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梦中的抹大拉(5)
castle mill的公寓派队相当成功, 获得了牛津学子们的交口称赞。事实上,其他公寓已经考虑着要不要也来一个了。
第二天清晨,结束晨练的阿瑟从牛津市另一个角落来到了艾普莉这座有着漂亮小花园的房子,他是骑自行车过来的——本廷克家和牛津的渊源很深, 在牛津也有房子, 常年有人打理。不过, 本廷克家的房产更靠近基督教堂学院,所以距离艾普莉的住所有点儿远。
正在工作的女仆、园丁、厨师都不意外他的来到, 事实上,在阿瑟昨天登门之前,他们就收到阿瑟的资料了。不是因为调查了阿瑟,而是艾普莉的资料里面夹带了阿瑟的资料。
“早上好说真的,很庆幸,我们国家的法律不允许17岁以下的青少年驾驶, 但至少还可以骑车。”阿瑟在鹅卵石拼出彩色图案的车道上,身子灵巧地半靠在自行车上,艾普莉走出门,他才一瞬间直起了身。
一只手依旧搭在自行车上, 手指不安地动着。
“法内”艾普莉走过来吻了他的脸颊一下。
阿瑟回吻过去, 含含糊糊说道:“请务必一直叫我这个名字”
阿瑟骑的是一辆很漂亮的自行车, 但并不是男孩儿们常见的帅气的、像是要参加自行车比赛的那种——这辆自行车整体是一种讨人喜欢的深绿色,车篮是奶油黄,把手、链条、后座等处是镀镍的, 闪闪发亮。
是的, 这两自行车还有后座。
“please——”阿瑟接过艾普莉的书包,放进车篮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艾普莉上车,他就载着艾普莉滑出了车道,骑行在牛津市的街巷。
艾普莉抓住了阿瑟衣服的后摆,抓的紧紧的:“法内,我要毁了你的衬衫了。”
“别担心,不会毁了它的,只需要熨烫一下。”阿瑟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总是这样,和艾普莉在一起时,他都要笑。
艾普莉‘嗯’了一声,注意到开车跟在后面的人,又扯了扯阿瑟的衬衣:“科罗温小姐她们可真难啊,在牛津市内开车跟人”
阿瑟当然也注意到跟着他们的人了,那是艾普莉的保镖兼司机,两个经过训练的女性保镖。平常她们会开车送艾普莉去莫德林学院上课,有的时候艾普莉想要骑车,她们也会开车跟。
牛津室内街道狭窄,很容易堵车,这确实不容易。但阿瑟其实根本不在意这个,如果不是艾普莉提及,他根本不会注意到——事实上,他的保镖也跟着呢,只不过不是开车,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是的,很难,所以你需要更配合她们。”阿瑟以前从来没考虑过安保出现纰漏自己怎么办的问题,可能是物极必反,儿时差点儿被绑架的经历摧毁了他这方面正常人该有的恐惧?他从来就是按部就班地接受保护,不会去想意外,想可怕的事情。
但是轮到艾普莉,他却迟疑了瞻前顾后、牵肠挂肚。
智者不入爱河,某种程度上这话倒也没错,只是没什么用而已——它不能阻止未入爱河者,也不能让已入爱河者回转。
“老天,牛津的课都这么早的吗?”抵达莫德林学院之后,阿瑟放好了车,和艾普莉一起去上课的建筑。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要看看时间,看过时间之后就惊了。
他是每天都要早起晨练的人,倒不是觉得早起有什么问题只是对比自己知道的英国学校的上课时间,他就有点儿错乱了。考虑到他也是要进牛津的,莫明就觉得‘这什么鬼’了。
“今天有很早的课而已。”艾普莉却接受良好,她刚刚进入大学,正是对什么都保有浓烈兴趣的时候。兴致勃勃地说:“每天都要上很多课,这不也很充实吗?我觉得这样很好。”
“就像你每天训练,还要参加比赛一样。”
艾普莉的表情带着快乐和天真,让阿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是这样想的吗?唔,没错是没错,但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艾普莉身上其实有着浓重的享乐主义细节,所以当她有如此观点的时候,还真是有点儿意外呢。
就就很反差。
艾普莉想了想,反过来后比阿瑟更意外,她看着他,露出‘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的表情。过了有几秒钟,才转过头去,慢吞吞地解释:“大家不总是在抱怨人生失去目标,每分每秒都很空虚吗?”
