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家三口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基本平稳度过。林与琤忙到连坐下喝口水都成了奢望，闻新歌更是医院忙完台里忙，一回家就瘫倒在床。
闻新歌终于了解医生的不易和急诊的压迫感，能干这行的都是神人呐。
于是对于林与琤的坏脾气，有了一点点的小谅解。
急诊室里，一个出车祸的小女孩哇哇大哭，不让医生处理伤口。虽然不严重，五六岁的年纪也是怕疼得不行，而且父母受伤更严重，不在身边缺少安全感。林与琤钳着消毒棉花无从下手，不仅不卖帅气医生哥哥的面子，连换了好几个护士小姐姐哄都没有用。
闻新歌正巧路过，看着林与琤吃瘪的样子很想笑。她走近那个小女孩，安抚性地捋了捋她的头发，“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抽泣着，“我叫桐桐。”
“为什么不让这个医生帮桐桐处理伤口呢？上完药才能快点好起来呀！”
或许终于瞧见个没穿白大褂的人，桐桐放松了戒备，抹了把眼泪，“爸爸妈妈不在身边，桐桐怕痛!”
“这个医生哥哥很厉害的，咻咻两下子就处理好了，”闻新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在小女孩面前晃了晃，“一边吃巧克力，一边处理伤口，就不会痛哦！”
“谢谢姐姐，”桐桐擦了擦眼泪接过巧克力，是草莓夹心口味的，转身对林与琤说，“医生叔叔帮我处理伤口吧，我不哭。”
闻新歌仰头对林与琤胜利一笑，小声说道：“林医生显老啊，小朋友叫我姐姐，叫你叔叔。”
“是啊，闻老师最年轻了。”林与琤细致地处理伤口，“谢谢你啊。”
闻新歌开玩笑道，“哟，从林大医生嘴里得个谢，我能嘚瑟一年了。”
“客气客气。”
闻新歌转身准备离开，小女孩却拉住了她的手，“我还是害怕，姐姐能陪桐桐吗”
闻新歌回身蹲下，她第一次感受到被陌生人需要的信任感，正好工作上的任务都交代完了，“好啊，姐姐陪你等家人。”
桐桐重重点头，“嗯!”
之前被“讨厌”的护士小姐姐们也送来了些小零食，还关心桐桐冷不冷，要不要找个盐水瓶冲个热水袋。就连林与琤都隔三差五的过来瞟一眼。
陪桐桐等到她奶奶，闻新歌也到了下班时间。老人家连连道谢，闻新歌却说是桐桐让她对医患关系有了新的认识。
闻新歌的目光被一对身材高挑的男女吸引，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第一医院的神仙眷侣——杭远和祁言。不禁感叹怎么会有这么般配好看的两个人，简直满足了自己对小说男女主人公的美好想象！杭远边走边穿风衣外套，领子翻得过于潦草，祁言停下脚步细细帮他整理，嗔怪道：“多大的人了，连领子都翻不好”
杭远满眼温柔：“那可只能麻烦夫人整理一辈子了。”
祁言轻轻捋了捋衣领：“杭大医生近年来会说话不少呐。”
杭远扣住祁言的十指抓在手心，“为夫的学习能力一直还不错，你知道的。”
杭远的长相属于棱角分明，如果不笑是显得有些阴郁，但是只要一说起话来就非常的柔和。而林与琤！长得一脸人畜无害，一个白眼能把人噎死…闻新歌正想着，林与琤的脸就就出现在了闻新歌面前。
“诶”闻新歌一惊“林医生，你怎么走路没声吗？”
林与琤叼着棒棒糖，转身和闻新歌并肩，看着杭远和祁言的方向，语重心长：“知道我家远哥好看，但是他和祁言马上要结婚啦，你再花痴也没有。”
“我没有！”闻性格刚想反驳。
嘭！
一本硬壳病例文件夹重重得砸在了林与琤的后脑勺，闻新歌和林与琤几乎同一个僵硬的姿势和惊讶的表情回头。一只苍老又有力的手拽出林与琤嘴里的棒棒糖，严肃地训斥道:“多大人了，吃什么棒棒糖，难怪病人老把你当实习医生，能不能有点我学生的样子。”
林与琤不甘心的舔了舔嘴里的余味，略带委屈道：“是今天出院的小病人给我的！”
“收病人礼物你还有理了？行吧，还你”蒋毅一脸嫌弃，把棒棒糖又塞回了他嘴里，转身对闻新歌和颜悦色：“闻编导，我这学生是真的烦人，工作上没少给你添堵吧？”
