什么是□□?”重钰憨笑:“□□啊,就是…就是一种特别好看的灵兽,但是生气的时候就喜欢绷着脸很不好看。兮何你平日里那么美,一生气就和□□一样。这次你就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了。”重钰一本正经地说道,兮何不经夸,听后也就懒得再和他饶舌,等后来兮何问遍了北海的人,都无人知道□□究竟是哪门子灵兽。一日兮何心血来潮想要为母姜束发,母姜不与旁人亲近,却对兮何例外。兮何灵巧的手在发间来回梳着,突然对着镜子里面的母姜说:“姑姑长得这么美,怎么不收一只□□作为灵兽呢?□□配姑姑的容貌,简直要羡煞死了别人。”哪知母姜一回头,奇怪得看着兮何:“兮儿,你当真这么想?”兮何不可否认得点头,母姜又问:“兮儿,你是觉得姑姑长得丑还是觉得□□长得美呢?”“自然姑姑和□□都美。”“你觉得这个生灵美?”看着母姜手里化出来的□□,一身疙瘩,鼓着两边的腮。兮何知道是被骗了,脸黑得跟压城的乌云般,这时重钰刚巧经过,和兮何对视了一眼,以他千年来的经验自知是大祸临头,一溜烟得跑没了影。兮何在北海里面发疯似的找重钰,重钰敲开了鬼界的门,躲在无常的住处窝着不敢出去。无常请他吃茶,说兮何在鬼界门外喊破了喉咙,说要宰了门内那个混蛋。重钰紧张的咽了口茶水,道:“可曾开门?”无常抿了口茶汤说:“不曾。”重钰舒了口气:“我要是出去,兮何真的会法灭了我的。”无常浅笑:“法灭了你又何妨?本君在鬼界,还怕委屈了你的魂魄?”重钰一愣,鬼兽很适时的摆出人间的下下命格给重钰道了一出,无常斜卧在一边,凤眼一荡,眼角带着笑意,看得重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无常说:“你放心,若是真有那一天,本君自然会眷顾你,给你安排个极好的命格。”重钰才不会相信这番话,鬼界的人满嘴鬼话,长得好看的人都满肚子坏水,像无常这么个极好看的,那肠子还不得黑透了?
重钰闻不出魔气,自然不曾想到紫衍会是魔界中人。听到阿莲说那女子身怀异香,他才做出猜测。若不是仙魔不合,阿衍赠笛之恩,应当去魔界祝贺她一番。姑凉山一面,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自己?“哪来的笛子,怎么还有股子香气?”重钰晃神中没有注意到兮何,却被她抢走了手里的骨笛,磕磕巴巴说:“别人…别人…送的骨笛。”兮何眉眼一挑:“哦?哪个美貌女仙送的?原来你小子身上的香气是这个骨笛散发出来的。我就纳闷了,哪家女仙君舍得断骨为笛送你,莫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想拐了去做媳妇儿?”重钰脸一红:“哪里的话?不要乱说。那人马上要嫁给他人了。”兮何叉腰笑着说:“这样也好,你就长得强了点,其他的真不敢恭维。”“兮何,你愿意陪我去魔界吗?”兮何一惊:“好端端的为何去魔界?那结界连天兵都攻不破,就凭你我怎么进去?”重钰指了指兮何手里的骨笛:“有了这个,也许能进去。就算不能进去,在结界外也行。我想当面为骨笛的主人贺喜。”兮何恍然大悟,颇为吃惊:“这骨笛难不成是魔后送给你的?听闻魔王明日大婚,你要去给魔后贺喜?你疯了吗?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重钰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但是也不完全是为了给她贺喜,我听说龙君殇公消失前留下了一抹龙息在魔界,姑姑很是伤神。如果阿衍可以帮我查明那抹龙息的来源,自然寻找殇公一事就有了进展。”“简直是胡闹!那可是魔后,凭什么要帮你?你身为仙界中人又得了神骨,你才是魔界最大的忧患,帮你简直可笑。”兮何眼一瞥,将骨笛丢给了重钰,重钰说:“兮何你不知道,我与她并无交情,她赠我骨笛却是何意?她口口声声说如果我遇到危险吹响此笛,她一定会来相救于我,我想这个忙,她是愿意帮我的。”兮何不屑一笑:“那你我出了北海结界,你吹响它,看她会不会兑现诺言前来救你。魔界的人最是狡诈,我不信她真的会来。”重钰应了一声,追着兮何的脚步出了北海。骨笛发出微弱的响声,二人在石头上坐了许久,都不曾看到紫衍现身,兮何戳了戳重钰:“怎么样?我说的对吧?魔界尽是些骗子。”重钰锁紧了眉头看着骨笛:“兮何,你说她会不会遇到危险了,骨笛和主人的心神相连,阿衍一定感应到了才对。”兮何一拍他的脑门:“别多想了,找个机会还了此物才是紧要的事情。我倒是愿意陪你去结界外抓个魔兵让他捎回去还给魔后,省得以后被其他人发现,你就是长了十张嘴都扯不清你和魔界的关系。”“好。”
紫衍在几个魔兵的看守下走进了月林,身后还跟着几个女仕。魔界传下来的规矩,魔界新后须得入月林月池梳洗后,方能举行婚典。紫衍褪去衣衫走进月池,四下里一片幽暗,沁凉的池水泛着幽幽冷光,没过紫衍的胸脯,女仕在池边为她梳洗头发。
