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替身
“你说你没有别的心思。”杨楚筠冷然道“他的样貌你可以瞒住所有人，你瞒得过你自己吗？”
岑江清猛然一愣才想起来，连蓬舟确实与季梦泽样貌相似。
她确实不能瞒住所有人更不能瞒住自己，她一开始确实因为连蓬舟与季梦泽有几分相似才像他搭话。但是她清楚知道二人却是半点也不相似。
连蓬舟长着一副未曾被欺负的脸，虽说偶尔装的一副温文尔雅倔强清冷模样，但是真的让他动起来像是小太阳似的。
他与季梦泽哪里有半分相似呢。
可是岑江清想便是拿此做借口也实在是不错的。
“是，”岑江清对着杨楚筠“他长得像是季梦泽，所以我对他动心，这又如何？”
“岑江清。”杨楚筠看着岑江清似乎很是心痛“你今年二十有五。竟然还要将自己一生幸福葬送在他手上。本尊与你有缘无份，你还找替身吗？”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岑江清听到杨楚筠的话，很是愤慨。“杨楚筠，这是我的事情，与你并无干系。”
“无论我是出于什么想法，我与连舟都已经成亲。”岑江清看着杨楚筠“便是拿他做梦泽的替身，那又如何。”
杨楚筠看着岑江清很是陌生。曾经的岑江清之内方外，若是让她瞧不上眼，便是皇帝老子她也敢骂。
杨楚筠自然也是对她动心。但是杨楚筠知道自己输给季梦泽，他一点也不觉得丢人，季梦泽实在是太过于优秀了。
他无数次瞧见岑江清与季梦泽相视一笑的情景。那样心有灵犀，那样情投意合。那是自己从未得到过的。
他甘愿输给季梦泽。但是他又忍不住想，若是那人是自己呢。若是与岑江清心有灵犀的是自己呢。那又是什么情景。
可是岑江清却找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穷书生，毛头小子。
他怎么配得上岑江清的呢。
岑江清今日并未穿的多么艳丽，反而与平时一样，穿着茶白唐花山锦纹儒衣蔚蓝莲花锦纹百褶裙，腰间带着一枚玉佩，梳着高椎鬓带着一只简单的步摇。虽说清雅却更显得她秋水伊人。
“江清。”杨楚筠又向前一步。
“杨楚筠。”岑江清警告了他。“你要做什么。”
“江清。”杨楚筠此时对着岑江清说道“这人他护不住你的。季梦泽与你没有缘分。我并不嫌弃你已经成果婚配。若是你愿意我可以让你离开岑府。我…想…”
岑江清看着他这幅吞吞吐吐的模样很是震惊。她并不知晓杨楚筠曾经对她有过这种心思。
他们都是一同长大的好友。真是令人恶心。想到自己还曾经想要求他帮助连舟，只觉得自己曾经多么愚蠢。
“杨楚筠”岑江清很是决绝“今日起，你我再也不相识。”
岑江清对于杨楚筠实在是烦闷了。她待杨楚筠从未有过其余心思。杨楚筠也早就与月顾成婚。他们二人也有快十年不曾见面，虽说自己与他夫人月顾还有一些通信，只是也是相交甚少了。
他这次可算是找到与自己见面的机会了。这样死缠烂打实在是烦人得很。
“我不过是说了些实话”杨楚筠以为自己戳中了岑江清心事。
岑江清看到杨楚筠这幅面目可憎的样子，忽然想起来月顾曾经在信中的一些话，那时她还不懂是什么意思，眼下却是都懂了。
岑江清半点想要继续和杨楚筠谈话的想法也没有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却不料，杨楚筠却转手抓住了她。
“岑姐姐”连蓬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面无表情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看到杨楚筠拽住岑江清的手，他一点也没客气，一脚便将杨楚筠踹倒。
此时，岑江清竟然从这孩子身上感受到害怕。“岑姐姐。刚刚大夫人叫我过去。我出来后便迷路了。吓死我了。”
是错觉吧。岑江清心想。“我带你回暮秋院。”
“岑姐姐。”连蓬舟无意识叫着岑江清，仿佛有柳絮在岑江清心头扫过。
杨楚筠丢了脸，献了丑。岑江清与连蓬舟视他于无物。连蓬舟很是自然牵住岑江清的手。
杨楚筠站在原地仿佛自己还是像以前一样。
当时他在岑府求学，是岑老爷子的亲传弟子。只是永远都有一个季梦泽，他是天才一般的人物。他与岑江清郎情妾意，整日蜜里调油，虽说二人并没有任何出格动作。却偏偏让人挪不开眼睛。
他那时便整日看着二人背影。现在他看着岑江清与连蓬舟的背影，仿佛自己一直没变过似的。
只是岑江清与季梦泽也没什么缘分。却不想又出来一个毛头小子。
连蓬舟刚刚在那里听得岑江清的话，却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岑江清似乎真的拿他当自己郎君了。