“没没没”闻新歌微笑着撇了林与琤一眼“林医生可配合工作了，是吧”
林与琤假装乖巧地点了点头，“当然了，年底可要给我们颁发个最佳搭档奖。”
“别贫！”姜院长和颜悦色地问，“小闻今天晚上有安排吗？一起去我家吃饭吧！”
闻新歌一时没反应过来该拒绝还是接受邀请，林与琤拍了下她的肩膀：“走吧，今天可是咱们蒋院长生日，他可是一年下只下三次厨的人，吃到就是赚到。”
“那我就厚着脸皮去院长家蹭饭了，”闻新歌转身对林与琤小声说：“可是我都没有准备礼物！”
林与琤推着闻新歌就往前走，“没事，我也没准备。”
“那你也太不见外了吧？”闻新歌以一种非常震惊的表情回头看林与琤。
“老头儿不讲究这些，你要是想送他生日礼物啊，不如把我们医院排得体面点。”
“还用你说啊，这也是我的工作所在。不过蒋院长为什么一年只下三次厨啊？”
“忙啊，年轻时忙工作，老了还忙工作，估计等退休了还会接受返聘。所以啊他就只会在自己生日，师娘生日和大年夜抽空做饭。”
蒋毅和孙晴老两口住在医学院的老职工宿舍，每天都是蒋毅骑着老式自行先送孙晴去学校上课，再送自己去第一医院上班，是医院里老一辈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宿舍不大但布置得特别温馨。孙晴是著名的儿科医生，现在已经不在一线工作，闲下来就爱摆弄些花花草草。
刚进门闻新歌还有些拘束，林与琤倒是熟门熟路给她倒了水。
孙晴乐呵呵地端上了果盘，悄悄在林与琤耳边说：“终于交女朋友啦？”
“师娘别误会，最近急诊在拍电视剧，这是拉来表演节目给老师祝寿的小明星。”
孙晴白了眼林与琤，自顾自坐在闻新歌身边：“小闻多大啦？在哪儿工作呀？”
闻新歌端着水杯，看了尴尬地看眼林与琤：“孙教授，我今年21岁，电视台工作，最近在跟医院的纪录片，这不赶巧遇上院长生日，就来蹭饭了。”
孙晴摸着闻新歌的手，俨然一副婆婆看着心仪儿媳的神情“叫什么教授，叫阿姨。电视台挺好的呀，以后常和小琤一起回来吃饭呀。”
林与琤替闻新歌回答：“师娘你就别为难闻老师了，人家工作忙。”
“问你了嘛？”孙晴在林与琤嘴里塞了块西瓜，“吃你的瓜，别打扰我和小闻聊天。”
住职工宿舍楼的老邻居都有个习惯，就是白天人在家的话就不关门。杭远带着祁言进来，后面还跟着曹晟啸拎着大包小包，抱怨道，他俩秀恩爱还不帮我拿东西！
闻新歌凑近林与琤，“你看，他们都带礼物了！”
“他们看起来就比咱俩有钱啊。”
闻新歌看着这不要脸的底气，忍不住夸赞，“有理有据”
祁言略带八卦地看向他俩，摘下围巾挨着林与琤坐下，“这就是新歌嘛？我带的实习生早几天前就和我说急诊在录节目，编导呀特别好看。今天一见果然是个小仙女。”
“哪有呀，祁医生你才是仙女呢，今天在医院偷偷看了你好几眼。”
“姐你那实习生一定是每天影像图看多了，眼神不太好了吧？”
林与琤竟然有能让仙女皱眉能力，祁言恨铁地掐了一把林与琤胳膊，“小琤就你这嘴，真的是活该娶不到媳妇。”
闻新歌看得出来他们几个真的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甚至感情上已经胜似亲人。电视机旁边除了院长一家的全家福，还有院长夫妇和杭远、曹晟啸、林与琤的合照，五个人都穿着白大褂，在医学院大门口，神情庄严且认真。
祁言见闻新歌好奇地看着照片，也怕她无聊，就把照片拿了过来：“新歌我跟你讲讲他们三个大学里的故事吧，当时我第一次来院长家，师娘可给我讲了好半天呢。”
孙晴一边切着苹果，“对啊，这三个孩子啊太可爱了，我是打心里喜欢。”
于是祁言、孙晴便开始一人一嘴和闻新歌讲起来医学院的故事。留下蒋院长和三个看起来并不会做饭但刀工一定十分出色的学生在厨房忙活。
