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闻新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树袋熊似的抱着陈语优，不禁怅然，抱着的要是林与琤该多好！
闻新歌此人，一旦确认自己内心的想法就不会反复犹豫。
她想起那天烧迷糊了的林与琤，那么好的机会，竟然没有抱一下揩个油，真是太可惜了！闻新歌连连懊悔。
当然抱着语优也很好！闻新歌往陈语优34d的胸膛挤了挤，然后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推开。
“宝贝，振作起来。”
“我昨天喝酒之后，告白成功了吗？”
“成没成功不知道，反正你大庭广众拉着人强吻来着。”
“啊？真的？”闻新歌全然不信自己会干出这种缺德事儿。
陈语优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也太丢人了吧！”闻新歌用被子捂着脸在床上扭成了蛆。
“别滚了，起床！给你化个全妆去见心上人。”
于是还在因非礼林大医生而深陷自责中的闻新歌被拉着起床洗漱，然后一顿操作猛如虎，在摩登女士陈语优炫技般的操作之后，微翘的眼线，玻璃质感的唇釉，一个甜美又不浮夸的妆容与闻新歌精致的五官适配百分百。
闻新歌不禁感叹，“宝贝，你的手艺简直能化腐朽为神奇。”
陈语优一边给闻新歌卷着头发，一边谦虚道，“主要是我的宝贝长得好。”
闻新歌拨弄着头发卷儿，“你说林与琤会喜欢这种风格吗？”
“现在患得患失也没用啊，什么都不要想，尽人事听天命。”
闻新歌照着镜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周一上午要处理的工作很多，闻新歌先回了趟电视台，干完活正着急往医院赶的时候，遇到了帮导师送资料的赵琦。
赵琦一脸阳光灿烂又没眼力界儿地打招呼，“哇哦，新歌难得看你化妆啊。”
闻新歌一边出电梯一边掏车钥匙，“是啊是啊，忙，回头聊！”
风风火火赶到医院还没见着林与琤，就和摄制组一起跟拍了个刚收治的传｜销失足少年，这伤那伤的终于逃出了窝点。
闻新歌都不住感叹，“真是太有意志力了。”
见到林与琤是在食堂外的走廊，正和上次来医院找他的端庄女子并肩同行，两人眼睛都红红的。
闻新歌与他两正面遇上。
闻新歌微笑着向他们点头示意，心里却像被泼了盆冷水，这个女生难道是林与琤的学姐？和照片上的不像啊，可又觉得有点熟悉，在哪儿见过呢？
闻新歌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她的九转回肠林与琤心知肚明，林与琤先开口介绍，“这是我的姐姐，林与欢。这是我的同事，闻新歌。”
竟然是姐姐！我可真是个猪脑子，这么好看的姐姐都能忘。
闻新歌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
林与欢看着有些不自在的闻新歌，笑得很温柔，“我们见过的，上次我来医院找小琤的时候。”
闻新歌立马转换了个姐姐哥哥叔叔阿姨都会喜欢的甜美笑容，“姐姐好，我记得的。”
“你是来找小琤的？”林与欢微笑着打量林与琤的小表情。
林与琤先抢推着林与欢往前走，“姐，你快回去吧。”
“好好好，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
林与欢走后，比起告诉林与琤昨天她说的话都是真心的，闻新歌更想知道他刚刚是哭了吗？和林与琤妈妈有关？看着林与琤红红的眼眶，越看越揪心呐。
林与琤觉着闻新歌盯着他的眼神就像盯着流浪小动物似的，想喂口吃的，但又害怕被挠，想问问为什么会流浪，又担心吃闭门羹。
“走，去天台，全告诉你。”
阳光很好，尤其在天台上，晒得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我知道你之前一直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在意小楠母子，”林与琤靠在栏杆上，闭了会儿酸涩的眼睛，“我恨那些明明有妻子有子女却出轨的男人。”
闻新歌静静地坐在石阶上，听林与琤讲。
“因为我也有一个这样的父亲。”林与琤低下头，“但我时常又觉得自己很幸运，有爱我的哥哥姐姐，虽然他们都是领养的，却比亲人有着更亲密的关系。可就在母亲祭日那天，我却得知，他们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女，和那个女人生的，在与我母亲结婚之前。”
闻新歌再怎么猜想脑补也没料到那天的林与琤受到了这么大的打击，这是什么狗血家庭伦理剧？
要是那天我没在上城嘉园，或者没能发现他…不能想不能想，太可怕了。