那自己是不是应当像旁人家的郎君似的做些什么事情呢。只是做人家夫君到底应当做什么事情。连蓬舟也不知道。
他小心仔细握着岑江清的手，那杨楚筠做事没轻没重，竟然将岑江清的手都拽红了。
岑江清看着这少年严肃的脸不由来的有一丝丝的心虚。“你说大伯母将你招走了？她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连蓬舟把玩着岑江清的手指，半天才幽幽来了一句“未曾对我做什么。还给了我一些礼物。”
岑江清点了点头。
二人一路无言。岑江清曾经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拿出，却不想这少年如此倔强，似乎对她的手指很是好奇似的。
“岑姐姐。听到下人说你的画举世无双。”连蓬舟想起来自己爹娘似乎很喜欢岑江清的画作“为何不见你画了？”
岑江清笑了笑“我早就不画了。没有那个心境却也画不出心仪画作，既然如此还不如就这样罢了。”
没有心境。连蓬舟看着岑江清。心里想着是因为那个季梦泽吗？
因为那个短命的书生。
不过他们都默契的不再说什么。连蓬舟以前对季梦泽与岑江清的过往没什么兴趣了解。
但是现在他确实很是好奇。季梦泽与岑江清的过去。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连蓬舟马上便要过生辰了。他没有对众人说自己真实的生辰。自从老祖宗没了之后，他的生辰只许自己过。
另外一方面，他还惦记着自己与赵悠的仇呢。那赵悠三番四次害了自己。
言清紫并不像以前似的时常找他，而是自己不知在这岑府跑去哪里了。只剩下欣竹，她的伤真的很重，伤好了之后她也只是默默干活。以前还有一些活泼与天真，现在却半分也无了。
连蓬舟决定自己要给赵悠一些颜色看看，也算是报了仇。无论是在他第一夜进来暮秋院便被赵悠下药，甚至赵悠带着一帮人来“捉奸”还是后来将他弄伤，连蓬舟都打算报了这个仇。只是他心里其实早就不生赵悠的气了。多少恶作剧一下便好了。
连蓬舟找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是有天赋，这天他趁机跑到岑府外面，去买了一些痒痒粉。只是给她一点教训罢了。连蓬舟心想。
比起来赵悠，连蓬舟这段时间一直想着岑江清。
他想若是自己真的与岑江清成了一怼夫妻又该如何。旁的夫妇又是如何相处的？
他身边成婚靠谱的只有高鹤玄，只是高鹤玄也并不靠谱。
高鹤玄与他夫人总是吵架，高鹤玄的夫人样貌极美，可以说是连蓬舟见过最美的人了。只是性子实在是刁蛮，是个小作精。不但吃穿用度要最好的，他们二人孩子都两个了，但是高鹤玄那夫人总是找茬与他吵架。高鹤玄嘴巴笨，完全吵不过他那个作精夫人，每次他们二人吵架，高鹤玄便会跑去练剑。
但是岑江清断然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岑江清实在是太闷了。她在应当怼人时刻也从不含糊，但是平日里她除了读书焚香品茶，便再无其他的事情。连话都没有几句，更不用说与人吵架了。
偶尔她也会指导自己如何读书，说来奇怪，连蓬舟对读书之事深恶痛绝，从来便不喜欢读书，但是经过岑江清的指导，点拨，竟然也体会到了读书的乐趣。
本来是跳脱性子的他，现在性子却略有一些沉稳。
除了言清紫总是一副担心以及同情的眼光看着他。
他自然知晓那是因为什么，因为与岑江清与杨楚筠吵架那日，言清紫也在。言清紫知晓自己是季梦泽的替身。
以前自己对于做替身这事情还有些积极，一点都不排斥。现在他却一点都不想这事。他不愿岑江清是因为他的脸才待他好的。
连蓬舟对于岑府很是熟悉了。他拿着自己买的痒痒粉，左躲右躲，便走到了赵悠的院子。
岑家大爷的美妾不知道有多少了，便是他身边的丫鬟都不知道宠幸多少个了。
赵悠成天除了与人斗智斗勇，更多的便是在后宅蹉跎终生。她的孙女都要与人接亲了。她也没什么余力斗下去了。
只要没什么不长眼睛的妓妾撞到她跟前，她也不会主动挑衅谁。
连蓬舟今日穿着一套鸦青玉兰暗纹垂膝长袍很是低调。
他悄悄往睡着的赵悠身上撒了过去，之后也不曾多留，赶紧离开了。
不过连蓬舟很是小心仔细。无论是这岑府丫鬟睡着的时辰还是她们交班的时辰和路线，连蓬舟早就算计好了。定然不会出事。
“出事了！”言清紫这时匆忙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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