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卦
第二十章
晏墨霄正和施宸交谈，不远处徐徐走来一个鬓发皆白、身披银光的修者。
“法从元圣。”晏墨霄和施宸一同行礼：“元圣出关了。”
法从微一摆手，面目清冷地望着玉璧最顶端的位置，望着君厌夜的名字。
多少年来，这顶端的名字从没变过。
“那魔头还活着…”法从喃喃自语道：“连天劫都奈何不了他。”
“元圣闭关休养得如何了？”晏墨霄问。
法从自嘲地一笑：“我这身子骨还能如何？千年修为一朝丧，如今又生了心魔，能活一日是一日了。”
“当年若不是那魔头血洗圣域……唉。”晏墨霄也望着玉璧的顶端，那上面凋零了许多人。
圣域修为最高的几十名修士，一夜之间惨死在君厌夜手中，法从元圣侥幸存活，但也终身残废，他的道侣当场死亡。
这桩惨案发生时，晏墨霄还没出生。
此后，无数人想要向君厌夜复仇，无一成功。
君厌夜积怨众多，积怨甚深，只是无人奈何得了他。
“我甚至在想，是否天道如此，凭什么那魔头就可以活着，凭什么他可以渡劫不死？……难道是天道属意魔道统一天下？”
晏墨霄眸中凛然：“元圣，在下决不容许那魔头染指圣域和人间，在下誓死坚守，定然让他血债血偿！”
法从元圣望着晏墨霄，眼眸发亮，频频点头：“说得好，血债血偿，就算豁出性命，我也要那魔头万劫不复……”说着，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施宸：“如今，长明少主已经归位，诛魔大业前途可期。”
“前辈放心。”施宸做了个表面功夫，他对诛魔大业毫无兴趣，只要得到施离。
“对了晏宗主，听说被你逐出宗门的那个义子，居然和那魔头厮混在一起，”法从元圣面露不悦：“就算再不懂事，也该知道那魔头是什么人。”
“是在下教导不善，”晏墨霄低头道：“若有一日兵戈相见，在下断然不会手下留情。”
刚刚升上金丹初期的施离，没过几日又突破了金丹中期。
金丹中期的施离学会了各种各样的法术，对灵力操控自如。
君厌夜每次与施离相见，都能看到他得心应手地施展法术的情景。
比如，施离靠在床上，酒坛子摆在桌上，酒液从坛子里凌空落入施离口中——挪移术。
比如，空无一人的后厨房，各色点心一颗颗腾空而起，又一口口消失，空中掉下点心渣子——隐身术。
比如，在双修的时候突然消失——遁水术。
再比如，施离站在山下，一跃飞上山顶，又一蹦跳下山崖，满山乱窜——扶摇术。
君厌夜很是体验了一把做师父的欣慰和辛酸。
当君厌夜看到施离在柳树下和一群狗吵架时，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在做什么？”
“原来升到金丹可以听懂狗的语言！”施离兴致勃勃：“汪汪，汪汪汪汪！”
君厌夜：“……”
“我想从它们之中挑选一个灵宠，但它们争着想做我的灵宠，所以吵起来了。”施离撒谎不脸红。
“汪汪汪汪！”狗狗们叫得更惨烈了，不过见了君厌夜都垂头夹着尾巴，叫得好委屈：“呜呜呜呜…”
君厌夜听得出来，这群狗狗在极力否认。
“你想要灵宠，我们可以去灵兽山，火灵根很适合养凤凰。”
君厌夜觉得凤凰和施离很相配，都很热烈，漂亮，傲气，决绝。
“我喜欢狗。”施离不为所动。
“我的魔宫中也养着灵犬，等我们回去了，你可以挑一只。”
施离蹲下，抚摸一只土色幼犬的头，柳梢时不时轻拂在他的发尾，君厌夜把柳枝拨开，把他发间的柳叶摘下来，收进袖中。
“对了，你教我定身术吧！”施离站起身，那群狗立刻跑光了。
“看着。”君厌夜示范了一次手诀和咒言。
金丹后期的领悟力很快，像定身术这样的术法一学就会。
“定！”施离指尖绯色的灵光一闪，指向君厌夜。
以他的境界和灵力，是不可能定住君厌夜的，虽然法术易学，但双方的修为差距太大。
然而，君厌夜的身体却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风吹动他的衣摆，他就像一个人偶一般立在树下。
君厌夜只是好奇施离定住自己之后要做什么，所以假装被他定住。
“哼哼，那天你对我用定身术，现在就还给你！”施离笑得得意，上前两步靠近君厌夜。
微风吹来，君厌夜闻到了施离身上阵阵桃花酒香。
施离仔细打量着君厌夜，像是在酝酿什么坏主意。
两人在柳树下静静对望，仿佛时间都停止。
还没等施离使坏，君厌夜就握住他的手：“跟我回魔界。”
“哇啊啊啊啊——！”施离身子一颤，震惊到模糊：“你动了！你故意吓我！”
“跟我回魔界，举行道侣大典。”君厌夜说。
施离被君厌夜抓着手，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道侣大典？你和我？…”
“对。”
“不去。”施离抽出手来：“我不是你的道侣。”
君厌夜不明白，已经有了道侣契，施离也一口一个道侣地叫他，为什么还不是道侣。
“这世上只有两种人可以做你的道侣，”施离捡起一根柳枝，在地上画着：“一种是你的联姻对象，比如冥界公主，或妖界女王。另一种是你的真心所爱，你想永生永世不分离的人。而我并不在这两种之内。”
“你说过，你是我重要的人，我也——”
“重要的人也未必是爱人，我也有可能是你爹。”施离说得煞有介事。
“……”君厌夜又露出茫然的神情，他又开始跟不上施离的思绪了。
“你还是要找回记忆才行。”施离说。
君厌夜没想到施离这么快、这么坚决地拒绝了他。
“今天的话，你就当没说过，我也当没听过。”施离站起身，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柳枝一甩：“定！”
君厌夜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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