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思云篇齿痕
“师傅?”桃花阁的厅房之内,思墨在床前一脸关切的看着逐渐苏醒过来的思程云。
“思墨?”
“师傅可还觉得心口痛?”
思程云望着身边的思墨,虚弱的目光中透出一丝不解,抬起手看着窗外,柔和阳光顺着指缝漏了下来,感受着真实的一切,自己竟然没有死,只记得当时,自己望着云寂那透着血丝的眷恋,实实再也承受不了,自踏出山门的一刻起,他便没有想过要活着回来,心中的云寂宛如那本应翱翔于九天的玄鸟,肆意荡然,却硬生生被自己栓在了身边,但无论两个人如何纠缠,如何在这情沼里苦苦挣扎,他都断不能让云寂掉落到那魔坛之中。
“你为何会在这?”
“我与梦澜下到山门时还是觉得留您一人在外甚是不妥,便转回了来,却看见师傅您居然……梦澜和叔父花了三日才将您的元神保住,您现在可觉得好些了?”
听闻云中逸与梦澜合力救治自己,思程云心中也是动容,“云寂他,他们可还好?”
“云叔父……不太好。您的伤口距心脉太近,流血不止,加之师傅您经脉似有大损之像,我与叔父均不能将内力输进您体内,梦澜便用了阴转倒流之术,让叔父将其精血通过掌心换置给您,方才保住了您的命脉。”
“阴转倒流?是云寂为我换置精血,那他人呢?”
“叔父现在由梦澜照顾,这换血之术十分繁杂,且不可有丝毫差错,叔父整整三日未动身形,此时,还未醒。”
听闻云中逸因救他昏迷,思程云连忙想下床去看,“胡闹!你们怎可让他为我……咳咳”,却还一句话未说完便胸口一阵疼痛,被思墨按在了床上。
“师傅保重,切不可再动,那日,云叔父说若是将你救不过来,他也就不必在留世了,此法凶险,但以我和梦澜的功力也是有心无力。”
“扶我去看他。”
“不可,您心口的肌理虽已重塑,但伤口愈合却还需一段时日,无极观那边我已飞书回去,让他们不必担心,云叔父那,梦澜定会好好照顾。”
思程云心知,云中逸必然不好,不然思墨也不会百般阻拦,“他到底如何?”
“有梦澜在,还请师傅放宽心,师傅若真想照顾云叔父,也必先保重自身啊。”
见思墨怕是怎么也不会让他下床了,自己也不便再为难于他,只得说了句,“他若醒了,定要知会我。”
思墨看见他总算肯安心躺下,不再乱动,也是放下心来,摸了摸思程云的脉象,一切平稳,只是那大损的脉象一直让思墨心中不解,观中传言,师傅自小便功法了得,且太师傅对他疼爱有加,这筋脉到底是何人损毁,思索再三,还是问了出来,“师傅,弟子有一事相问,不知可否?”
“何事?”
“为您把脉时,察觉到您的心脉曾受大损……?”
思程云抿了抿嘴唇,觉得此刻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便淡淡的回了句,“我曾自断了全身经脉。”
“为何?”
