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里睁眼的人们
“嘿，我刚刚看见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声音刻意压低，却难掩语气中的好奇和兴奋。
阿昼偏过头，停下了脚步。
一个女孩在门后探出半边脸来。紫色的瞳孔、苍白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阴翳又病态。
阿昼没有说话。
见阿昼不回答，女孩乐呵呵的继续说道：“我起来刚出门就看见你提着东西站在大门口呢！那是什么？污兽吗？是你的猎物吗？”
阿昼静静的听她说完，“我叫阿昼，你呢？”
女孩见阿昼没有否认自己，十分开心，声音不由变高“我叫裘岸。哼哼，我从小就一直在学堂里，你是新来的，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问我！”
不等阿昼回答，房间里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
“别吵了，裘岸。你不休息别人还要休息呢。”声音明显不耐。
裘岸听到声音，立刻拉下脸来。“怎么又来找我麻烦，安分不了了是吧？我不睡，你也别想睡。”
说罢便不再理会。继而对阿昼解释道：“别理他，他就是毛病多。你也快去休息吧，明天我去找你玩。”
阿昼点点头，放轻脚步离开。
“哈，真是臭死了……”那个男孩的声音远远传来。
……
阿昼来到房间。房间里十分紧凑的摆了数十张床，却只有一个人住在里面，已经睡着了。阿昼找了个位置，把自己唯一的行李放在床头，也躺下闭上了眼睛。
远远的，走廊传来阵阵喧闹的声音。阿昼缓缓睁眼。
视线逐渐清晰。一个男孩正在床边注视着阿昼。
阿昼立刻坐起身，拉开些距离。终于看清眼前的男孩。
垂在耳际的杂乱黑色头发，瘦削的身体和干瘪的脸颊。
“我叫阿昼。”
“新来的？”
“嗯。”
男孩的神色阴郁，似乎对阿昼的好奇已经耗尽。
“我叫应萨努，也住这。”
男孩说完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
一降三季。根据黑雾状态分为升腾季、浮顶季和压迫季。一季八十一落。其中压迫季最后四落和升腾季开头五落这连续的九落，是黑雾完全降至地面的时候，也被称为烟云九落。
为了避免黑雾侵袭，在这九落里人们都会选择闭门不出，并且共同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烟云节。
门窗紧闭，灯光通明。
阿昼紧接着走出房间，洗漱一番，打算逛逛学堂。
烟云节作为特丁诺夫大陆最盛大的节日，即使是学堂这样的地方，也会不吝啬的好好准备。
烟云就连落期间，白昼同夜晚无异，四处漆黑一片。室内却不同，学堂内部四处装点着熹微草，配着原本便存在的古靛树枝丫，到处充盈着柔和的蓝色辉光。
二楼食堂范围是节日氛围最重的地方。
不仅食堂里里外外都被好好的装点一番，食堂外的回形走廊更是被即将毕业的十降学徒和九降学徒挤满。他们挨边摆摊，杂乱无章，却也绝对不忘留出过道，供人行走。
摆卖的大多是自己不需要的旧物和自己进入黑潮收获的各类物品。
中间有许多东西是阿昼不曾见过的。
一路边走边看，倒也见到不少新鲜玩意。
周遭热闹的环境似与他无关，阿昼不过是顺路看看。当下还是填饱肚子最重要。
食堂仿佛一条长长的回形走廊。大门走进就是三个窗口。四四方方的，上书数字序号。
粗览一遍，阿昼随意买了两个烤旖罗果填填肚子，继续逛。
旖罗果是旖罗草的果实。表皮水润皮实，内里是却是干燥的粉末。洗净烤过之后，汁水与粉末混合，表皮略脆，里面呈粘稠的糊状，只有微微的甜味。是特丁诺夫大陆最基础的主食。
阿昼正要离开，一条胳膊便十分自来熟的搭在了阿昼的肩上。
“阿昼。我就知道你不在房间，就一定会在这里。嘿嘿。”裘岸不无得意。
阿昼回头。只见裘岸身边跟着一个男孩，亚麻色的头发，浅绿色的眸子水汪汪的嵌在圆圆的小脸上。一看就很乖。
“这是我朋友，阿生。”注意到阿昼的目光，裘岸立刻给他介绍。
“阿生，这就是我新交的朋友，阿昼。”
被唤作阿生的男孩笑意盈盈的，主动上前，“我是叫椿生啦，你跟小岸一样，喊我阿生就好。你呢？”
阿昼也是微微一笑，解释道：“我就叫阿昼。”
椿生脸上露出新奇的神色，“原来是本身名字就喊的很亲切呀”
裘岸立刻接话，“当然啦，我问他名字，他当然会说全名啊，谁会说一半藏一半啊。”
“你啊，不然还有谁？”椿生立刻回嘴。质疑的神色摆在脸上。
裘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没注意嘛、没关系啦。走，阿昼，我们带你逛逛学堂。”
阿昼点点头，“好。我们先从一楼开始吧，我确实对这里还很不熟悉。”
……
从跟裘岸他们走在一起开始，一路上逢人必聊上几句。阿昼知道裘岸认识的人多，却不知道路上碰见的人，她都能道出姓名，并且都颇为熟稔。所幸虽然花费的时间比预想中要长许多，但阿昼确实也更加了解以后在学堂应该如何自处。
和裘岸椿生一同去往卢瑟办公的地方。椿生突然提醒道：“烟云落十一期间，学堂会发布任务，报酬不少。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找大师卢瑟安排任务。”
“好，我过后会再来找大师了解一下。”
挥别了两人，便各自拿了一箱子各色器具回到自己宿舍房间。
符纹篆刻是学徒们的基础工作，也是最基本且稳定的收入来源。对于符纹强度的区分，有着和力量划分统一的标准。由弱到强依次为表、里、满、溢能段以及江、河、湖、海命段。
学徒们大多处于表能段和里能段。
受益于养父的指导，阿昼在岁满八降前达到满能段，并且初步熟练和掌握篆刻的技巧。
阿昼从框内拿起一件待刻器具。缠绕在器具上的坚韧植物叶片上留下了单字，里能符“坚”。
是一把小木刀。
阿昼从木箱中拿出一柄三叶篆刻刀。摒心静气、心平手稳，而后汇能于手、聚能于刀、赋能于器。
篆刻刀流转舞动间刀鄂部位，一个锐利而轻巧的“坚”符纹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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