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思云篇万琳台
思程云看着手里的文书眉头紧皱，即刻对着身边徒儿言道，“飞书道门剑门百家，请各位家主前来无极观议事！”
“是，师傅。”
这宋家小儿自己还曾见过一次，当年宋师弟入冠出山，成为外家家主后，自己还曾前去拜贺，却没想如今多年过去，那幼童却变成了如今心狠手辣的人屠宋离，真实感慨万分！
无极观前殿下，各路门主早已等候多时，交头接耳讨论的皆是最近屠门的事情。
“这宋离小儿简直是猖狂。”
“近百年没出过如此惨绝人寰的事，真是丧心病狂。”
“这厮毫无人性，恩将仇报，丝毫不顾养育之恩竟自屠满门，这宋家也是从无极观出来的外门子弟，江湖上有名有号，居然落得个如此下场。”
“那宋离本就不是宋家子弟，是他那个娘在外生下的野种，宋家自不会让他继承，没想到这孽障居然自修了魔道，还杀了自己全家，真的是狼子野心。”
思程云听得众人在殿上口无遮拦的念声载道，也是心烦，此事出在他无极观的外门子弟身上，需要他管也无可厚非，便对着道门百家言道，“各位，此事涉及我无极观外门家主之事，宋离狠戾乖张，恐危及其他宗门，就由我无极观亲自将其捉拿回观，待严加审讯后，定给道家百门一个交代。”
道家百门众人听见观主发话，也就不再多言，“那就多谢观主了。”
“思墨，子吟。”
“徒儿在。”
“子吟在。”
“就由你们二人将宋离带回观中，此人阴险狡诈，且很可能会些魔道功法，子吟你精通医理，可防途中生变，与思墨同去，定要小心。”
“是，徒儿告退。”
“观主告退。”
……
“半生山？这地方离我们好似很远啊，是江南之地，思墨，你确定这宋离会在那？”
梦澜拿着飞书一路蹦蹦跳跳，跟思墨走在去往半生山的路上，思墨看她也不好好走路，头顶的莲花冠一晃一晃的，感觉好似回到了小时候，和她一起偷跑下山的那段时光，如今六年过去了，梦澜好似一点都没变，还是那副无拘无束的样子。
“我不确定，只是听说这宋离自屠满门后就沿途去了半生山，不止是他自家府宅众人，但凡是对他欺凌打骂过的人，他都不放过。”思墨轻声解释着。
“我猜他定是经历过什么悲惨之事，才使得性情如此狠戾，一个人，定是看不到生活的希望才想毁掉一切，也是个可怜之人。”
听她一路都在讨论宋离，思墨心中有些许不快，“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观主让我们去抓人，我自是要了解一些，听闻此少年未满十七，且相貌俊美。”梦澜一边说着一边回头不时用眼睛看思墨。
“你还知人相貌俊美？”思墨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我听那些外门家主们说的啊。”梦澜看着思墨生气就觉得有趣，跳到思墨身边看他腮帮子越来越鼓，调皮的拿手指戳了一下。
“相由心生，一个不顾养育之恩的穷凶极恶之徒，有什么俊美可言。”思墨听得她在意别人心中就是恼怒，一转头却被一只手指戳中了脸颊，顿时怔在原地。
看他认真了，梦澜轻声笑道，“你怎的突然恼了？诶呀静淞师兄也甚是美。”
“你！”听到梦澜将自己和那恶徒相提并论，瞬间更生气了，从小就没听梦澜夸过别人，现在一路上一嘴一个宋离，心里实在是烦闷的不行，便不再理她，独自向前走去，嘴里还默默念叨着，“你怎可将我与这厮相比。哼！”
看着思墨就这么自己走了也不等她，梦澜在后面追赶道，“诶思墨，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等等我啊！”
二人也许还不知，自此开始，命运开始轮转，一切种下的因，开始生根发芽，五道轮回，七方流转，一切定数，皆无法修改，前方之路，更是无悔无途。
