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而且……脖子这种脆弱的地方，一旦受伤极容易致命，有时候抢救都来不及，怎么会需要用义肢替换呢？
除非有人早就知道祁飞鸾脖子会受伤，提前准备好了手术需要的一切……
祁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却不敢相信。
祁父自幼受季家的资助，自问算是卖命给了季家，但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儿子也像自己一样。
祁飞鸾自幼成为季星渊的伴读，一方面是因为这是季泰霖的命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祁飞鸾跟在季星渊身边能受到更好的教育。
可……如果季星渊在利用他的身份虐待祁飞鸾呢？
以前祁父并不会思考这些事，因为以前的祁飞鸾开朗、积极，与现在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祁父控制不住回想过去的那二十年，很多事情就如同冰山，如果祁飞鸾的脖子真的是季星渊所为，那除去这浮现的一角外，会不会有更多虐待他们还没发现？
他和祁母是一对失败的父母，他们太过于放心祁飞鸾待在季星渊身边了，也确实太过于不关心自己的儿子。
祁父喉结上下滚动，他艰难地说：“你出院后也不能直接替换义肢吧，应该有一段恢复期，回家住吧，我去和季先生说。”
祁母伸手抹去眼泪，也坚定道：“我们都不知道你一直在受伤，这次必须回家来住，我们照顾你。”
祁飞鸾也觉得头疼，他觉得自己父母可能想多了，而且他只是失去了左小腿，并不是不能自理。
但看自己父母如此坚定的模样，祁飞鸾又犹豫了。
之前季星渊来跟他说什么想要“改变”“重新开始”，但放在祁飞鸾面前最现实的问题就是，他还能不能继续在季家庄园住下去。
如果季星渊要他搬走，他现在失去半条腿的情况下要找到新房子、并且收拾到可以住的地步，恐怕要费一些功夫。
既然父母如此坚持，祁飞鸾说：“医生说要住院两周观察，两周后我回家住。”
得到肯定答复的祁父和祁母松了口气，祁父说：“我去联系季先生，你出院时我来接你。”
在医院修养的日子过得飞快，在医院住满两周后，祁飞鸾已经可以出院了。
季星渊在得知祁飞鸾会搬回到祁家住时，如他所说地克制住了自己，并没有制止。但出院那天，季星渊还是特意抽出时间来接祁飞鸾出院。
也许是因为祁飞鸾体质好，他左腿植入的预留接口没有出现排异反应，伤口愈合情况也极佳，但现在依旧没办法在接口上连接义肢。
他本想自己拄拐走出医院的，但祁父坚持让他坐轮椅离开。
坐在轮椅上的祁飞鸾换上了日常穿的制式服装，黑色高领打底衫盖住了脖颈的义肢，他的右腿曲起放在脚踏上，垂感极佳的制式长裤勾勒出腿部流畅优美的线条，与之相对应的便是左腿膝盖下空荡荡的裤管。
祁父看到来接祁飞鸾出院的季星渊，客套又冷漠地道：“季先生。”
季星渊冲祁父点了点头，随即走到祁飞鸾的轮椅后面。
尽管祁飞鸾坐的轮椅是电动的，且医院内无障碍设施建设极佳，他还是坚持要自己推祁飞鸾出院。
跟在两人后面的祁父周身气压低得惊人。
季星渊推着祁飞鸾一路到了地下车库停放的车辆前，祁父终于忍无可忍，道：“季先生，我来接飞鸾回家。”
“我知道。”季星渊回道。
随后他打开车门，拦腰抱起祁飞鸾，把他放进车里，跟在旁边的助理则将轮椅折叠放入后备箱。
祁飞鸾感觉有些异样，他并不是易碎的玻璃。
在医院这两周他一直拄拐行动，已经完全适应了缺少左小腿的生活，这次出院他也本想拄拐自己走出来。
再说从轮椅上移动到车后座，他自己也完全可以做到。
祁父和季星渊对待他的感觉，却像是他脆弱地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
祁飞鸾并不喜欢季星渊和祁父这种对待他的方式，他是位训练有素的保全人员，他只是在左腿没有恢复到能连接义肢的情况下暂时有些行动不便，这不代表他变成了脆弱的、需要被保护的对象。
季星渊将祁飞鸾放到车后座后，转身对祁父道：“伯父，我会经常来探望阿鸾的。”
尽管季星渊态度并不傲慢，也喊了祁父伯父，但仍然充分让祁父感觉到了他的强硬和不容置疑。
祁父深深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上车关门，打开自动驾驶系统，向着祁家驶去。
