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1
在第二次忍界大战结束之前，自来也一直将笹原空无当成没经历磨难的耍酷小鬼。她常常出没在丸子店，向路过的客人们诉说着幼稚且大言不惭的不成文言论。
【英雄必须杀很多人，或者死得很壮烈。】
【人是目的，不是工具。】
【痛苦的时候就是成长，不甘心的时候就是进步。】
尽管如此，似乎没有人对女孩做出什么禁止举动。可能绝大多数原因是看在她是个瘦弱不堪的小孩子而已，毕竟小孩子的玩笑话最不可信。
在第二次忍界大战介绍之后，继上一次与纲手和大蛇丸在这里分别后，自来也又独自一人来到木叶的慰灵碑前。
这里是无数的，有名或无名牺牲者的坟墓。
然而出乎意料的，他在这里看到了她。
“空无？”
女孩像被惊吓到的小动物般直接跳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回过头。不过，她在发现是自来也后，紧张的状态立马烟消云散。
“什么嘛，吓我一跳，还以为是日……火影大人。”
原本滑倒嘴边的发音才吐出一声立马转换成火影的发音。
自来也知道，笹原空无刚刚一定是想喊自己的老师——猿飞日斩的名字。
很奇怪。
其实之前自来也就有种莫名的违和感。不管是纲手还是他的老师，都极力隐瞒他们很久之前就与女孩相识的痕迹。每每想追问起女孩的过去，他们总会想方设法地糊弄过去，好像不愿意提起女孩的秘密。
不知怎么的，自来也的脑海浮现的是哪三个已死去的孩子。
“我的做法是错误的吗？”
自来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他懊悔地捂着眼，觉得自己不应该和一个没什么交流过的小女孩说这些。
“这个世界的灾难与伟大：它绝不贡献真理，只贡献爱。荒诞统治世界，而爱拯救之。”
原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问题有了答案。
“他们需要你。”
风声往来，女孩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力。她独自站在这片安眠的土地之上，自来也竟感到了她刹那的孤独。
笹原空无站在自来也面前，牵起他的右手，将什么放在了手心里。
三颗小小的金平糖躺在粗糙的掌心之中，仿佛闪烁的星星划破了男人内心长久以来的黑暗。
2
笹原空无眼里的世界和他们任何人都不一样，对于他们而言，嘴里的世界就像理想的乌托邦一样。有时候，自就连来也不分清楚她到底是天真还是贤明。
她说起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事情。
说到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故事；说到他们提出要建立一个村落来保护孩子们、建立一个学校让孩子们训练、完成任务、设定等级，从而让孩子们远离战争的故事；说到木叶村诞生的故事……
笹原空无扳着手指，向自来也细数那些已经实现的梦想。
“所以说，你来这里是想问没能劝回好友自责不已的事情？”
话题峰转，这让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自来也暂时住了口，仿佛陷入沉思。
“这样有意义吗？”
他问道。
不仅仅是向笹原空无问道，也是明晰地对自己问道。
“如果给你这张纸，你会干些什么。”
笹原空无没有着急回答他，只是将一张白纸放在他面前。
“我会给同伴留下暗号。”
女孩满意地点点头，立马将白纸撕成碎片，问道。
“现在呢？”
思索片刻，自来也回答道。
“我想不到这些碎片有什么用。”
“确实。”
然后，她摆开碎纸拼着什么。
几秒后，她摊开手，反问。
“这样有意义吗？”
白色的碎纸毅然成为许许多多的小树苗。
紧接着，笹原空无又拿出一张黑纸，并将其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甚至踩上几脚。
“现在你会用这张纸做什么呢？”
“……说实话，我依旧想不出来。”
她捡起地上的纸，坐回长椅，抹平纸后开始叠着什么。一边叠着，一边说着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感觉。
别看她表面上待在村子里风风光光、悠闲自在的生活，可谁又不不是在痛苦的海洋中苦苦挣扎着前行。
过往的记忆自然有一定用处，可新世界、新地域、新思路、新方向、新题目，真的都是完全有用吗？
看着好友一个又一个变了模样，一个又一个战死，一个又一个安详离世，仅剩她自己毫无改变的停留在这个不停变化的世界中。几乎是要将自己已有的世界观，一遍又一遍打破，然后重新塑造。
“这样有意义吗？”
在这循环往复的过程中，她无数次的这样询问自己。
究竟要去往何方才能抵达自己曾说过的自由呢？每当回想起过去同伴们的脸庞，身上的伤口便会隐隐作痛。于崭新的大地上盛开的花朵，自己能否说它美丽呢？
“其实在所有花里面，我最喜欢玫瑰。”
“带刺、鲜艳、美丽、耀眼、象征着浓浓的爱情……但是，玫瑰自从绽放的那一刻起，就会开始凋零。它的生命便是它的死亡。”
“那么，这样有意义吗？”
自来也看着女孩，她的目光从未从手里的黑纸离开过。
从出生直死亡，这样的过程有意义吗？
“玫瑰被众多人喜欢着、热爱着。”
“我们亲眼目睹，每一个迈向死亡的生命都在热烈地生长。”
她举起手中的黑纸，将它放在自来也的手中。
“这样有意义吗？”
现在，它已然是一朵玫瑰的模样。
3
敬复来信。
此刻是夜深，也不知你睡了没有。
我现在在雨忍村，这里很安静，和木叶大不相同。