半生山是位处江南的一处水乡小镇，气候温润，一路沿途风景甚美，空中云霞与水中倒影互相辉映，宛若仙境一般，此地最大的氏族是望氏，这望氏祖上曾修过道法，后改修他途，望氏子弟行事低调，几乎没有怎么在江湖中走动过，可是最近，却出了一件大事，让这个家族一下名声大噪，可惜并不是什么好事，江湖传言，望家为魔道氏族，且家中藏有禁术法器，似有控人之效，思墨和梦澜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再加之相传这宋离也是修魔之人，一直追寻宋离无果的他们准备拜访望宅，看是否能寻得一丝线索，却不料在望宅门口看到宅门大开，望家子弟尽死于前，且家中似有被翻动的迹象，最后只在内室的床下，找了一个年幼的女童。
“小妹妹……小妹妹……”梦澜看着怀中被吓坏的女童担心的唤着。
“娘……”只见这幼童脸色惨白，头顶好似还有血迹，嘴里嘤嘤的只唤娘，梦澜也生怕问不出来什么了，只得试着问到，“小妹妹，你可看清，刚才何人来到你府上？”
“宋……离……”
“什么？宋离？小妹妹！你醒醒……”只见她说了个宋离便晕了过去，梦澜不觉得心中有疑，这时思墨也在其他房间巡查完毕，皆无一人生还，一脸愁容的回到梦澜身边。
“可有发现？”看着梦澜好似心中有疑，思墨轻声问着。
“方才我问这小女孩，她说她看到的人，是宋离。”
“宋离？”
“我觉得此事蹊跷，这小女孩如何识得宋离？难道宋离还特意要向这小丫头自报家门？”
“自报家门也确是宋离的做法，他为人狂妄，倒是从不遮遮掩掩。”
“不对，宋离自小受虐，性格偏激，做事绝不留余地，但凡是曾经欺辱于他的人，无论是道门仙士还是平头百姓，他都不留活口，所以师傅才让你我下山捉拿，倘若真是他，他又何须跟一个小丫头自报家门，杀了便是。”
思墨听梦澜说完也觉得奇怪，“你说的确有道理，只待捉了这狂徒，审讯便是。至于这孩子，你要如何安顿？”
梦澜看了看怀里的望若，心生怜悯，抬头对思墨说到，“我想将带她回无梦山安置，山下有曾经照顾过我的阿嬷，可以好生照看她。”
“好，那让师弟先带她回去，你也勿要太累，你我再到镇上查看一番，寻了这几日都未寻到踪迹，怕是别遗漏了什么线索。”
“遗漏？线索？酒肆？酒肆！”梦澜听到思墨说到遗漏线索，便在脑中思索着，这些时日还有哪些地方没有调查过，忽的想到了勾栏之地。
“什么？”
“酒肆？勾栏瓦舍？思墨，烟花之地！”
“什……什么，烟花之地？”思墨听到梦澜说要去调查烟花之地，心中大惊。
看到他紧张的样子，梦澜一下觉得有意思起来，“对，所有地方都去过了，唯独这镇子上的烟花之地没去过，宋离是魔道中人，自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且这少年俊才最受姑娘喜欢，他定是藏在了烟花之所，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去那！！”
“这……烟花之地，如何去得！”这青楼妓院哪里是思墨这种脾性的人能接受的了的，尤其他看到梦澜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便知道她用意不纯，又在逗弄于他，便更是生气。
“诶呀，无极观的大弟子，如皎皎明月，泽世光辉，一身青骨，这烟花放浪之地，自是去不得的，所以呢，就不劳烦静淞师兄了，我去！”
“你说什么？你去！更不可！那……那里是……你一女子，如何去得！”思墨听梦澜说自己要去，心中想着若是梦澜不小心让那些轻浮之人碰上一根头发，自己也要将那地方夷为平地，可见思墨一直觉得自己是闲雅之士，此事并不准确，倒是吃醋这件事和他师傅一模一样。
看着他脸色红里透白，梦澜就觉得甚是有趣，连忙火上浇油的说到，“我肯定得女扮男装啊，但我毕竟是一女子，去那种地方还是好怕的，静淞师兄，你确定……你不陪陪人家么？”说着，便一个手指抚上思墨的耳垂，瞬得一片桃色就染了上去。
思墨本身是绝不想去那种地方，但关于调查之事梦澜说的的确没错，所有地方都找过了，若是宋离还在半生山，那也的确只有那种地方可以藏身了，但是真要让梦澜一个人去是万万不能的，于是转身便对梦澜说到，“那我也去。你只得……好生跟在我身边，不许与旁人说话。”
梦澜见他居然还真的答应了，心想，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连忙应到，“好好好，我就跟在你身后。”