季星渊目送车辆离开，他在原地一动不动站了很久，久到跟在他后面的助理都有些躁动不安。
助理知道，今天20号了，自己这位上司的易感期快要到了，他作为一位alpha站在他身边，简直如同赤身裸体站在冰窟里一样，从头冷到脚、从里冷到外。
季星渊身上的溢出的信息素加重了他本身便有的压迫感，助理站在他身边简直就是煎熬，他在极力控制自己想要远离逃跑的冲动。
助理有时觉得季星渊就像一座被白雪覆盖的火山，看似冰冷、肃杀，实际上表面下全部是涌动的岩浆。
所幸看上去处于失控边缘的老板没有真的发疯，他依旧如往常一样冷静而强大，对他说：“走吧。”
他发了话，助理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感到了轻松。
……
回到祁家住的祁飞鸾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祁父和祁母工作繁忙，工作日基本见不到他们的身影。
祁飞鸾本来应该自己点外卖，但没到饭点都会有季家庄园的佣人来送餐，他也就接受了这份专为他做的“外卖”。
回家又休息一周并回医院复查后，医生告诉他他的左腿恢复状况良好，因此祁飞鸾在3月底第一次重新在季家大厦现身。
由于他还不能安装假肢，只得拄着单手杖行动，新材料合成的单手杖外表被涂装成纯黑色、线条简洁流畅，密切贴合着的他的左臂。
祁飞鸾行进时，单手杖点在大厦地板的瓷砖上，形成了一股奇异的韵律。
红瞳的队友看到他走进室内，全部站起身立正。
祁飞鸾惯例走到上首位置上坐下，道：“坐。”
从季星渊遇刺这件事发生直到现在，过去了快一个月的世界，祁飞鸾才再次出现在红瞳各个队长面前，对于他失去了半条左腿，各个队长心中都有所波动。
不过他们面上不显，但在坐中有一位可直接表现在了脸上，那就是赵石轩。
没错，红瞳第二队原队长，被祁飞鸾上任第一天连开五枪击中四肢和肩膀，被迫修养了三个多月的赵石轩。
他现在康复回来了，但回来也没什么用了，他基本被祁飞鸾安排进来的许锐锋架空了。
所以他现在看着祁飞鸾失去半条腿的样子，简直爽到爆炸。
该，活该！
他只是骨折住院现在完全康复了，祁飞鸾可是直接失去了半条腿，估计是想接上也接不上，以后只能安装义肢了。
虽然赵石轩也知道安装义肢后祁飞鸾行动生活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他可是知道所谓上流社会那点潜规则，他们都以肢体的完整柔软为傲，认为只有卖苦力的才会去替换义肢。
赵石轩虽然也不太看得上老一辈这种潜在的偏见，但不妨碍他从这种偏见出发暗爽。
赵石轩到底是没忍住，阴阳怪气地开口道：“呦，我们的负责人真是不走运，丢了半条腿。”
祁飞鸾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突然举起了没有拄拐的右手。
赵石轩条件发射地骤然起身向后翻滚，等他在原处起身站稳时，才发现祁飞鸾还真只是抬了抬手，他手里压根没有拿枪。
赵石轩瞬间脸色就拉了下来，室内还有其他队长看着，他这个反应好像他是个被祁飞鸾吓怕了的软脚虾。
祁飞鸾放下手，扔给赵石轩一个字：“坐。”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祁飞鸾敢直接对赵石轩动手，一是因为他刚刚接任要立威、赵石轩自己往他枪口上撞；二就是他需要往红瞳第二队里面安插自己的手下，使得自己对红瞳有实际的掌控权。
现在赵石轩都已经被许锐锋架空了，再加上因为季泰震的“失踪”，季家集团内外都暗流涌动，季星渊的压力比较大，这时候不宜再激怒赵石轩的爹。
赵石轩又丢了一次人，可又没办法真的发作，只能郁郁地重新坐回位子上。
让他丢人是吧，祁飞鸾给他等着，反正以后他肯定会跟随季星渊出席某些晚宴，他有机会一定要让祁飞鸾在各家众人面前丢一次大的。
……
恢复工作的祁飞鸾和以前不同，他可以按时下班并且有双休了，每次他都会利用双休回医院复查。
很快一个月后，医生告诉他为他定制的义肢已经送到，他可以连接义肢了。
祁飞鸾迫不及待配合着医生和专业的义肢安装人员，安装好了左腿的义肢。
终于能摆脱单手拐，恢复正常行走，祁飞鸾也少有地感到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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