大约是担心阿瑟不能理解,还进一步阐述:“我以前很多认识的人,他们就是这样的。从小什么都拥有了,所以未来再拥有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更快乐、感觉更好了。还有的人是成年后拿到了自己的信托基金你知道的,大多数人要奋斗一辈子才能达成的物质目标,他们只要成年,顺应时间,就什么都到手了。”
“不需要努力,不需要等待,无事可做”
“生活是这样的,难道不会觉得忙碌的大学生活很棒吗?”
阿瑟笑叹着摇了摇头,却没有说更多,如果艾普莉要抱有这样的想法,他倒觉得不错——在他看来,那只是那些人的软弱而已。普通人空虚,想要寻找自己的事业对抗空虚或许还有点儿难度,可对于信托宝贝们,能有什么难度?
只要他们真的能忍耐‘充实’相伴的辛苦,一切都是唾手可得。说到底,无非是讨厌着无所事事的同时,又享受着无所事事罢了。
阿瑟算是圈子里少数有资格居高临下做出这样评价的人了,毕竟他是个每天都生活在竞争中的运动员。
艾普莉和阿瑟走到了教室门口,发现这里很安静,推开门后发现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有点儿犹豫了:“我弄错教室了吗?”
她犹豫地打开刚刚完成选课的课表,对照着看。旁边阿瑟看了一眼,觉得教室没问题,然后就注意到了上课时间。‘啊’了一声:“你提早了一个小时?”
艾普莉连忙去看时间,再看看手表,和他面面相觑。
然后她就拉着他找了个位置坐下了,这间教室是一间小教室,所有的桌椅围成了一个‘u’形。这些桌椅不像是当代家具工厂生产出来的,颜色深沉、痕迹斑斑、边角光滑,在看起来很有历史感的教室里相得益彰,一起彰显着学院的深厚历史。
“我呆在这里好吗?”阿瑟虽然是笑着这么说,但完全没有站起身走人的意思。
他原本的计划是艾普莉上课期间,他可以逛一逛莫德林学院。他原本对莫德林学院没有任何兴趣,这里的景色说是牛津大学里位居前列的好,但说到底也就是牛津大学的校园景色的一部分而已,并没有本质上的特别。
可是艾普莉在这里读书,会在这里呆上三年,她要经过这里的回廊、石桥、方庭,会在这棵树下读书,会在那块草坪停留——忽然一切就都有了意义。
现在艾普莉提前了一个小时过来,时间一下变得宽裕了,他也不必立刻离开教室。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阿瑟确实有了打到第四盘,昏了头了,原本以为是2:2,结果却是3:1,忽然发现自己赢了的惊喜感。
“我得再说一遍,真是太可惜了,我应该今年入学牛津的,和你一起念莫德林学院。”清晨的阳光穿过教室的窗户,光线并不很强烈,甚至让角落在‘对比’之下更暗了。阿瑟的话音不高,却听得清清楚楚。
艾普莉忍不住侧了侧头,不去看耳边说话的阿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害羞了。恼羞成怒:“你要是来莫德林学院,你爸会把你赶出家门的!”
“不至于那么糟糕,虽然他确实可能会有一些‘不认同’”
艾普莉再看阿瑟时,发现他一直在微笑着看自己,眼睫轻轻颤抖了一下,又迅速飞扬起来——阿瑟大笑,吻了她一下。
等到最后,艾普莉才像是想到了什么,说:“一起入学莫德林学院也没什么?你大多数时间都是不在这里的。”
阿瑟怔了怔,看向艾普莉,想确认她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还没来得及,突然的推门声打断了他。
“这里是——咦,海多克小姐?”叶戈尔露出‘!!!!’的表情。
艾普莉也眼睛睁大了一些:“你也在牛津念书吗?”
