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惊无险
一晚上来来回回折腾,到坤宁宫的时候,已经是寅时了。
南知忧已经换成了太后模样,架势拿捏起来,冷着脸进了坤宁宫。
一片喜庆的红色里,房里的一点幽幽烛光,显得温馨无比。
仿佛是妻子在等待夫君归来。
也的确是妻子在等待夫君归来。
只是等来的不是夫君,而是婆婆。
穗儿推开门,南知忧一眼便瞧见柳羡月正坐在蜡烛下,抄写着书。
推门而入的动作带去一阵凉风,烛火晃动了几下,明明灭灭的光落在柳羡月面上,她抬头,眸若点星,唇边一抹笑隐在摇晃的烛光下。
“臣妾参见太后。”
“起身吧。”
南知忧走到桌前,伸手拿起桌上柳羡月已经抄好一部分的书。
柳羡月的字迹就和她人一样,娟秀柔软,起笔落笔之间却隐约可见磅礴气势。
“抄完了吗?”她问。
柳羡月摇头,恭敬答道:“还不曾抄录完成,请太后恕罪。”
南知忧点头,语气冷淡的说:“不必再抄了,皇帝有要务在身,今夜不能回坤宁宫,皇后,你早些安歇吧。”
说完,她就想抬脚走。
柳羡月微微瞪大眼睛,声音颤抖:“臣妾,臣妾谨遵母后嘱咐。”
这声音实在是颤抖得厉害,里面又压抑着许多情绪,南知忧抬起的脚放下,犹豫片刻,还是道:“皇后,今夜之事,非皇帝所愿,你身为……”
“母后,请恕罪,”柳羡月却不肯听,眼泪汪汪的打断了南知忧的话,哽咽道,“您无须再说什么,臣妾明白的……皇上,他是厌恶臣妾才会如此的。”
这下换南知忧瞪大眼睛了,柳羡月是怎么得出“厌恶”这个结论的啊?
“皇后,你多想了。”南知忧上前,拍了拍柳羡月的肩膀,带着安抚的意味。
“母后,”柳羡月侧头,咬着手指垂泪,泪滴到南知忧手背上,她抽泣道,“皇上是厌恶臣妾的,臣妾知道……”
这怎么还听不进去话呢?
南知忧收手,手背在衣衫上擦了擦,肯定道:“你真的多想了,皇帝的心意哀家知道,你放心。”
柳羡月泪眼婆娑的看着南知忧,不确定的问:“真的吗?可是今日臣妾似乎惹恼了陛下。”
仔细想想白日里的情景,南知忧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表现了恼怒。
“你且说说看,什么地方惹了皇帝?”
“陛下很喜欢阿依古丽,”柳羡月用绣帕擦了擦眼泪,回忆道,“今日,臣妾提出要教导阿依古丽礼仪,陛下拒绝了,向来必是此事恼了陛下,误以为臣妾是为了争风吃醋,为了给阿依古丽落井下石才提此法的。”
她凝着眉,眼泪又双颗双颗的往下掉。
“陛下……陛下一定是去了清宁宫……”
不,陛下好生生站你面前看着你呢。
深感无奈之下,南知忧求助的看向望春,想要她开口说两句。
望春不负众望的上前行礼,温声道:“皇后娘娘,教导礼仪不过是一件小事,娘娘是一国之母,不必在此等小事上费心,陛下登基两年而后宫无人,膝下无子,娘娘应当想的是,如何尽快为陛下诞下龙子才是。”
柳羡月逐渐敛了泪,点了点头,有些茅塞顿开的道:“姑姑教诲得是,是臣妾思虑不周了,只是……”
见她不再纠结“皇帝”今夜去了哪里的事,南知忧赶紧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陛下今夜,真的不在清宁宫吗?”
犹犹豫豫,柳羡月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南知忧表示能够理解,这不仅仅是心意不心意的问题,还是皇后的面子问题。
皇帝大婚之夜宿在旁宫,传出去以后,皇后是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今夜有急报,坪洲有人谋反,皇帝今夜是处理这件事去了。”南知忧刻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丞相,太尉,平王,都到了御书房,只怕眼下还在商议着。”
他们三人来的时候并非大张旗鼓,而是尽量隐秘了行踪,防止旁人心慌起疑。
所以南知忧无所畏惧的信口开河着。
“你且放心,今日事发突然,明日早朝,哀家会让皇帝堵住悠悠众口的。”
南知忧承诺道,她想,都保证到这个地步了,柳羡月应该满意了吧?
柳羡月抽噎着点了点头。
望春便让人来取走了桌上的东西,南知忧看柳羡月起身和走动的动作都不太自然,想起先前柳羡月的扭伤,便问道:“皇后,你的脚,太医来看过了吗?”