……
“万琳台？好名字啊，琳琅满目，万种风情，皆聚与此啊，静淞师兄，请！”
只见万琳台的门坊前，思墨和梦澜褪去道袍，一身公子打扮，思墨本就俊朗，这梦澜换成男装后清秀的面庞也反倒是风采卓俊，两个人还未到门坊跟前便引得楼里面的姑娘连连叫嚷，管事的妈妈也闻声前来，只见得两位公子如此神采，哪里还肯放过，立马唤了姑娘们前来，抓着二人就往里面请，思墨顿时脸上一阵红白，正难堪着，却发现梦澜居然搂着一个姑娘的腰大方的进去了，瞬间呆在原地，知道她平日里放肆，但没想到却可以如此放肆！
“二位公子可是第一次来，面生的很呀~喜欢什么样的，我这万琳台别看地方小，但可是五脏俱全，姑娘们，上酒。”
思墨在凳上只觉得如坐针毡，眼前更是被姑娘们甩来甩去的丝帕晃的脑袋发昏，倒是梦澜俨然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只见她从怀里拿出了一锭金子，放在桌上，瞬间姑娘们的眼睛都直了，思墨的眼睛也直了，妈妈激动的拿起来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立马喜笑颜开的倒了一杯酒，“这位公子一看就是练家子，放心，您就瞧好吧，奴家这就把这儿的头牌给您叫过来~快伺候公子喝酒，今儿都有赏，都有赏！”，瞬间二人周围又是一阵阵的的胭脂气，而思墨此时满脑子都是，她哪里来的金子，为什么我没有，师傅给的么？为什么师傅只给她？不对啊，师傅也没有，难道是云叔父给的？云叔父像有金子的人么？……像！
“你想什么呢？”梦澜看思墨像个木头一样坐在她对面直发呆，便在桌下踹了他一脚，“问话啊？”
“问什么？”思墨见梦澜让自己问话，可是面对身边的温香软玉，自己连动都不敢动，哪里还敢问。
梦澜一看他那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反倒更想欺负了，便一把搂着自己身边姑娘说到，“你们啊，可要好好伺候我这位师兄，这位师兄啊，羞的很，伺候好了，有赏。”说着又是一锭金子放在桌子上，瞬间思墨又是一阵惊恐，抬头看着她，刚想说话便被一杯酒灌了下去，“诶呀公子害羞就多喝两杯，来，我们姐妹与公子共饮~”
“姑娘莫要这般……”
梦澜看着思墨凌乱的样子也是可乐，随即抱着怀中的女子居然进了厢房，这举动早已经超出了思墨的承受范围，之前是想着不能允许男子碰她，可没成想现在居然连女子也得防，思墨刚想起身跟进去却被身边的姑娘们硬是拉了回来，还没回过神又被灌了两杯酒。
而梦澜则在进厢房的瞬间便一根银针打入了怀中女子的后颈，随即又是四根银针于百会、风府、哑门、神庭各一针，只见女子神情瞬间呆迷，好似被人控制一般，只见梦澜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这楼里最近可见过一个十七八岁的英俊少年？”
“……有。”只见这位姑娘神情恍惚，慢慢回答着她的问题。
之前就猜测那宋离生的好看，性子又妖，躲在此处最是合适，听闻她回答说有，赶忙又问到，“现在可还在？”
却见那姑娘缓缓摇了摇头，“……无。”
“去哪了？”
“不知，有人说他偷了东西，要杀他……”
“偷了什么东西？”
“……金藏雪。”
听到金藏雪梦澜心中一惊，这金藏雪是传闻中魔道控人的法器，且正是望宅的法宝，去望宅时发现宅府中好似被人翻找过，难道杀了望氏全家的真的是他？
“是何人要杀他。”
“不知……剑上……有……”
从房内出来的梦澜心中忐忑不安，她将姑娘安置好，留了银两于她身边，觉得此事甚大，还需得找思墨商议，这才想起来，思墨还在姑娘堆里呢，赶忙跑了回去，却发现之前留下陪思墨的姑娘包括老鸨全都一个一个并排躺在地上，还躺的十分整齐，而思墨则一脸怒气的呆坐在桌前一个人喝着酒。
“你……把他们都杀了？”
“……没有，打晕了。”
“打……思静淞，她们可都是姑娘啊，你打晕可还行？”说着便赶紧上前查看，还好真只是都晕过去而已，但是让思墨摆放的如此整齐，乍一看，还以为自己到了义庄了。
