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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甜饼


第九章

        一切都静的可怕,只有风的咆哮声在她耳边萦绕不绝。

        小小的顾念知道不会有人来找她了,她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的哭泣而红肿,她没有再哭喊呼救。

        黑暗中她甚至看不清自己的手,她突然涌上一股窒息感,溺水的人总想抓到最后的稻草。

        冬天的天气很冷,门外的水都结了一层冰,顾念一个人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她不住的咳嗽,发呕。

        眼前的一切好像都模糊不清了,眼里好像蒙上一层白雾,身体很沉重。

        她害怕的缩成一团,努力在手里哈气,试图让自己温暖起来。可是怎么都暖不热,她手脚冰凉,身体微微发冷,不止颤栗着。

        “好冷啊,妈妈,还会来找我吗。”

        “好黑啊,肯定要被吃掉了,能不能不要吃掉我,我很乖,也很听话。”

        “会死掉吗?像电视里演的人物一样死掉,会被发现吗?会不会有可怕的怪物吃掉我,可是这样妈妈就见不到我了。”

        小顾念喃喃自语道“万一被吃掉了,连骨头都没有了,妈妈找不到我肯定会伤心的。”她拿小手使劲拍了拍脸,控制住自己想睡觉的念头,想着,一定要活下去,不可以被怪兽打败。

        但是小顾念还只是一个孩子,她控制不住自己惶恐的心情,克服不了对未知的恐惧。忍不住再次嚎啕大哭起来,眼泪争先恐后的从眼眶流出来,“呜呜,我害怕。”

        “这里有怪怪物,我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家。”

        “我我要回家。”她哭的已经没有声音了,风一吹她的声音好像要消散一样。意识开始模糊,她的身体承受不住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狂风呼啸着,发出呜咽的声音,月光透过小小的窗户泻下一丝微弱的光,照映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存在,仿佛她的命运在此刻被停滞了,她蜷缩在灰暗的角落,直到最后一刻都在祈祷。

        顾念就这样被大人遗忘了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顾念的小脸上,她的纤长睫毛微微颤抖着缓缓睁开了红肿的眼睛。

        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想将身体努力撑起来却重重摔在地上,不小心擦在沙砾上,小手顿时留下几条红痕。

        “嘶,好疼。”她说出的话都声音是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

        紧接着她意识到自己没有死掉。她想,没有被怪物吃掉,太好了。活下来了,真好啊。

        她的身体太瘦弱了,不足于支撑她走到门口。于是她一下一下爬到门前,再次用手掌轻轻敲着门,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请开开门吧,拜托。”

        “拜托了”

        终于神明听到了她的祷告,她看到一束光,紧接着有人把门打开了。

        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救她的人是谁,可是眼皮太沉重了,她昏了过去。

        在昏倒前,她隐隐乎乎看见了正抱着她的是一个小男孩,还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好像离她很远,她有些听不清。

        “这个小女孩怎么回事,怎么跑到哪去的。”小男孩一脸严肃,紧绷着脸。

        “是属下办事不利。”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跪在他面前。

        “要是没被发现她就死在那里了,把她送回去吧。”小男孩看了一眼昏睡的女孩,走出房门。

        他停了一下脚步,没有回头,冷冷的说道:“至于你们,办完事,去领罚。”

        谁也不敢违抗着句话,把头低着,以表臣服。

        再睁开眼,第一看到的就是医院的天花板,鼻尖充满了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小手上还插着针管。

        “念念,你怎么样?好点了吗?头还晕不晕?”坐在病房的女人关心的问道。

        “妈妈”她的嗓子有些干涩,说出来的话也微小的听不见。

        看顾念不舒服,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喂到她嘴边。

        这下,顾念才感觉自己彻底活下来了。

        看着面前女人面露担忧之情,顾念虚弱的笑了笑,以表自己没事。

        “我没事,妈妈,不要担心了。”明明自己还是小小的一团,却还在安慰别人。

        “对不起,依依,妈妈忘记了找你了,妈妈太忙了,下次一定记住。”女人的眼眶湿润,语言带着歉意。

        顾念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小声说:“我不怪妈妈,没有关系的。”

        其实她很害怕,她在被子里的小小身躯其实在微微颤抖,可以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了,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天晚上所有交织在一起的恐怖场景。