“……”
思墨看着床榻之上一言不发的师傅,也不知该不该问,只是曾经听闻,太师傅当年是为了救师傅而故,但关于此事,长老们都是讳莫如深。
只见思程云叹了一口气,缓缓言道,“当年我一时激愤,自断了经脉,加之情动深处难以自控,心血上涌,差点灭了元神,你太师傅为了救我,用尽所有功法,自身却因运功过渡加之年岁已高,便故去了。我这一生,真的是误人误己,一事无成啊。”
“您莫要这样讲,您对太师傅的敬重与怀念,徒儿看在眼里,对云叔父的情谊,徒儿亦看在眼里。”
“思墨,为师总是很担心你,你切勿要像师傅一样,负了爱你念你的人。”
听闻思程云的嘱咐,思墨心中也是怅然,这其中的情缘竟如此深刻,轻声答道,“徒儿明白,师傅好生歇息,徒儿去端了汤药来与师傅饮。”
思程云在床榻上足足躺了五日,思墨才准他走动,每日他都询问云中逸的伤势,可是思墨一直说不清道不明,梦澜偶尔会来拜见,单从只言片语中,他也只知,云寂一直未醒过。但自己也身体未愈,只得心急如焚,只想自己赶紧好起来,便可以亲自去照看。
“观主,给你吃桃子。”这一日,天气大好,思程云坐在床边正喝着思墨端来的汤药,梦澜便一蹦一跳的走了进来,手中还摘了两个未熟透的青桃。
那桃子毛茸茸的,看着甚是可爱,吃是肯定吃不得了,思程云便笑道说,“子吟又调皮了。”
梦澜与思程云把了脉,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说道,“观主好生戾气,以后可不敢这般冲动了,莫不是与子吟待的久了,也染了子吟爱冲动的坏毛病。”
一旁的思墨端过药碗,与梦澜轻声说了句,“莫闹。”
“无妨,恐怕这冲动的坏毛病,倒不是跟子吟学的。子吟,你云叔父……”
梦澜有所闪躲的回答道,“还未醒。”
“为何都过了这些时日,云寂还不醒?”
“观主莫急,云叔父心血过耗,加之那日也是悲愤焦急,疲劳过度,属实不是躺几日就能醒过来的。”
思程云听闻,呼吸有些颤抖的问道,“会不会……”
梦澜此时也不敢在瞒,“观主,其实子吟并不敢保证叔父能醒来,那三日,他与您掌心相对,我告诉他,万不敢错开一丝一毫,否则都会让师傅您丧命,他便浑然不动,任其精血流了三日,直到您元神回位,才骤然晕厥,我与思墨同时运功,虽从外看不出什么,但我知,云叔父为您,也已是耗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听到油尽灯枯这四个字,思程云浑身一颤,靠在床榻之上久久说不出话,沉默了良久,轻声说了句,“思墨,你带子吟先回观吧,云叔父这边,我来照顾。”
“师傅?”
“观中大小事宜,还需你亲自打点,你我二人均不在观中,这观中恐是要乱了,你云叔父这边,我在,也许他醒的快点。”
“那请师傅每日传书与我,好让我与子吟放心。”
“好,你们去吧。”
思墨见师傅执意如此,也便不再说什么,带着梦澜于师傅拜礼后,便嘱托了看守桃花阁的啊翁好生照料,留下部分弟子和专管师傅饮食的厨翁,先行回到无极观去了。
待思墨与梦澜下山后不久,思程云便每日到云中逸的屋内和啊翁常叔一起照顾他,日日洗漱喂药,可就是不见醒来,再后来,他连自己的房间都不回了,就那样日日夜夜的抱着云中逸,一直唤着,只想着能将他唤回来,一旁的常叔也是日日叹息,不敢再言。
“云寂,云寂……”,思程云抱着云中逸轻声唤着,已然又过了三日,仍不见他有任何迹象,看着床榻上消瘦的身躯,思程云忽的就燃起一股无名火,从房内走了出来,随后便将院中云中逸酿的桃花酿喝了半坛,借着酒劲将其余酒坛一通乱砸,又跑到那桃林之中,顺起修剪枝条的剪子一阵乱剪,常叔在身后看着他发火也不敢上前,只得在一旁候着,以防他别伤了自己,只见思程云发完火后,将剪子随处一扔,便摇摇晃晃的回到了云中逸的身边,用手轻捏着云中逸的面颊,呜咽了起来,“云寂你还不醒么,是在生我的气么?你看你,这么多年了,这样子一点都没变。你笑一笑,别气了好不好。”
看着仍是毫无反应的云中逸,思程云将他的胳膊缓缓抱在怀里,一点点轻吻着,“云寂,我还记得每次我受风寒,都是你在照顾我,为我擦身,喂我汤药,云寂,我身上好疼,你起来为我揉揉可好。云寂,你的手好凉,你怎的都不碰我,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碰我,惹的我恼了你才停手,云寂,我与你说话你都不理我,着实可恨,该咬。”
……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胳膊传来的阵阵疼痛,云中逸的耳边传来了无极观的钟声,震得他头晕脑胀。
“师傅师傅,程云师兄和中逸师兄,私逃了!”