“你……你方才……和……和……”思墨一边神志不清的说着，一边手指向刚才厢房的方向。
“和什么和，我进去问话去了，两女的能干什么，你一男的我都不担心，我你瞎担心什么……思墨，你不是喝醉了吧？”思墨一生气就很容易结巴，看着他半天说不清楚，梦澜便知道，八成是看自己和那姑娘又搂又抱的，醋罐子又打翻了，但若只是吃醋也还好，可是如果思墨真是喝醉了，那梦澜可就真的要为今天的事后悔死了。
思墨自小在无极观严于律己，是从未饮过酒的，第一次喝酒还是在六年前的南夏之地，听当时住在山下的大娘说，思墨想知道乌葚酒甜不甜便喝了一碗，随后便脱了道袍爬到树上死活不肯下来，非要让那树给自己开花结果，而如今梦澜看着脸颊粉白的思墨正恶狠狠的看着自己，便知道，今天确实是玩大了，只是现在道歉也是来不及了，随后便看见思墨拿着剑，一步一顿的走到自己面前，居然一手抬起了自己的下巴，“你！你不担心？”
“啊……我，担心。这不就赶紧出来看了么，思墨，你先坐下，咱们喝杯茶醒醒酒？”
梦澜刚朝茶桌走了两步就被思墨一把拽了回来，随即压到墙上，“不，你就是不担心，你为何不担心？”
“我……”梦澜这会儿在心中大悔，早知道他喝完酒如此不受控，方才就不应该玩的那样过头，现在可是遭报应了，可是跟着师祖学医的时候也没学过怎么让人从酒劲中清醒啊，正想着呢，突然自己的腰间被思墨用手紧紧搂住。
“你方才，搂着她的腰，你都没搂过我的腰……”
“我……你要不要连女子的醋都吃？”正头疼时，却听得楼下一阵嘈杂，原来是这楼里的护院见楼上的妈妈和姑娘们去了许久都没动静，赶忙要来查看，梦澜看着地上整齐划一的一排“尸体”，心想着这要是被人发现了，他两还不得被送去报官，那到时候无极观的名声可就算是彻底打响了，连忙打开一旁的窗户，拉着还在喋喋不休的思墨就翻了出去。
一路拖着思墨跑了许久，到了一处幽静的芦苇旁，才总算停了下来，喘气的梦澜还没回过神来便又被身后之人环腰抱住，随后便又听到，“你都没搂过我的腰……”
“诶呀我搂，我现在就搂！！”梦澜看思墨跟着跑了这么远，这酒劲怎么还没过，赶忙想转过身去搂他，却被他死死卡在身前动弹不得。
“静淞道长，你得先放手，转过去，我才能搂你不是？”
“……我不，你为何如此放心我，我身边全是姑娘，你为何不担心？”
“我……”梦澜在心中想着要如何宽慰他，总不能说因为她觉得思墨自小清心寡欲恐怕连男女之事都不甚清楚，所以自己才会如此放心吧。
“你如此放心我，我却如此不放心你，今日之前，我不放心男子，今日之后，我确连女子也不放心了。”思墨把头埋在梦澜的脖颈处，呼吸顺着梦澜的皮肤缓缓流进衣服里，温热的触感连带着耳朵都跟着一起痒痒的。
“不公平……”思墨从身后抱着梦澜，不由自主的将唇往梦澜脖颈处的皮肤滑去，碰到皮肤的那一刻，两人都好似触电般顺着身体蔓延开来，梦澜一下惊觉，思墨这是动情了，连忙想挣脱出去。
“不许跑……不许你跑……我知道你为何如此放心我。”
梦澜让他撩拨的也是面红耳赤，听到他说知道为何自己放心，也是心中小鹿乱撞，应声问到。“为何？”
“因为……你觉得我不懂……”说完思墨便对着梦澜的脖颈处轻咬了一下，瞬得梦澜身上一阵酥软，彻底倒在了他怀里，随即便发现，自己的腰带已经被那双环着的手给解去了。
“思墨……我……嗯……”话音未落，思墨便不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一头青丝散落下来，顺着被扯下的衣物一起落在了思墨的怀里，一阵湿润的窒息让梦澜的脑中一阵一阵的空白，在炙热的那一刻到来的时候，梦澜在耳边听到了一句夹杂在呼吸声里的话语，“那日……你我在后山……我是舍不得……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对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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