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狐假虎威
贡若甫随施夫人回了贡府，凌霄巴不得早点发号施令，陈圆圆逃跑不是正撞到枪口么？
很快，主仆二人被反捆双手，拉到凌霄跟前。
“跪下！”凌霄一声呵斥，仆从们纷纷将圆圆和茉莉往地上按，二人抵死不从。
“你算个什么东西，狐假虎威起来了！你凭什么叫我跪！”圆圆道。
凌霄洋洋得意地笑道：“贡公子答应我了，到了江阴，我就是他的如夫人。施夫人不在的时候，这里当然归我管！你就是再会魅惑人，现在贡公子也没法来救急。”
说着，就吩咐左右：“来人，她们私自逃跑，拒不认错，让她们到院子里去罚跪！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求我饶恕，我若是心情好呢说不定就网开一面。”
茉莉骂道：“凌霄！你真是小人！你算什么如夫人！”
仆妇们不由分说将茉莉和圆圆拽到院里，强按在地。
凌霄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挥着帕子：“都给我盯死了！再跑了拿你们问罪！”
初秋的夜里，更深露重，圆圆禁不住打了两个冷颤，茉莉见了膝行过去，跪着紧紧拥着圆圆：“你靠着我，我壮实，我有力气！”
不知名的小虫在两人四周盘旋，圆圆的手脚、脖颈、脸上全都奇痒无比，即便是这样黯淡的月下，依然看得到密密麻麻的红点。
“小姐，你皮肤娇嫩，不要抓挠，怕留印子！”茉莉心疼地说。
“我实在忍不住，太痒了，我的两只手背都咬肿了。”
“天杀的凌霄！”茉莉气极了。
屋里各处的灯渐渐熄灭，守着圆圆的仆从都就地打盹儿，茉莉也在打哈欠。突然圆圆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来人啊，你们醒醒，我们小姐晕过去了！”茉莉坐在地上，将圆圆的上半身放在自己腿上。
仆妇们迷糊着乱跑，过了许久，凌霄才眯着眼睛打着哈欠到门口，没有骨头似的靠着门：“又怎么了？才睡着就喊我！晕过去了怕什么，掐人中啊！”
茉莉护着圆圆的脸，还是被五大三粗的老妈子伸手去掐了圆圆的人中，掐了好几下，没有反应。
凌霄的瞌睡跑了一半：“怎么回事？算了，把她放进她房里躺着吧，真晦气！又没把她怎么着，就这个样子！”
茉莉将圆圆扶到床上，哭着求身边的婆子们：“能不能煮点姜汤过来，我们小姐都这样了，你们干看着做什么！”
无人理睬。
凌霄起身到厨房，翻腾半天才找到姜，煮了汤端到房里，怎么也喂不进去，圆圆的嘴闭得严严实实。
一个婆子道：“你使劲捏住她的鼻子，嘴巴自然会打开！”
茉莉轻轻捏着圆圆的鼻子，可圆圆的脸涨红了，脖子上的筋都憋起来了，就是不张嘴。
“小姐！小姐！你别吓我！”茉莉喝一大口姜汤含着，用嘴对着圆圆的双唇，努力往里灌，却只灌进少许，都流到脖子里和枕头上。
“灌进一点也是好的！”她又含着姜汤，往圆圆口中灌。如此反复几次，圆圆突然长舒一口气，侧过身去，额上冒出细密汗珠。
“小姐，你舒服点了吗？”茉莉些微放下心，从背后抱着圆圆，头埋在她的脊背：“我火气重，有热量，有我在你不会冷！”
翌日一早，凌霄闯进圆圆房中：“她还没醒吗？今天可是进府的日子！”茉莉冷笑道：“除非你把她抬进去！”
凌霄道：“给她用冷水洗洗脸！”茉莉再三阻拦：“她受了寒，你还冰她！”
凌霄道：“这样吧，我叫人去禀报施夫人，就说她不愿意去，缓几天吧，只能如此了！”
晌午时分，茉莉还在为圆圆空着肚子昏睡发愁，忽听外面人声嘈杂，原来是施夫人和贡若甫来了。
施夫人在院里厉声道：“真是给脸不要脸！叫她今天去府里，她不愿意！小蹄子要讲排场是吧？难不成我还要三顾茅庐？”
凌霄道：“夫人，她还不愿意去呢，昨晚从后门逃跑，亏得我发现了，给抓回来了，也没把她怎么样，她就这样睡着一直不起来也不醒，我也不知道她是病了还是装睡呢！”
施夫人气冲冲到陈圆圆房中，却见陈圆圆面无血色，鬓发汗湿，因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凌霄待要答话，茉莉道：“凌霄说她是贡府的如夫人，夫人不在她最大，所以趁着你们不在肆意欺凌我们小姐，昨天让小姐在外面罚跪到半夜，小姐晕过去她也不管！”
贡若甫本来在夫人身后，听闻此言怒上心头，冲上去就扬手打了凌霄一巴掌：“你个小娼妇！谁准你作威作福的！”
施夫人目光扫过去，贡若甫收回手，仍恨恨地瞪着凌霄。施夫人问：“因何罚跪？”