“所有内门弟子听令!速将思程云和云中逸带回本门候审,若是找寻途中有所反抗,就地废其功法,逐出,师门!”
“是!”
……
无极观山下,在通往南夏的官道上,云中逸拉着思程云一路狂奔,借着身上的内力整整疾行了一夜,此时已然入了秦岭之地,只见思程云面红耳赤,喘着粗气道,“云寂,云寂等等,我走不动了。”
云中逸停下望向四周,神色还是有些紧张,“程云,我背你,来。”说完便将思程云背在了身上,继续向前行着。
“可是你也是奔走了一夜了,哪里还能背我。”
只见云中逸擦了擦额头的汗,紧抓着思程云答道,“无防。”便继续朝秦岭的山道向山中走去。
看着云中逸汗流浃背却丝毫没有停下休息的意思,思程云替他擦了擦汗,便靠在他身上,心魂不定的说着,“云寂,你说,我们就这样逃了,连去哪都不知道。”
“不想,什么都不想,程云,自此以后,你只想我,我也只想你,这天地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处。”
思程云听闻脸上也是不自觉的发烫,将抱着云中逸的手紧了紧,“好,只要与你一起,去哪我都欢喜。”
“程云,你知道么,自此沿着这山道,便可以进入南夏地界,你知道南夏么?”
“不知,那是何地?”
“我偷跑下山的时候听村民们说,咱们无极观所在之地叫北寒,而朝南,就是南夏,气候会变得很温暖,春暖花开,甚是好看。”
“南夏,听着就很暖。”
“听说有很多我们都未见过的新鲜事物。”
“也会有山楂?”
云中逸一听得山楂便是口中一酸,那无极观的后山上,什么都不长,就那么几颗山楂树,他最不喜食酸,偏偏程云爱吃,每每摘了都要硬往他嘴里塞,还吐不得,连忙摇头道,“那不知,山楂酸死了,有什么好吃的,等我们到了南夏,我去找甜的给你,肯定比山楂好吃。”
听得他不喜欢山楂,思程云也是顶嘴,“你懂什么?酸的才好吃。”
“程云,你知不知道民间流传一句话。”
“何话?”
“酸儿辣女。”
思程云听得新鲜,“酸儿辣女,那是什么意思?”
“寻常百姓人家,有妻子怀有身孕,就以妇人的吃食喜好来判断腹中孩儿的性别,若是妇人喜食酸,那腹中孩儿便是男孩,若喜食辣,那便是女孩。”
“这么有意思,若是喜食酸,那就是男孩……”,话还没说完,便反应过来这是云中逸借着他喜食酸,调笑他呢,“好你个云中逸!”,说罢便朝着云中逸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
“啊,程云莫咬,程云莫咬,啊……”云中逸感到肩膀上一阵疼痛,便朝前逃去,却忘了那咬人的主就在自己身后背着呢,思程云见他呆傻也是直乐,忽的两个人同时听见山林中传来呼救声。
“救命啊,救命啊……”,那声音虚弱,不仔细听的话,很容易被鸟兽虫鸣的声音掩盖。
“云寂,可是有人呼救?快放我下来。”
云中逸小心翼翼的将思程云放下来,指向一方说道,“在树林深处,走。”
只见的不远处的丛林中,有一山野农夫,正趴在地上,腿上有一伤口,往外冒着黑血,那农夫脸色发青,是中毒的征兆。“救……救命……”
思程云走了过去,急忙查看了伤口,“这位大哥,您可还好?”,见那农夫含糊回答,连忙对云中逸说到,“云寂,此人中了蛇毒。你身上可还有解毒丸?”