“我母亲付出的青春，付出的爱，都被埋葬在了一场骗局里，而我的出生本身就是个错误。”
林与琤哭了，这是闻新歌第一次见到林与琤毫无遮掩，在她面前哭了。
闻新歌没有犹豫，一把抱住了林与琤。这个拥抱或许无关爱情，只是因为他是林与琤，而闻新歌想安慰他，想让他不难过，想帮他擦干眼泪。
闻新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没事的，你想想你还有那么多好朋友，杭远、曹晟啸，还有…我。”
“嗯，”林与琤就这样低着脑袋被闻新歌抱着，“我只是为我的母亲感到难过，我知道这些事和哥哥姐姐们无关，他们也是受害者。”
林与琤轻轻挣脱了闻新歌的拥抱，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眼神极其认真，“我告诉你这些的原因，是我真的把你当作朋友了，你懂吗？”
“朋友？只是朋友，”闻新歌愣了愣，“你是在拒绝我？”
林与琤抿了下嘴唇，“我这样一个人，从小生活在背叛和仇恨的阴影中，或许我早就不相信爱情这个邪门的东西了。即使去尝试，也可能会陷在怀疑和不信任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为了我这样一个心理上和生理上都不适合谈俩爱的人浪费时间不值得，最后受到伤害的人会是你。”
闻新歌这回没有迷糊，从林与琤的话里提取了两个要素，“你拒绝我的原因无非就两个，一是你认为自己不再相信感情，二是你担心你的身体会成为我日后的负担？”
林与琤低着头没有回答。
“这两点或许可以成为你拒绝我的理由，但绝对无法阻止我喜欢你，想要追求你这件事。”
“新歌，你…”
“好了，你别说了，今天你向我分享了你的秘密，我很开心，又更喜欢你一点了呢，林医生。”闻新歌捧着林与琤的脸，让他盯着自己，继续说道，“林医生，我今天好看吗？特地为你打扮的。”
“好看。”林与琤竟然有一丝脸红，并被闻新歌敏锐地捕捉到了。
闻新歌笑着松开了手，欢快地向天台大门跑：“我先下楼工作了，工作和林医生我都要拥有，晚上食堂见。”
林与琤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用手摸了摸因被闻新歌触碰而绯红的脸颊，血流遏制不住地加快，仿佛想要告诉每一个细胞，他喜欢上了一个叫闻新歌的女孩。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催促他，答应那个女孩，去爱她，保护她。
他的心脏原本是一片荒芜的核污染废地，闻新歌突然毫无防护地闯入，拔了枯草还种上了花。
但是林与琤的理智远高于本能，不该发生的就不能发生。
刚下楼，林与琤就听到几个护士在讨论一周前被送来的那个骨筋膜视综合症的患者去世了。患者并不是林与琤接诊的，但因为情况危急，他也去搭了把手。
那是一个很乐观的中年男人，从高空下落造成的腿部重伤，经过一系列解压取栓手术，评估情况后认为虽然后期恢复不会乐观，但可以不采取截肢手术。
但三天后，恢复状况仍旧不理想，取舍之间只能选择保命，而男人却表现得十分配合，他说不过是少条腿而已，命在就行。
上帝并没有垂怜这个乐观的男人，术后各种感染接踵而至，可即使在被仪器团团围住的icu他也没有放弃生存的希望，他说他有一个漂亮的女儿，他想陪女儿过十八岁生日。
然而最终他还是走了，无法抵制的细菌感染、无法愈合的溃烂的伤口，他终于在和死神的搏斗中败下阵来。
你看，即使抱有最大程度的乐观，又有什么用呢？林与琤想，别拖累别人了。
晚餐时间的食堂，相较中午人会少一些，然而林与琤依旧排在人最少的那一列，今天的菜单是小米南瓜粥。
是的，他没有等闻新歌。
轮到林与琤了，他伸手到口袋里拿饭卡，却空空如也。
“阿姨，两份南瓜粥。”
纤细的手腕从林与琤身边穿过，闻新歌就排在林与琤身后。
闻新歌咯咯一笑，“发什么呆呢？刚刚我明正大从你口袋偷饭卡都没发现？”
按照他往日的风格一定会嘲讽闻新歌这种不道德的行为，而今天的林与琤却忘了反驳：“嗯，是我大意了。”
林与琤接过饭卡转身离开，闻新歌端着粥碗一路小跑跟上，终于心满意足地面对面和他坐在一起了。
两人无言，林与琤很快吃完，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闻新歌叫住了林与琤。
林与琤没有继续离开。
“我不会放弃的。”
“没用的。”
“那我们就走着瞧吧。”林与琤没有给闻新歌任何一个眼神。
闻新歌眯着眼睛乐呵呵地看着林与琤离开的背影，“我们林医生连背影都这么好看，你说我怎么能放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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