其实我写信，就是想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收了三个小徒弟哈哈！然后，我打算教会他们忍术，并且等他们能独立以后再离开。
我现在能终于能切身体会猿飞老师带徒弟的心情了。真是超辛苦！！！！小孩子的心思真是琢磨不透……说起来要是能有你说的那种随身通讯的玩意……手机？应该叫这个吧，就可以把他们介绍给你了，顺便来点什么教育心得啥的给他们。
对了，我还特地制作了师徒套服，我的集大成之作……哎呀真是不方便……
对了，前段时间我尝试写小说，你就尽情期待我回来时，所带来的自来也大人绝赞手稿吧。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其实每次写信的时候都思绪万千，我总是在想着应该给你介绍外面的风景和人们什么的，结果却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下次一定和你好好地讲讲。
4
自来也每次回村的时候都会带一些外面的特产给笹原空无。
比如不同村子的小玩具、花朵种子、发卡等等。
“介绍一下，这位是漩涡花奈。”
自来也自豪地向笹原空无介绍。
然后，迎着漩涡花奈的面无表情和笹原空无的笑容满面，他被某人送到了木叶警务处——以诱拐幼女之名。
5
战争依旧在继续。
自来也与笹原空无的书信慢慢减少却依然没断。
6
笹原空无常常提起漩涡花奈的事情，她和自来也说，她们在某种方面很像。
她很喜欢漩涡花奈。
7
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后，以木叶做出让步为前提，木叶与岩忍村签订了和约。
为了对在战争中牺牲的木叶忍者负责，同时迫于木叶高层的压力，第三代火影猿飞日斩主动辞去火影之位。凭借在第三次忍界大战中出色的表现和强大的实力，且在征得火之国大名的一致同意之后，自来也的弟子波风水门顺利成为火之国木叶忍者村的第四代火影。
8
漩涡鸣人出生的那天。
漩涡花奈被面具男横腰斩断。
四代夫妇为保护鸣人牺牲。
木叶损失惨重。
9
见证无数死亡的人，真的能够发自内心的笑出来吗？
自来也不知道，但是他是不能的。
他能清晰地听见到神经末梢以高过路人耳朵的音调，啼啭它的伤痛；他能清晰地听见到太阳的烧焦的尖叫，以及被掏空内脏的星辰的每一次下沉与坠落；他能清晰地听见这破碎世界持续的叽喳与嘶鸣。
“人的生命就像草：开花，枯萎，然后被火烧掉。”
笹原空无为自来也倒了一杯花茶，据说有安神的作用。
“也对……你……早已看淡了生死。”
玻璃窗上倒映着自来也疲倦的面容，他的声音略显嘶哑，就连浑身的骨头也开始咯咯作响，唇际是不是浮现出一丝麻木的微笑。
“为什么还能笑呢……”
白皙而稚嫩的小手盖在布满疤痕的干糙的大手上。
“因为还有像自来也这样的存在啊……”
明亮的白炽灯下，迎上女孩的目光，她的眼里是碎满星星般闪耀。
“为了这些……呕心沥血的付出而笑。”
10
在木叶崩溃战中，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离世。
11
自来也在带鸣人修行的时候，始终和笹原空无保持着书信联系。
他们之间的内容还是那些寻常小事，导致在鸣人不知道收件人是笹原空无的情况下，以为是好色仙人的女朋友。甚至在他准备取材之际，碎碎叨叨了好几轮。
12
死的时候，自来也感觉到好像真的有走马灯在奔跑。
各种过去的回忆在流逝。
家人的事，朋友的事，伙伴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他的人生充满了失败。
被纲手殴打……
也没能阻止朋友……
保护弟子和师傅这种事也没做到……
和火影建下的伟业相比，他所做的净是一些无聊的事情。
然后……
还有，那家伙的事。
自来也很早以前就知道，笹原空无的视线从来不会在一个人身上【停留】很长时间。
因此每当他修习归来，会大大方方、毫不羞耻地住进她家。
有时候，他们会一起吃早餐，一起谈论关于小说的事情，一起从天南聊到地北。
在平凡的日子里，在普通的房间里，闪烁着平淡又温馨的幼稚。
他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很喜欢这样的木叶。
所以……
【更要活下去……不是吗？】
【■■■】
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谁呢……
【活下去，■■■】
13
致自来也。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纲手成功将你救下来了。
这封信后面的内容，看与不看都随你，毕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1记得和纲手与鸣人道歉。
2不要责怪团藏，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3记得给我的玫瑰花浇水。
4请帮我告知丸子店的老板，新开发的丸子很难吃。
5不要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
6少喝酒，可以泡我的花茶，安神。
7你写得爱情小说好纯情。
8你的作品我很喜欢。
9你的偷窥技术很差。
10说老实话，我不太喜欢□□。
大概就这些，也没什么特别要说的。
最后……
恭喜你，自来也。
成功活了下来。
愿你享受人间的欢乐。
男人躺在病床上，捏着信闭上眼睛。他的心里仿佛有场海啸，可是静静地，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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