“有。”说着便拿出了药丸给农夫服下,云中逸看着伤口说到,“这伤口像是刚咬的,待我把它吸出来。”,说罢便用嘴将农夫腿上的蛇毒吸了出来,吐在了一旁。
思程云见状也是一惊,也不知这蛇毒毒性如何,别救人不成自己先倒下了,刚想制止已然是来不及,也是无奈。
云中逸从怀中拿出草药,放进嘴里嚼了几口,便敷在了农夫的腿上,随即用身上的布带绑紧了,又灌了几口药酒与农夫,在二人的合力下,这农夫逐渐恢复了神智,眼神恍惚的望着眼前两位道人,”谢……谢谢你们,你们是?“
思程云见他缓了神智,连忙说到,“我们游历至此,方才听见呼救声,寻声便看到了您,大哥现在可好些?”
那农夫看着眼前两位仙风道骨的道家仙人,急忙想大礼答谢,“好多了,感谢两位仙人救命之恩。”
云中逸见状赶忙扶住,嘴里念叨着,“无妨无妨,举手之劳,不必挂……”,却还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思程云也是被吓了一跳,“云寂,云寂!”
一旁的农夫连忙检查了他的嘴巴,应声对思程云说,“这位道仙估计是刚才救我的时候嘴里的毒没吐干净,仙人喂我的那丹丸可还有?”
“有。”,说罢思程云便拿出丹药于云中逸服下,也顺带灌了两口药酒。
“仙人不嫌弃的话,这山下不过两里,便是弊舍,可来我舍下歇息一下。”
思程云看着怀里的云中逸一脸担心,赶忙答应道,“那就有劳了。”
思程云一路背着云中逸随着那农夫从山路走到了一间农家小院中,舍院不大,只有两间房,但却干净素雅,那农夫大哥到了家门口便急急的唤着家中娘子,“娘子?娘子快去取解毒的草药来。”
屋内闻声走出来一位质朴的妇人,见到眼前的这般场景也是惊异,赶忙将家中的草药都拿了出来,交予大哥,只见那农夫大哥快速用一旁的石碾将草药压出汁来,就着烈酒,喂云中逸服下。
“噗……好苦,好辣,咳咳咳。”,云中逸哪里喝过农家那高烈的酒,再加上腥苦的草药味,瞬得冲上脑间给他从昏迷中硬拽了回来。
那大哥见云中逸把酒都给呛了出来,急忙说道,“别吐啊,这位仙人,再喝几口,这药材是苦,但好在解毒奇效的,忍一忍。”
思程云也在一旁拍着云中逸的后背,“忍一忍,再喝几口。”
“咳咳咳,太苦了。”
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大嫂见云中逸死活喝不下,连忙跑到后院徒手摘了几个乌葚,塞进了云中逸喝完苦酒的嘴里,一边说道,“吃这个,苦就吃这个,这个甜,这个可甜了。”,一边喂他吃,一边让他就着果子把药酒喝完了。
云中逸看着那黑黢黢的果子本是一脸嫌弃,却没想嘴巴里咬了几下便立即言道,“这是什么,好甜啊,程云这个好甜啊,你尝。”说罢也拿了一个放进了思程云的嘴里。
思程云也觉得甚甜,一直在无极观的他从未吃过如此甜的水果,转头问去,“大哥大嫂,这是何物?”
只见那大嫂回答道,“这是我们南夏最常见的乌葚,刚好到了季节,甜吧。”
“乌葚?在观中修行了这么多年,竟不知外面有如此香甜的吃食。”说罢,思程云便又放了一个在云中逸的嘴里,却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云中逸看思程云看着自己直乐,也不知道在笑什么,连忙问到,“程云你笑什么?”
