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战 前（四）

“阿弥陀佛，万物皆为缘，命中注定之事，善哉善哉”觉空双手合十，盯着眼前的钱细儿，喃喃说道。袈裟所发出的青色的光芒，映照着钱细儿那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觉空心想，这呆小子吓坏了吧。

        宛如木头一样愣在当场的钱细儿终于在震惊中回过了神来，看着柴草边坐着的觉空和尚，呐呐地道：“大师”。

        觉空和尚没有应声，只是借着袈裟微弱的光芒细细地端详着眼前的钱细儿，对着他问道：“呆小子，愿意学我这身本领吗？”

        看着眼前的觉空那满身血迹的可怕模样，钱细儿下意识地摇摇头。

        “什么，你个呆小子，就你这资质，要不是……咳咳……”觉空和尚没料到钱细儿会拒绝，微怒之下动了身上的伤痕，咳嗽了起来。这一咳，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似乎知道觉空的伤势，那道袈裟的光芒更甚了几分。

        “你要是学得了我的本领，这天上地下你都可去得，更能够延年益寿，岁逾百年，届时勘破生死之谜也说不定。”

        “冥界能够去吗？”钱细儿直直地问。

        “呵呵，你个傻小子！”觉空难得的脸露笑容，不过因为伤势，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别人都是问能不能成仙得道，上得天庭，你倒好，一开口就问能不能去冥界”他却是不知钱细儿的心思。接着道：“莫不说是冥界，就是你拥有了我这身修为，十八层地狱以下修罗界照样可以去得。”

        “真的？”

        “真的”

        “那我学”钱细儿看了看觉空，立起身子，双膝跪地，口称师傅，倒头便拜。

        “好了好了”觉空看钱细儿一下下地磕着头，也不知道停下来的样子，连忙制止。时间不多了，虽然天蚕袈裟发挥了无与伦比的救助，协助他吸取了钱细儿部分的精血之气，但是他心中清楚，此刻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来，你过来，坐到我身边来！”觉空和尚艰难地挪了挪身体，招呼钱细儿道。

        钱细儿听话地坐到了他的身边。下一秒就感觉到头顶传来了一阵的火热之气，却是觉空强行从他的百会之穴打通他体内的任督二脉，同时灌入他的全身法力。钱细儿就觉得全身上下似要炸裂开来，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似的。觉空吩咐道：“全神贯注，凝神以对，万不可心生旁念，记住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接着口中吟诵着佛家真言，悉数注入了钱细儿的脑海之内。

        约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钱细儿就觉得脑中全身上下的那股力量渐渐地散去，却是觉空将全身的法力全部都采用这种强行的方式传给了他，已经结束。

        似油灯一般开始枯竭的觉空强打住精神，从身上脱下了那个一直保护着他的天蚕袈裟，对着钱细儿说道：“当年佛陀传我这件佛门至宝，如今我传给你，他日登上华山见到住持，就说我觉空有愧于佛门，今日命丧于此，也是报应。佛门中像我这一脉，如若你能够光大，那是再好不过，如果不能，也便罢了。”说罢告知了钱细儿如何地操纵那个具有非常灵性的天蚕袈裟。一直讲了四五遍，并看着钱细儿能够笨拙地使用为止。

        歇息了一口气，觉空和尚又道：“我今日所传你法力一事，目前切忌对任何8d3c811b人都不能提起，包括你最亲之人。以免招来杀身之祸。包括你身上的这道天蚕袈裟，一般的情况下，你就将它隐身穿在身上，不到必不得已不要显露，毕竟窥视者太多。我所传你功法，你每日都必须修炼，熟能方可生巧，不过不能在人前修行，需暗中进行。即使睡觉，通过冥想，也可修炼。你可是记住了？”

        钱细儿犹豫了一下，抓了抓头，一脸不解，但是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觉空和尚松了一口气，神情之间似以疲惫之极，一动不动地看着钱细儿，又道：“今日我大势已去，俗语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实我还有另一身份，今日一并告知你吧，今后遇到魔界中人，希望你能看在师徒缘分上，网开一面，放下杀戮之刀，为师前生乃为魔界中人，机缘巧合进入佛界并有了此生不俗的修为，遇到魔界中人，你只需说是‘赤炼子’的弟子，想必他们会友善对待。”

        “赤炼子？”钱细儿问道：“魔界中的人是什么样子？以后就是我遇到他们了，我又怎么能看的出来？”

        看着他傻傻的模样，觉空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是转念一想，这呆小子从小就在这小农庄里长大，不知道一些事理也是正常的，于是强打着精神对着一脸茫然的钱细儿说道：“这世间共有十界，日后你修为高深之后自会知晓，各界中的生物，有的能够幻化人形，有的能够变化成各种模样，有些是本身的修为很高，而有些就是修习的‘千变万化’之术，在一些正道人士看来会认为是旁门左道，不耻而为。十界之中皆有高手，个个都在为提升自己的修为、为窥破长生之谜而努力。这十界中，不仅仅是作为人类的人间界中存在着人们常说的感情，其余各界中有了灵识的生物，各有各的真挚情感，‘草木有情，十界纵横’，这句话传唱了很久，很久”说话中的觉空像是想起了曾经的辉煌岁月，望向黑色的天际，满面死灰的脸上微微一笑。

        “师傅”，钱细儿听的云里雾里的，开口问道：“从这个界到那个界，他们是怎么过去的？是不是到冥界的话，就一直是往地下走呢？有路么？”

        “唉，跟你说太多也是白搭，呆小子”觉空看着钱细儿，悠悠道：“界与界以黑暗通道为引，通五方，达十界。修为到达了一定的境界，是可以突破一些黑暗通道从而进入到另一个世界之中的”。

        钱细儿又一次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一脸愕然的样子，觉空和尚低低一笑，笑声中包含了悲苦与决然之意。

        这一次离开这个世间，下一站会是在哪里？再次仰头望天，苍穹依旧一片漆黑，夜已深，心以冷，情已逝。

        钱细儿看着觉空和尚一会儿，低下了头去，却突然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袈裟，送他回去吧”觉空和尚留恋地看了一眼随他漂泊了很久的天蚕袈裟，手一挥，袈裟带着钱细儿往屋里飞去。

        而觉空，就那样静静地坐着，慢慢地化为了虚无，消失在了柴草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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