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道士
一条大江横断南北，沿着大江往下走，水势渐缓，有一条支流形成一个湖泊。湖泊养活了一个渔家，时间推移，渐渐变成了小村庄。小村庄往北走十里远的后山上有个道观。道观不大，往来的渔民只知道有个老道士在那里隐居山林，平时村里有个什么大小事情会到道观去让老道士说说，毕竟老一辈口口相传这是个仙人。
道观外的老道士正在给菜地浇水，听到村里一个青年人气喘吁吁的跑来了这，笑呵呵地给青年人递了口水。青年人端着茶碗就往嘴里灌，喝到一半在那咳嗽，老道士又笑呵呵地扶了下青年人的后背。老道士一脸笑容地看着还有些急促的青年人，慢悠悠地说道：“慢慢说，别急。”
“老神仙，今天老郑家婆娘在湖边洗衣服，从上游漂过来一个东西，离近了发现是个小孩子，下面是几十条鲤鱼托起来的。那些鲤鱼把小孩子送到郑家婆娘面前就游走了，她眼疾手快把那个小孩子捞起来。村长说这小孩不是一般人，让我来找老神仙看看，这不就来请老神仙了。”青年人平复了下呼吸，这才把事情说清楚了。
老道士的眼神变了变，然后又是笑呵呵地说道：“这么个事啊，那我跟你走一趟看看。”一路上，老道士向青年人询问着小孩子的特征，听着青年人的描述点了点头，心中的怀疑变成了几许期待，看来不是什么来寻仙问道的官家人布的什么局，就是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当老道士看到这个粉粉嫩嫩的小孩子时，脸上一丝震惊之色闪过，环视了四周这些善良纯朴的村民，伸手在小孩的头上轻轻点了两下，一个小法阵在老道士手上缓缓展开。村民们看着在那闭着眼频频点头的老神仙，有些焦急地想要上前询问，但被一旁的老村长伸手拦了下来。
那个法阵其实是遮蔽法阵，他还是想要这给村子远离那些仙家琐事。老道士本来只是想要察看一下这个孩子的资质，轻点之下确认到自己之前确实没有看错。这孩子的体质简直就是为修炼而生，只不过看着小孩眼里的平静和好奇，老道士想要再仔细看看这个小孩，却看到小孩眼里的愤怒和不屑。老道士遮住了身边的声音，有些好奇说道：“我不会害你，我只是想要更仔细点确认你的资质。放轻松。”
看着眼神变得平静的小孩，老道士又笑呵呵伸出手指点在了小孩的额头上，好一番仔细检查才确认这个小孩不是什么特殊血脉，又是松了口气。老道士以前和血脉继承者打过交道，只觉得对方的家族就是一群疯子，好不容易才躲开了那个家族，现在可别又和什么家族扯上关系。老道士又确认了一番，看着小孩动了收徒之心，于是开口问道：“我要是收你做徒弟，你可愿意？”看着小孩眼里的不屑，老道士倒是哈哈一笑，也不在意。不过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又看了下法阵外的村民们，老道士心下一转，还是决定将这孩子带走。
老道士收回了法阵，看着身旁这些焦急的村民乐呵呵地说道：“这是个好苗子啊，老道我都想把他送到道观去继承我那点仙术了。就是有些可惜，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老神仙那么厉害，这小孩不喜欢你吗？”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在一旁打量着放在菜篮里的小孩子，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老道士摸着少年的头，笑眯眯的说道：“这小孩比我还要厉害，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而且老道我修行讲究个顺心意，不愿意那就不愿意吧！”
“村长，我准备带这孩子去道观住着，是个好苗子，可不能让这帮臭小子带坏了。”老道士回头看向一旁那个熟悉的老人，将菜篮子里的小孩抱了出来，又看向想要凑上来看看的一帮半大孩子，开着玩笑向老人道出自己的要求。
“老神仙，我们就是想看看小孩长什么样？”
“是啊，老神仙，我娘说这个小孩可好看了，我之前在河里捉鱼还没看过呢？”
“老神仙，给我们看看啊？”
“……”
“一帮臭小子，别在老神仙面前闹腾，也不知道跟着老神仙去学点字？”村长拽开了这帮捣蛋的小鬼，看着老道士缓缓说道：“老神仙你想带走就带走吧，这娃子一看就不是个打鱼的，留在村里像个什么话？”
老道士呵呵笑道，一路上接过那些村民送过来的瓜果蔬菜，陪着几个小毛孩子说了几个故事，这才慢悠悠地回到了道观。