“你看你,吃的嘴都黑了,诶别摸,手也是黑的,这会脸也花了。”说完便又开始笑了起来,云中逸听闻自己脸和手都花了,一脸不解的向自己手看去。
“这位道长有所不知,这乌葚的汁水还有染色的用处,不妨事,洗洗自然就掉了。”
思程云见一旁的大嫂拿起了脸巾给云中逸轻轻的擦着脸,也是感激,连忙谢道。“谢谢大哥大嫂了。”
大哥赶忙答道,“诶呀,你们救了我,我才是要谢谢你们呢,这解毒草往日里我都带着,偏偏今日忘了带,若不是你们搭救于我,我可就没命了,我们才是要跪谢恩人啊。”说罢便和一旁的大嫂一起跪了下去。
云中逸见状连忙扶起,“不可不可,快快请起。”,说罢便眼珠子一转,一脸狡黠的说到,“大哥大嫂要真想谢我们,不如赏顿饭吧,我们二人,可是走了一夜,粒米未食了。”
思程云听到云中逸居然直接张口向人家讨饭,也是一阵羞愧,赶忙小声说道,“云寂,怎么能麻烦人家呢。”
一旁的大哥闻声答道,“不麻烦不麻烦,诶呀,能招待两位仙人可是我们的福气啊。”
思程云也确实是真的饿了,见大哥热情,也不好在推脱,连忙答谢。又不自觉的望向了那院中的乌葚树,云中逸在一旁看的真切,便转头向大哥说道,“那实在是麻烦大哥大嫂了。这位大哥,这是一些草药,可否将方才的乌葚换些与我们。”
“当然可以,只不过这乌葚甚是娇气,轻轻一碰就会破损,两位仙人可是要带在路上吃?可不好携带啊。”
云中逸一脸得意,言道,“无妨,我有办法。”
南夏的夜晚的星空虽不似无极观那般闪耀,但却是柔美凄婉,伴着山林中特有的青草香气和虫鸣声,思程云坐在屋顶,心中惬意安然,正看着月光发呆,就听得云中逸在房下唤他。
“程云,程云。”
“在这,云寂,看屋顶。”
“你跑到人家房上做甚?”
“赏月啊,今日十五,月圆之夜,不赏月岂不浪费了。”
“你堂堂的嫡传弟子也学会上房了。”,说着自己也跳上房梁,坐在了思程云的身边。
“你轻些,人家好心让我们留宿,莫要吵到人家。”
只见云中逸从怀里掏出个小罐子递给思程云,“你看,我有好东西给你。”
“什么好东西?”
“张嘴。”
思程云见他一脸得意,也是听话,乖乖的张开嘴巴,便被喂了一个甜甜的东西在嘴里。
“嗯……好甜啊,这是什么?”
“乌葚酱。甜吧,我把乌葚拌了蜜,装在罐子里了,咱们带上,路上吃。”
云中逸自小就喜欢研究吃食,没想到居然想到这么一个好点子,思程云也是忍不住的夸赞。
“你喜欢就好,下次在遇到你喜欢的吃食,都做予你吃。”
“嗯。”
“程云,这乌葚是不是比山楂好吃多了。那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点奖励。”
“什么奖励?”
“比如说什么酸儿辣女之类的。”
思程云听得云中逸又调笑于他,也是又羞又恼,对着云中逸方才喂自己吃乌葚的手就咬了下去,“啊啊啊,程云莫咬,莫咬莫咬!!!”
……
“程云……莫咬……程……程云……疼。”桃花阁的内室里,只见云中逸无力的睁开了眼睛,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阵阵痛感,含糊不清的念叨着。
思程云瞬间抬起了头,看着眼前清瘦萧条的人终于是醒了过来,也是两行清泪悄然落下,轻声唤着,“云寂,你总算是舍得醒了。”
“程云……你怎么……总喜欢……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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