“对、对啊。”叶戈尔下意识说。
怎么说呢,艾普莉对牛津的滤镜已经碎了。虽然早就知道这些名校都是这样的,对于普通有钱家庭还能保持一定的矜持,而到了最有钱有权的那一小拨人,都是大门大开的。但是知道和亲眼见到是两回事,这到底是自己非常努力和认真才考上的学校呢。
而叶戈尔,无论是布兰德的只言片语,还是她亲眼见到的似乎都不是聪明学生的样子吧。
现在他们都是莫德林学院的新生了,还要上同一堂课。
她现在有点儿理解在美国时,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同龄人根本不在意学习的状态了(其实也有很多人挺在意的,只能说处在他们这个环境,很容易走极端。有人对追求卓越有足够的野心,又不会缺乏资源支持,很容易就成为精英。有的人则是环境太优越了,或好或坏都能过‘快乐的日子’,也就摆烂了)。
不管努力不努力,最后结果都一样的话,那确实挺容易让人气馁,然后放弃过去的坚持的。
当然,艾普莉对叶戈尔这个人没什么意见,人家一直对她很好。所以当下打招呼还是很自然的,他还给阿瑟和叶戈尔互相介绍了一番。
之后艾普莉就知道了,叶戈尔确实是莫德林学院的新生,不过他攻读的并非历史专业,而是英语专业——法律、历史、英语是莫德林学院的三大王牌专业。
虽然一开始叶戈尔让艾普莉对牛津的滤镜破碎了,但实际上后来她对他的印象是逐步提升的大概是某方面的印象到底了,之后再怎么样都会向好吧。
看得出来,叶戈尔真实的成绩是不到牛津的标准的,但也不是真的烂到没底线的那种。进入大学之后,他也认真考虑要好好度过大学时光,不能虚度光阴至少要凭借自己的能力毕业。
一等毕业什么的肯定是不敢想了,就是能毕业就行。
这其实还挺难的,毕竟大学的标准是‘宽进严出’(虽然名校们严格意义上也不能说是‘宽进’了,但对比毕业的难度,说一句宽进严出也没毛病)考虑到叶戈尔本身的基础,他的决心甚至称得上‘雄心壮志’。
热血上头了都会特别有行动力,这就是那天他会那么早到教室的原因。
“所以这个”午餐时间,学院食堂里,叶戈尔还在和自己的一份作业奋斗。
艾普莉就坐在他旁边,她没有叶戈尔那么大写的惨,但其实他们的状态也差不多了——作为顶级名校,牛津最多的就是学霸,学神也不在少数。她在其中真的一点儿也不起眼!别说什么她的a-level考试拿了3个a+,要知道很多人拿3个、4个a+是因为只能拿到a+,而有的人则是因为最高只有a+,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更何况艾普莉能拿到a+,很大原因是她资源比绝大多数人都好,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一样有超级教师家庭教学的。
只是到了大学阶段,家庭教师虽然依旧有用,却也没有那么有用了。
叶戈尔只求毕业,艾普莉的目标当然不可能只是毕业,她的底线是二等上毕业,尽量争取一等毕业——这当然是很难的,牛津今年的毕业生,一等毕业的只有15左右。
在学霸密集的环境里要达到15,难度极大!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艾普莉才能接受‘退而求其次’的二等一,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条活路。
但是,即使是退而求其次的二等一,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得到的。绝大多数牛津的学生都是很努力的,但这样努力的结果,多数也只能得到二等上、二等下毕业不努力的话,很容易就什么都没有。
“我们周末时可以办一个学习会”艾普莉提出自己的建议,叶戈尔热烈响应。
“有哪些人呢?”
“我、你,还有菲利普,啊,还有贝拉。”艾普莉显然是考虑过这个的。
“迪布瓦小姐不是学生吧?”这是叶戈尔首先想到的。
“她能给我们一些建议,嗯,也能给家庭教师建议,家庭教师们不见得能够理解我们的处境。”
叶戈尔一听还真觉得很有道理呢,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随着新生们度过最初的适应阶段,秋季学期迅速推进,艾普莉和叶戈尔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真的走的挺近的可能有点儿同病相怜?毕竟他们都是能抱着论文和试卷哇哇大哭的那种学生。
艾普莉接触到了叶戈尔的圈子,叶戈尔也都知道了艾普莉身边的人,他当然知道菲利普、贝拉是谁。
不同于艾普莉和叶戈尔,菲利普是非常纯正的学霸,即使在学霸云集的法律专业,这一点也不会错。在意识到菲利普面对学业游刃有余之后,学习会上的艾普莉和叶戈尔简直要抱团取暖了。
“呵呵、呵呵”头发已经被挠成海藻状的叶戈尔扔下怎么也写不好的论文,整个人都不好了,忍不住哇地一声哀嚎起来:“学习学习真的好难啊!”
