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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烟芜


二人到秦武殿时,便听到妖后训斥的声音。叶少倾皱眉,伸手欲牵着姜烟芜进去,却骤然伸手,半空之中又垂下来。

        姜烟芜看了一眼叶少倾,伸手握住叶少倾的手背。

        “殿……少倾,我们进去吧。”

        叶少倾低头瞧了一眼被握住的手掌,心口骤然一阵刺痛。他“嗯”了一声,转身进屋。

        “少陵,她不过是个凡人女子,你我为何要为了她同我闹。”

        “母后,她是孩儿的毕生所爱,还望母后成全。”

        “人妖本就不是一路人,况且你与她门不当户不对……”

        “好了,今日家宴,便不要讨论这些了。”妖皇骤然出声。

        “儿媳拜见父皇母后。”姜烟芜浅浅一拜。

        妖后瞧了一眼姜烟芜,淡淡“嗯”了一声。却见叶少倾漫不经心地一颔首:“陛下,娘娘。”

        妖皇瞧了一眼叶少倾,眸中盛满了不悦。他右手成拳在唇边清咳了一声,不再看叶少倾。妖后瞥了一眼妖皇,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

        叶少倾牵着姜烟芜坐下,却听妖后淡淡道:“长皇妃与慕冉很熟吗?”

        姜烟芜执匙的手一顿,随即笑道:“倒也不是很熟。”

        “那时长皇妃拼死救下慕冉,我本以为长皇妃同她交好。”

        “母后言重了,儿媳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那慕冉本是云悠弟子,同我妖族有不共戴天之仇,儿媳又怎会同她交好,不过是过路云悠顺手为之罢了。”姜烟芜笑道。

        叶少倾闻言扭头瞥见姜烟芜的侧颜,却骤然瞥见一道光芒。烟芜便是在这光芒中现身,斜斜倚在楠木雕花大椅上巧笑倩兮。恍惚间,叶少倾骤然瞧见烟芜温婉伸手,低低道:“沉沉,到这儿来。”

        倏忽,烟芜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光芒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水蓝衣衫的姜烟芜,那人眉眼有几分熟悉,却已然不是那个烟芜了。那人一袭水蓝纱裙在北冥岸边迎风而立。纱裙被海风吹得飘零,声音却不带颤抖:“殿下来了?”

        叶少倾皱眉,光芒便在他皱眉的一刹散去。映入眼帘的仍旧是满目笑意的姜烟芜,好似方才看到的那些都是幻象。冗长的对话仍旧在继续,叶少倾却一句也不曾听进去,只觉心口空荡荡的,怅然若失。

        “话说那位云纹可是轩辕的琴师?”妖后浅浅夹了一筷子青菜,咬了一口。

        “回母后,正是。”

        “那便怪了,长皇妃道慕冉是顺手为之,可我倒是听说云纹是长皇妃在云悠山下拼命救回来的,险些失了一身灵力。”

        姜烟芜颊边的笑意登时僵了僵,叶楚沁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妖后的眼神逼退。随即姜烟芜笑道:“不瞒母后,儿媳在轩辕之时同云纹琴师交好。云纹当日是为救我而亡,儿媳自然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

        妖后冷哼一声,不再盘问。一席家宴,众人吃得心怀鬼胎。纵然妖后有诸多不满,却不能发作,毕竟人虽是长皇妃救的,长皇妃又未曾做错什么,云纹和慕冉毕竟不是她一手推给二皇子和三公主的。姜烟芜瞧着妖后的这副模样,骤然明白此人被烟芜的意见颇深,自然不会容得下自己。既然容不下自己,倒也不必勉强,既然非友,那便需当作敌处理了。姜烟芜低头浅浅饮了口酒,思绪万千。

        叶少陵有些心不在焉,时而不时地瞥一眼姜烟芜,却不知自己瞧些什么,总觉得这个皇嫂似乎不一样了。

        叶楚沁倒是没什么小九九,心里挂念的仍旧是云纹哥哥,至于其他的,她似乎不曾在乎过。

        妖皇倒是没妖后那么大的意见,唯一的意见大抵就是叶少倾还是那般桀骜不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日后是要做妖皇的人,若是还是这般不知检点刚愎自用的话,恐怕妖界不会安宁。对于剩下两位皇子公主的婚事,他倒是没什么意见。

        一顿家宴下来,叶少倾精神恍恍惚惚的,骤然回忆起来,却骤然记不清家宴上诸位都说了些什么。反倒是宴会散去,叶少陵骤然叫住叶少倾。这次,叶少倾倒是一反常态地顿住脚步。

        “你先回怀芜宫,我与二皇子有些话要说,稍后便回去。”叶少倾转身对姜烟芜轻声道。

        姜烟芜“嗯”了一声,伸手握了握叶少倾的手背,转身离去。

        待叶少倾看着姜烟芜走远,才转身瞧着叶少陵:“二皇子有何事?”

        “皇兄,你难道没发现皇嫂似乎变了吗?”

        叶少倾皱眉:“她变了仍旧是本尊的皇妃。”

        “皇兄其实也是知道的吧,我只是想同皇兄讲一句,并无别的意思。”叶少陵说完,转身离去。

        “你是如何看出来她变了的?”便再叶少陵即将没入长廊拐角处时,叶少倾骤然出声。

        叶少陵脚步微顿,转身瞧着叶少倾:“前日我再明宫花园偶然碰见皇嫂,却看她在训斥身旁的丫鬟。若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丫鬟应该时皇嫂从北冥带来的陪嫁丫鬟,应是鲛人。”

        “是鲛人又如何?”