凌霄捂着脸泣诉道：“夫人，天地良心，我没有说过那些混账话，是陈圆圆趁天黑带着茉莉逃跑，一直跑到大街上，我带人去把她追回来的。我气不过她没有良心，辜负夫人一片好心，所以让她稍微跪一下，谁知她娇气得很，就倒了。我就赶紧让她到房里去躺着，还时时在看望。”
茉莉道：“是她把我们小姐打跑的！她人前人后两个样！”
凌霄大叫道：“我什么时候打她了？你血口喷人！”
茉莉道：“她对我们小姐非打即骂，羞辱到极点了，小姐求死不能，才想着跑。”
贡若甫咬牙切齿道：“凌霄，你等着！”
施夫人道：“既然这样，让她先养着，大家退下吧！”
众人散开，施夫人到凌霄房里，看见凌霄拿着帕子不住擦眼泪，上前拉着她的手：“好孩子，难得你对我一片忠心。我正需要你这样得力的人在身边，陈圆圆我是容不下，你倒是可以留下。那个什么如夫人是你说的吧？别难为情，谁不想往上爬呢？如夫人也是大半个主子，总比奴婢强万倍不是？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听我的话，府里总有你的位置。”
凌霄道：“贡公子他不喜欢我，他喜欢陈圆圆。”
施夫人笑道：“他喜欢有什么用？我让他喜欢谁他就要喜欢谁，你往后到了府里就是我的姐妹，我年纪大了，还指望你多生养几个，好好服侍他为我分忧呢！现在陈圆圆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没做错，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里的主母，你自己做主，别怕！”
自此，凌霄愈加刻薄起来，陈圆圆醒转来以后，只要贡若甫夫妇不在，她便时不时去转悠，夹枪带棒的说些难听话。
茉莉看明白了，凌霄背后必有施夫人的支持，硬碰硬不是法子。
待贡若甫再来，凌霄还没凑近，他就喝道：“滚！狠毒的女人！”凌霄一出去，茉莉就哭道：
“说起来公子你也是大户人家的长子，怎么连自己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你这样叫我们小姐怎么回心转意呢？且不说夫人，现在还没进府呢，就天天被你的小夫人打得半死！”
贡若甫道：“什么小夫人？”
茉莉道：“凌霄已经说了，她是这里的主母，是你的如夫人，除了夫人，谁也管不了她。她成天羞辱我们小姐，动辄打骂，小姐已经快被她折磨死了！你看小姐身上都是她打的抓的！”说着就把陈圆圆的一只手牵着，将袖子略往上拉：“公子，我不便让你看更多，你单看这手腕上，红印子黑印子，乌的青的，这一道道的抓痕，就知道小姐受了多少苦了！”
陈圆圆目瞪口呆：“这……”
茉莉道：“小姐，不要再护着凌霄了！你不告诉公子，天天吃闷亏，哪天被她害死了也没人知道！”
贡若甫气得双拳紧握：“我要打死这个小蹄子！”
茉莉道：“打死她有什么用？她敢这样做必然是夫人默许的，你又不敢对抗夫人，哎！我们小姐真是可怜！”说着落下泪来。
贡若甫捻着几根胡子，来回踱着：“好！我禀报父母！只要父母同意，那个泼妇能奈我何！”说完气冲冲出去了。
陈圆圆笑得喘不过气：“茉莉，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我都快被你唬住了！虫子咬的也能被你编成这样！”
茉莉道：“我现在懂了，不能一五一十的太老实了，对有的人就是要真真假假掺着说！反正也是凌霄罚跪才让你遭虫子咬，我说她打的不过分吧？”
陈圆圆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对唱戏一窍不通，谁知道你现在比谁都会演！”
茉莉道：“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学会！”
贡若甫回到家，想去见父亲，又深怕他那张永远拉得长长的脸和那个成天正襟危坐的身影，到了书房外又灰溜溜跑开去找母亲。
贡母听儿子声泪俱下如此这般一说，劝道：“不过是想纳个妾嘛，也没说不行，你那媳妇这么多年管着你，太不近情理，连我也看不过眼！你想带回家来的那个姑娘，模样怎么样？性情爽利吗？”
贡若甫连连点头：“母亲见了一定喜欢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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