人就是这样,默默忍耐、没有人打扰的话往往还能坚持,但是要是这个时候旁边有一个人放弃了,就很容易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跟着倒下去。正在查各种艰深文献的艾普莉也一下扔下了书本:“对啊,真的好难啊!”
“我死了”
菲利普推了推眼镜,想要说点儿什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倒是贝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一开始受雇于海多克家,她其实是有些防备的,不是防备什么,就是心理上的防御机关打开了。她很清楚艾普莉·海多克和她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和她相处——总之就是一个很微妙的状态。
但长时间的相处后,她慢慢放松了。
她走过去,和旁边也无奈了的两名家庭教师商量补习的事,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电话打进来,她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就走出去接电话了。
“不对劲哦”艾普莉只是顺着贝拉出去的背影看了一眼,叶戈尔就凑近了她,神秘兮兮地说。
“什么?”艾普莉不太明白。
“你不知道吗?迪布瓦小姐最近应该是谈恋爱了,恋爱中的气氛是藏都藏不住的。”叶戈尔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老气横秋地说道。
艾普莉敷衍地点头:“没错,你说的都对,毕竟你是可以同时交三个女朋友的人?”
“我没有!那是约会对象,同时有好几个约会对象不是很正常吗?我敢说姑娘们也在‘考察’男孩儿,每个人也有不止一个约会对象。”叶戈尔大声疾呼,认为狐朋狗友太坏自己名声了。
以艾普莉的情况吵嘴是吵不起来的,所以两个人就这个话题说不到两句就结束了。很快叶戈尔又说:“不过挺奇怪的,我是说迪布瓦小姐的男朋友好像人不在英国别那样看我,我只是一次不小心听到了她打电话而已。”
“那个男人应该是个企业家,或者至少是需要满欧洲飞,跑业务的那种人。”
“跨国恋爱吗?”艾普莉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这让叶戈尔一下就笑了起来:“这样说来,莉儿你和本廷克也是这样啊会觉得迪布瓦小姐的处境和你很像?”
艾普莉不理他了,完全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叶戈尔‘鹅鹅鹅鹅鹅鹅’个不停,都快笑死了。
笑完之后,叶戈尔才说:“别多想,我觉得你们差别还是挺大的,虽然只是听了半通电话,但我能感觉到,迪布瓦小姐完全被那个男人掌控住了——你的情况相反,对吗?我觉得可怜的本廷克已经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了。”
艾普莉忍不住像尼克勒斯一样露出‘险恶’的眼神,企图用这种眼神‘震慑’叶戈尔。然而大概是她完全没有尼克勒斯的内里,根本不可能震慑到叶戈尔,他反而笑得更大声了呢。
“我的话完全是出自真心,你不要生气啊!”叶戈尔还要捉弄艾普莉:“仔细想想吧我们打个赌,你现在给本廷克打个电话,说你生病了,非常、非常想念他,我猜他一定会扔下他那个见鬼的比赛,来牛津见你。”
艾普莉不理他,她还是知道一点的,这种时候越是理会,这些男孩儿才会越来劲——以上经验来自于双胞胎。
艾普莉不理他,叶戈尔就盯上了正对着大部头法律书用功的菲利普:“你说呢,菲利普?你和我一个看法吧?”
菲利普其实一开始加入他们的学习会,完全是陪王子公主读书的心态,他很清楚这样高质量的人脉对于他未来的律师事业有着怎样的帮助。但实际相处之后,他是很难一直保持最初的拘谨和恭维的。
这和艾普莉、叶戈尔都不算传统富家子弟有关,剥落掉种种外在,他们有着非常难得的真诚。
菲利普叹了一口气,叶戈尔再三催问,他终于不能装听不见了。糊弄着点头:“没错,你说的都对。”
叶戈尔快乐地说:“就是这样,菲利普你未来会是了不起的大律师的!”
虽然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逻辑,但终究是好话,菲利普也就照单全收了。
叶戈尔还在说:“站在一定会胜利的一方,这就是一个大律师的开始——说真的,莉儿,如果你肯打这个赌的话,我能堵上我一只眼睛加一只手!”
越说越像是胡说八道了,菲利普假笑着提醒他:“这样的赌博是违法的。”
“是违法的吗?但是我明明见过”叶戈尔大惊,仿佛菲利普的话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某种认知。
菲利普和艾普莉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一时之间还真不能确定他是在瞎说,还是在瞎说大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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