“为何带我来这梳洗?”紫衍问服侍的女仕,女仕柔声道:“姑娘有所不知,月池是王族的信仰,魔后经过池水的洗涤就能收到历任魔王的祝福。保佑我魔界山河永固,保佑魔王魔后琴瑟和鸣。”说话的女仕睫毛忽闪,对着池水坚信不疑。紫衍却不以为然:“这话也就你们信。琴瑟和鸣?哪一任的魔王魔后不是貌合神离?”“兴许…是他们都没有经受住池水的考验。月池倒映的是爱人的影子,姑娘用心去看,在池水最深处,姑娘所爱之人的面庞会出现在水底。”“如果我没有看到他呢?”女仕紧张得手一抖,扯疼了紫衍的头发:“姑娘恕罪,姑娘千万莫要说出此话,要是让王上听到了,定会不开心的。”紫衍一笑:“他有什么不开心的,我本就不心仪于他,这池水又怎会有他的影子?”说完,紫衍朝池中央最深处游去。
紫衍游到深处后,一头钻了下去,径直朝池底游去。她闭上眼,脑海中一片空白。未曾爱过紫奭,池底又岂会浮现他的脸?紫衍苦笑,自己怎么着了她们的道?这般胡扯的话也亏得她来验证。这时脚下突然被什么缠住了一般,紫衍朝下看去,池底下生出了无数条水草缠住了她的脚腕,紫衍惊得急欲挣脱开,可是水草上行,将腿缠得满满的,双腿渐觉麻木,水草尖部刺穿了紫衍的皮肤正在吸食她的血液。惊慌失措中,四周若干个黑影朝自己游了过来。手中的利刃即使在幽深的水中也能感受到刀刃的寒意。紫衍疯狂得挣扎,魔力竟然在池水中半分也使不出来。不一会,那几个黑影赶到,朝紫衍刺了过来。紫衍躲过了其中一个,反抓住他的手腕朝其他几个刺了过去,血液染红了池水,池底的水草见血越来越疯狂,又多了数条从沙石遍布的池底钻了出来缠住了被紫衍刺中的人。眼看不妙,紫衍用利刃趁机割断水草,将钻进皮肤内的尖部悉数拔了出来,疼得钻心,原是那水草扎入了骨内,开始吸食她的灵力。挣脱了束缚的紫衍,朝那几个黑影杀了过去。水草在她身后跟来,紫衍扯了扯嘴角,眼神狠厉得劈开了周遭刺来的刀刃,只抓住一人狠狠扎了下去,再将他往身后一抛,涌来的水草将那人缠得密不透风后,前赴后继般涌来了更多。剩余的几个黑影感觉不妙,抽身往后离开。紫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纤细的身影在水下快得出乎意料。还未等到她动手,涌来的水草将他们悉数缠住沉入了池底。紫衍冷哼了一声,握紧了手中的刀,朝池水岸边游了过去。
池岸边横着几具女尸,守卫一旁的魔兵不知去向。几个装扮成女仕模样的女子站在岸边。其中一个女仕看着平静的池面泛着冷笑,直到水面“突”得窜起一串水花,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锋利的刀刃闪着幽光,猛地扎进了她的胸膛。刀刃在胸腔内搅动,紫衍将女仕摁在脚下,柔声道:“很好玩是吗?你以为我紫衍这么好杀?”其余几个女仕惊得站在一旁不敢动弹,紫衍头也不抬得和她们说:“回去告诉那个人,我紫衍是万魔林中长大的人。想杀我怕是没那么容易。”那几个女仕听完就跑,很快隐没在了月林中。握刀的手停止搅动,连肉拔了出来,却又猛地刺进了另外一边,脚下的女仕口中嘶喊着,身体在脚下痉挛。紫衍玩味地看着那张扭曲□□的面容:“告诉我,你们主子是谁?我给你个痛快。”“休…想…”女仕嘶哑着嗓音喊着,紫衍却盈盈一笑,笑中生媚。异香袭了过来,紫衍低下头,在女仕耳边说:“你不说我也猜的到。我非王族出身,那几个王族公主早就视我为眼中钉。我紫衍并非什么大度之人,今日的仇,我会一个一个报复回去。他们在我身上施以多少,我就加倍奉还。”紫衍笑着拔出刀,回头看着月池依然平静的水面,邪魅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女仕:“还没有尝过这月池深处的水草吧?我送你去尝尝。”说完,将女仕一抛,掌中的魔力将她沉入了池底消失不见。看着水面粼粼的光,紫衍叹息一声:“琴瑟和鸣?呵,王族冷血,哪儿来的琴瑟和鸣?”紫衍重又走进月池,不知不觉已入夜,一丝月光透过林间树梢照了下来。洁白如玉的皮肤在月光下恍人心神。不知是不是幻觉,一张脸在水面上闪现一瞬,还未及看清楚,乌云遮月,隐去那人模样,林间传来一点声响,紫衍回头一看,一个鬼君落了下来,正立在树梢上,身形若山峰离立,眼底收尽苍山之雪。那鬼君别过眼去,悄然离开了。紫衍想要拦住他,乌云散去,月色重又泻了下来,那鬼君已经消失不见。紫衍穿上衣服跟了过去。她虽然不熟月林,可就这般大的林子却找不到那人的踪迹。直到出了林子,紫衍脚下一绊,却意外拾到一柄扇子。扇面空白,想来魔界也无人喜好用扇,紫衍心疑是否为刚才那个鬼君留下的。鬼界中人如何入得了魔界结界?
魔骨连心,重钰吹动骨笛,紫衍突然感到心中一阵绞痛,莫不是西海小龙君出事了?正想着要离开魔界,紫奭带着人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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