“回太后娘娘的话,太医来看过了,”一旁站着的,叫穗儿的宫女答道:“太医说是扭伤,没什么大碍,只是平时要注意,少走动,不要造成二次伤害。”
南知忧点点头,心道自己先前果然是误会了柳羡月。
哎,要是早点知晓谢延心仪柳羡月,她就不会自以为是的想错做错了。
柳羡月疑惑的看着南知忧道:“母后怎么知道臣妾扭伤了脚?”
南知忧心道不好,她忘了“太后”还不知道这件事。
“启禀皇后娘娘,是先前皇上说的,可见,皇上是把娘娘放在心头,记挂着的呢。”望春笑着回答道。
“原来如此,”柳羡月抿了抿嘴唇,面上是有些羞涩,有些自责,“臣妾先前还那般揣测皇上,臣妾真是罪该万死。”
“行了行了,”听见她说死字,南知忧心头跳了跳,“夜也深了,皇后早些安寝了吧。”
柳羡月柔顺的应是。
这一夜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只是夜里南知忧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脑海里总是回旋着“死”字。
到上早朝的时辰,雀儿进来看见南知忧眼睛下两个乌青,惊讶的问:“娘娘昨夜没睡好吗?”
南知忧倦倦的嗯了一声:“很明显的话,多上点粉掩饰掩饰。”
望春笑道:“这倒不必,陛下处理了一夜的军机事物,如此倒是合情合理了。”
昨夜是在慈宁宫歇的,因此乔装完成后,南知忧需要从暗道到养心殿去。
这条暗道是大周先祖们修建的,历代只有皇帝知道。
到了老皇帝这一代,知道的人除了老皇帝,还多了南知忧,望春和雀儿。
到了谢延这一代,除了这些人,窦存福也知道了。
知道密道的队伍越发壮大,说不定以后还会再添加几人。
南知忧一边在心头如是想着,一边走出了暗道。
窦存福已经在暗道口等着了。
见”陛下”出来,他赶紧上前,低声道:“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她这么早来做什么?”
南知忧很诧异,并且摸不着头脑。
“皇后娘娘说,昨夜陛下操劳了一整夜,她特地为陛下送补药来。”
南知忧赶紧检查了下仪容,确定没有什么破绽后,才出去见了柳羡月。
今日她已换了衣衫,一身浅白色的衫裙,肘间搭着同色轻纱宫绦,腰间系了一枚玉佩,轻灵飘逸,仿佛月下仙子。
特别是那玉佩,四周镂空,里面吊着一只小兔子。
小兔子还是浅浅的粉色,真是好看极了。
“陛下万福金安,”柳羡月笑着行礼,“臣妾牵挂陛下一夜辛劳,故而早早前来,扰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无事。”南知忧道,“朕很好,你不必挂怀。”
柳羡月神情温婉,抬手打开了放置在桌上的一个食盒,端起里面的瓷碗,朝南知忧腼腆一笑。
“陛下,这是臣妾特意熬制的汤药,熬夜之后喝最好,能强身健体,消解疲劳。”
虽说是汤药,但是打开盒子时,却没有属于中药的苦涩味溢出来。
反而只有一股清甜甘美的气息。
“既有中药药材,又有花蜜果蔬,故而此药并无苦涩之感。”
像是看出了她的惊讶,柳羡月温声解释道。
“这药听来稀奇,奴才斗胆,这里面是些什么药材花蜜呢?”窦存福在一旁笑道,“闲暇时奴才也依葫芦画瓢,做一两碗试试。”
柳羡月歉意摇头:“此药是家师秘传,请恕不能告知。”
窦存福连忙摆手:“唉哟哟,您太折煞奴才了,这家传秘方就是不一样,看来陛下以后,可有口福了。”
南知忧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应付的笑了笑。
从刚才到现在,柳羡月一直端着瓷碗。
瓷碗是用白玉所做,传闻此玉遇毒变黑,有防患未然之效。
而柳羡月的手指修长白皙,肌肤细腻莹润,垫在碗下的食指只露出了指腹,已经被碗压得有些红了。
这抹红在她的肤色和白玉的衬托之下,显露出了那么一点……一点……
南知忧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
反正就是,很想摸一摸,捏一捏。
她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昨夜的场景,昨夜与柳羡月唇齿相依的场景。
南知忧心下大骇,难道是那青吟药草又在发挥功效了?
不对啊,她没有闻见那股微甘的药草香啊。
这种感觉很是怪异,南知忧心中有些不安,掩饰的抬手揉了揉眉心,笑道:“既是如此,那朕便却之不恭了。”
她伸手去接瓷碗时,柳羡月把瓷碗往前递了递,二人的手指相触,南知忧的指腹从柳羡月的手指上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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