        小孩的哭声,女人的脚步声,水滴的声音,一切的一切她竟能无比清晰的回想起来。

        在顾念面对漆黑的夜晚时,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好像黑暗的深处隐藏着一头巨兽,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她蜷缩在被窝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心惊胆战。

        甚至有了应激反应,在那一段时间里,每到夜晚面对一片漆黑,她可是浑身发抖,作呕,严重到每天都发烧。

        “救救命!”在夜半时分,顾念突然惊醒,满头汗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恐。

        她赤着脚走在地板上,冰冷的地板冻的她一个激灵,在黑暗中她摸索着小心翼翼的前进。

        “咣当”一声,花瓶掉落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顾念惊慌失措的逃走,却不小心踩到花瓶的碎片。

        顿时间,鲜血涌出滴落在玻璃渣上,她像没有感觉到痛楚一样,依旧向前走。

        她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窜,没有方向,也不知道去哪里。“妈妈。”顾念无助的呼喊,像受伤的小兽小声呜咽着。

        很快,她意识到妈妈可能不在家,她她太忙了。

        由于身高太矮了,她够不到灯的开关。

        被一团漆黑笼罩着的顾念,心里彷徨极了,借着月光,她来到了柜子面前。快速打开衣柜子,将自己塞进衣柜里,又迅速关上柜门,这样她能安心点。

        衣柜很小,顾念只能蜷缩在里面,抱着衣服能让她有些安全感。脚上的血还在流,她没有管,只是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这种感觉很难受,好像又回到那天的夜晚,只有她一个人,孤独无助蔓延在这小小的空间。

        她忍不住低泣,像受伤的小兽默默舔舐着伤口。不知哭了多久,直到眼睛都睁不开,没有力气,才慢慢昏睡过去。

        凌晨,顾念醒来了,从柜子里出来,脚上的血已经干枯了,心里的的伤却越来越大了。

        阳光照射在窗子了,将屋里的一切照的明亮,仿佛可以驱散一切雾霾的黑暗。

        顾念呆呆的看着这一缕阳光,走近它,用手轻轻触碰着这一束光,指尖触及到一丝温暖,又像烫到一样收回手。

        然后缓缓的露出笑容,好像找到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昨晚的害怕都在这一刻消散了。

        楼下传来声响,应该是妈妈回来了,以往的她都会欢天喜地的去迎接。但是在今天,她只是静静的坐在窗边,看着冬日了那一束难得的阳光。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很快就是推门的声音。

        屋子里一片狼藉,碎掉的花瓶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还有散乱一地的衣服。

        顿时一肚子气。

        “依依,你怎么回事?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你把床弄的乱七八糟的。妈妈告诉你了,妈妈很忙,很累的,不要不听话。”

        “你在这样,我就不要你了。”

        她没有问清什么状况,铺天盖地的指责就袭面而来,甚至为了让顾念听话说出我不要你这样的话。

        而在顾念耳朵里,她捕捉到了关键词“不要你了。”

        她抬头,哭着说:“不要,不要这样。不要不要依依,依依听话,会乖的,依依会乖的。

        她用手用力扯住女人的衣角,眼里尽是害怕和无助,祈求道:“妈妈,对不起,是我是我不好,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依依真的真的知道错了,妈妈不不要生依依的气,依依会是一个好孩子的。”

        顾念的话颠三倒四的,让人不明所以,但任谁都能听懂她语气里的害怕和不安。

        “妈妈别生气,依依这就收拾。”说着她跑在床边要将床单叠好。

        苏静看到顾念脚上的伤,连忙把不住哭泣顾念抱起来。意识道自己可能误会了,心下懊恼,却也什么也没说。

        只是语气放轻了一点,“依依,告诉妈妈怎么了。”

        顾念抽抽搭搭的抬起头,用小手抱着苏静的脖子,小声哀求:“妈妈,不要抛下我,依依只有你了。”

        “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房间里有怪物,他们要捉走依依。”她忍不住嚎啕大哭,好像要把所有委屈哭出来。

        “依依依依舍不得妈妈,妈妈不要生依依的气了,依依以后不会了。”

        苏静一时之间没有言语,只是紧紧的抱着她,道:“妈妈只是太忙了,没时间陪你,你会理解妈妈的对吗?。”

        所以,大人的一句“太忙了”就可以将所有遭受的不幸都粉饰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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