        “我曾委身于云悠数载,期间也曾数次下山,瞧见栖水阁的繁荣,却不曾见过阁主处罚过哪个鲛人。相反,在与阁主有过几面之缘后,反倒是觉得阁主虽性子冷淡,待人却温和,尤是鲛人。可那日,我分明瞧见皇嫂厉声呵斥身边的丫鬟,命其跪在身侧。”

        叶少倾沉吟半晌,却听叶少陵道:“皇兄在栖水待过,应比我更清楚吧。原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倒也没什么,可今日的家宴上让我更有此种猜测,但愿是错的吧。既然如此,我先走了,皇兄还要回怀芜宫陪皇嫂,我便不打扰了。”

        叶少陵说完,转身离去,独留叶少倾一人在原地发呆。脑海中骤然出现一帧帧画面,电石火花之间,骤然消逝。叶少倾只觉今日酒喝的有些多了,朦朦之中出现了幻觉。呆滞了片刻,转身消失在长廊之中。

        叶少倾化成一团黑雾,霎时回到怀芜宫中,姜烟芜原本还在宫中饮茶,身旁的侍女颔首站在身侧,大气不敢出。却见叶少倾自雾中出来,楞了一刻,起身相迎。

        “你们都出去。”叶少倾淡淡道。

        一屋子的宫人纷纷行礼答“是”,在转身之际将门掩上了。

        叶少倾废话倒是不多说,欺身便将姜烟芜压在桌上。他呼吸急促,磨蹭着烟芜的颊边,沿着她的耳垂吻了吻,然后咬了一口。急促的呼吸灌入姜烟芜耳中,姜烟芜被叶少倾的呼吸吹得轻哼一声,连呼唤叶少倾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旖旎。

        “殿下……嗯……”

        叶少倾动作骤然一顿,心口骤然一阵刺痛,叶少倾起身,瞧了姜烟芜半晌,心中似乎下起了一场纷纷的大雪,有什么东西在这场大雪中凋零,无声的凋零。叶少倾浑身发冷,那是从心底腾升起的冷意,渐渐蔓延至全身。他呆愣愣地盯着姜烟芜,冷意蔓延,染得他双目渡了层寒霜。

        耳边骤然响起叶少倾的话,那些话似乎都不能解释些什么。恍惚间,有什么念头在叶少倾心头一闪而过,令他难以捕捉。他站在原地半晌,忽然转身离开,独留姜烟芜一人呆愣在原地。她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叶少倾为什么就走了。

        这夜,叶少倾独宿书房。心头莫名烦躁。今日心头骤然而来的奇异感忽而浮现。夜色朦胧之中,叶少倾脑袋昏昏沉沉,竟然在案几上睡着了。

        这夜,他做了个很长的梦,梦境无端真实,仿佛都是叶少倾亲身经历。

        恍惚间,叶少倾看见低头满身是血的烟芜,手中赫然是一个鲜红的心脏。眸中的猩红褪去,叶少倾在原地骤然茫然起来,不知这鲛人心是如何的得来的,更不知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骤然,鲜红的心脏消散而去,一颗泛着柔光的珠子就这么在猩红的鲜血中破出。朦朦的柔光之中,叶少倾看清了珠子的全貌,偌的珠子通身呈水蓝色,内里似乎还包裹着一汪泉水,泉水未满,水蓝的珠子中留有空隙。叶少倾微微一抬手,内里便泉水涌动。

        “夜水珠?”叶少倾打量片刻,骤然低头瞧着躺在地上早已没了呼吸的烟芜,满脸愕然。

        叶少倾“扑通”一声便倒在烟芜身旁。他低头抚弄着烟芜额间细碎的发丝,刹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而来。

        疏忽,画面骤然扭曲,叶少倾看见一方墓碑,坟墓旁并无杂草横生,反倒十分干净,应是有人悉心打扫。碑文上刻着鲜红的字,字字诛心:德文皇后姜烟芜之墓。

        叶少倾盯着墓碑前的字,兀自黯然神伤起来,他携着一壶酒静坐在烟芜墓前,自言自语道:“姜烟芜啊姜烟芜,分明如此令人望而生厌的人,何故能久久不忘呢?”

        叶少倾说完犹自摇摇头,继而饮上一口酒。骤然间想起破镜在即之时姜烟芜闯进来的那一眼,酒意便散了大半。那一眼,似乎望进了叶少倾百余年的光阴,从此便再难平静。

        那时,我也许是爱她的吧。叶少倾细细地想着。

        骤然,墓碑化为烟尘。烟芜便在烟尘中回首,仍是记忆中的模样,一袭红裙,眉眼冷冽。转身瞧见叶少倾时巧笑倩兮,霎时山河黯然失色。

        “少倾,我走了,日后便由她陪你吧。”

        烟芜说完,转身离去。叶少倾霎时唤出声来,撕心裂肺。

        “小阿芜——”

        烟芜转身:“对不起,叶少倾。”

        最后不知她又说了什么,隔着太远,叶少倾只能看见烟芜朱唇动了动,便消失在原处。

        “小阿芜——”叶少倾霎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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