听了他们各种在大学里的有趣故事大概就是杭远像爹，曹晟啸像妈一样，拉扯着年纪小还不懂事的林与琤读完了本科、硕士、博士，比方说林与琤几乎所有公共课作业都是他俩给写的，再比如林与琤论文发表数量不够的时候，两个人轮流盯着他写，还帮精修那种。其间杭远还出国了好几年，那曹医生这个独身“母亲”还真是辛苦啊。闻新歌用怜悯的眼生望向正在端菜的曹医生，相比起杭远和林与琤，曹晟啸皮肤黝黑，线条也更加硬朗些，就像读书时候在足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帅气学长一样，完全想象不出是个那么温柔的人，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铁汉柔情？
“我在医院里听到最多的就是姐姐和杭主任的恩爱故事了，你们也是大学同学吗？”
“不是哦”，祁言微微一笑，一脸幸福地看向杭远，“当时杭医生在国外当无国界医生，我在德国念临床影像。他所在的地方发生了些事情，后来到德国疗养的时候我们就遇到了。”
听着用甜蜜语气讲出并不平凡的爱情故事，他们也一定经历过重重困难才有现在的幸福吧？闻新歌心生羡慕。谁不想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呢？
菜都上齐了，大家围着桌坐下，有点挤，却很热闹暖和。
林与琤今天倒是一反平时的糟糕的性格，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来做客的闻新歌，什么递碗筷、倒饮料、催夹菜，一通操作让原本有些畏生的闻新歌很快和大家熟络起来。
蒋毅举杯：“我啊不兴什么蛋糕啊蜡烛的，儿女也都在国外，你们就是我最亲的人。感谢大家今天能来帮参加这场家宴，未来就靠你们守着第一医院啦。”
曹晟啸最先举杯：“放心老师，就算我和小琤靠不住，不放心您的接班人杭远啊？”
林与琤随即举杯附和：“瞎说什么大实话”
果然有些天赋是天生的，就像一年只下厨三次的蒋院长，这做饭水平简直是一绝。
“咳咳”曹晟啸清了清嗓子，“我们林与琤真的不错，从医大到一院，收获了无数女孩子的芳心。但由于啊过于醉心医学，一直没能没心思交个女朋友什么的，小闻老师要不要考虑一下啊？”
闻新歌和林与琤对视了一眼，林与琤抢先呛了曹晟啸，“你可得了吧，按辈分也该你先娶媳妇，再轮到我，对吧师娘。”
“对什么对，”师娘开始嫌弃，“不带女朋友，今年谁都别想来拜年。”
“不是”曹晟啸委屈，“师娘你看我多惨啊呀，一边顶着家里催着我回去继承矿山的压力，一边还要为国家医疗事业做奉献。”
“行行行，就你理由最多。”孙晴看着孩子们都怪可爱的，也相信缘分这种的东西该来的时候自然就会来了。
偏偏曹晟啸就生了张停不下来的嘴，“虽然林与琤以前吧不近女色，但你放心他对男的也不感兴趣，他和我和杭远同吃同住同睡这么多年，我们帮你验证过了，没问题的！还有院里小护士传我和林与琤的绯闻，那纯属瞎扯…”
闻新歌看了眼了林与琤，林大魔王果然已经黑脸了。
“吃你的饭吧，”林与琤在桌下一脚踹向曹先生，“谁不近女色了？有问题的是你吧。”
曹晟啸灵活一闪没被踢到，小声嘀咕，“你那人财两空的初恋不算数。”
“行了，”蒋院长及时发声，“他们平时就这副德行，别介意啊。”
难道这就是高层次人才的相处方式吗？闻新歌努力地笑了笑，“不会不会，大家都热情。”
这场生日宴姑且能用充满活力来形容，结束大约九点，临走前，孙晴硬是塞给闻新歌两盆多肉。
林与琤和曹晟啸都要回医院处理工作，闻新歌就搭着杭远的便车回家。
祁言转身对着后排的闻新歌：“新歌，你觉着我们林与琤怎么样？”
闻新歌一愣，“还…挺好的啊。”
“那就好，只要不讨厌他，慢慢相处下来你会发现小琤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怎么觉得大家讲起林医生…都像在讲自家孩子一样。”
“小琤啊就跟个皮孩子似的，时而想打他，时而看到他又能母爱爆发。”
“林与琤这人有的时候确实爱耍无赖，但其实…”杭远笑道,“不招人烦。”
闻新歌望着车窗外，回想起这些天工作上的接触，虽然林与琤确实嘴很欠，但工作兢兢业业，对病人也是尽心尽责，确实没有那么招人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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