回了道观，老道士这才叹了口气，自己说着再也不管仙家事，怎么就没忍住。只是看着这块璞玉，老道士又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影响到这个孩子。看着这孩子在襁褓里好奇地打量道观，老道士又笑呵呵的伸手去触碰小孩的手指，轻声说道：“你是什么仙人转世也好，神明后代也罢，在我这道观，你就是个小孩子。这是老道我能给你的承诺。”
小孩的眼神里有些平静，随后咿咿呀呀地伸出了小拇指，老道士看着这一幕，坐在台阶上哈哈大笑，随后也伸出小指，和小孩的小拇指碰了一下。
老道士的日常变化了一些，平时没什么人的道观隔三岔五来个人送点蔬菜鱼肉，要不然就是几个半大孩子说着来看小孩在道观里吵吵嚷嚷的。老道士都是笑呵呵的回应着，他知道村民们只是有些好奇，也不去多做解释。
只是那几个臭小子总想去捏小孩子的脸，老道士看着小孩眼神里的怒火，笑呵呵地拉开了伸手的半大孩子，坐在原地给他们说了些神鬼故事。半大孩子们闹够了，到了快天黑才急匆匆地往家跑，老道士隐在空中看着这帮臭小子一路快跑回到家，然后被自家亲娘按着屁股一顿敲打，笑眯眯的飞回了道观。
老道士看着襁褓里还有些怒火的小孩，笑了笑说道：“那几个娃子又没有恶意，你又为什么要生气呢？”看着小孩生气地望向自己，老道士又笑了笑说道：“也是，老道拿自己修行的标准来约束你这娃子，倒是老道错了。”
入夜，老道士在小孩身边布下一张奇怪的阵法，看着小孩身上那种有些好闻的气息消散开了，这才擦了擦头上的汗回屋睡觉去了。带回小孩的那一夜，老道士不知道杀了多少因为小孩围聚过来的阴晦之物，被逼着坐在小孩一旁守了一夜，所幸没发生什么意外。
小孩渐渐长大，也就慢慢可以开口说话了，只不过小孩不是很喜欢说话，偶尔会说一句谢谢，坐在桌子上总是盯着自己双手看。那帮小毛孩也时常跑过来看看，只不过老道士总是提前将他们支开，也就没有什么机会去捉弄桌子上的小孩。
村子里也时常有人送过来些食物，从老道士这打听到小家伙很喜欢村里的鱼后，村里的青年人有些兴奋，连着往道观里送了好几天的鱼，吓得老道士赶紧解释小家伙胃口没那么大，大家不用这样，这帮没什么心眼的村民才不再那么频繁送吃食。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道士算着时间向村长辞行出了趟远门，将小孩寄养在村长家。那帮小毛孩倒是高兴，天天往村长家跑，逗弄着张牙舞爪的婴儿，然后被走过来的村长一人一拐杖的罚站在屋前。村长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的小孩，摇了摇头，然后叹着气走出了屋子。
老道士这趟远门走了七八天，回来的时候有些狼狈，身上的道袍仿佛被什么野兽啃过。村民们也就询问了两句，听着老道士嘴上说着只是小事，看着他的脸上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村民也就放了心。
老道士将小孩抱回了道观，小孩好奇地看着在地上刻画着奇怪阵法的老道士，听到老道笑呵呵的解释道：“本来想推算你的生辰，结果老道终究境界不够推演不出。还好老道还学过辨识骨龄，总算推算出你这小家伙的年纪。还好，老道我学的东西很杂，不能让你这么个苗子少了点根基。”
老道士刻画法阵刻画了很长时间，这个法阵的范围也渐渐变大，最后覆盖住了整个道观。小孩看着辛苦的老道士，好半天才张开嘴轻声说道：“谢谢，但你真的不必。”
老道士倒是哈哈一笑，看着多说了几句的小孩说道：“我修炼是顺心意，所以这件事是我想做，如果你不愿，那我可以停下。但是小娃子你其实心里很喜欢不是吗？”
小孩只是点了点头，又是轻声说道：“谢谢。”
老道士想要伸手，然后又想到了什么收回了右手，看着面前这个眼神澄澈的小孩说道：“小娃子，你有自己的名字吗？”
小孩看着远方的天空，又看了看自己小巧的双手，叹了口气。老道士倒是依旧笑呵呵的看着，准备帮小娃子完成这次洗礼，却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凌启，凌波的凌，启示的启。”
老道士哈哈大笑，回头看着这个小娃子说道：“好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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