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凭什么获奖呢
节目组为真实体现各位嘉宾的日常生活，做了两项安排：
一是不告知摄像头方位，出门随行跟拍也会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二是电视台播放版本经过剪辑，但也会在直播频道播放一部分正在发生的、毫无修饰的场景。
当萧念到达录制地点时，除了跟在万俟予后面认了下导演的脸，并没有什么特意在录节目的感觉。
“虽然说是按自己的生活方式就好，但是，”万俟予总觉得放不下心，“你最好收敛一点，不要让向你学习的小朋友们误入歧途啊！”
“嗯……”萧念敷衍地应了一声，皱着眉头观察自己分到的卧室环境。
“这房间怎么了吗？”絮絮叨叨完发现萧念并没有在听的万俟予败下阵来，“你在看什么？”
“摄像头。”
“嗯？哪里？”万俟予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摄像头。
“看不到，所以在找。”
“啊，据说是为了减少在拍节目的感觉特意隐蔽设置的，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被发现……”万俟予说到一半话噎在了嘴边。看着萧念拎起正对着电脑桌的花盆，他觉得自己要去医院检查一下面部神经，避免频繁抽搐导致面瘫。
“给导演一点面子，你刚刚还说人家看起来像个好人来着啊！”
“？？？”控制室里正通过摄像头观察嘉宾状态的导演突然被cue，一脸茫然。
“别的我不会找了，但是对着电脑的不行。”萧念摆弄了一下手里的摄像头。
“哦哦，这我倒是忘了。毕竟需要由你处理数据都是所里的机密，我去跟导演商量一下。嗯？你干什么？”
“跟你一起去。对好人导演好一点。”
“小所长！”万俟予突然激动。“终于要试着跟其他人接触了吗！”
“……仅此一次。”萧念不自在地看向一边。
“一次也是进步！”万俟予笑着带萧念去找导演。
最后，所有人的摄像头位置都被重新安置了一遍，避免暴露个人隐私和各种机密。
aatv真人秀正式开启。
因为是一档展示各行业成功者生活的节目，所以嘉宾阵容可以说十分强大。当红影视与音乐明星自不必说，赫赫有名的商业巨头、技术精湛的非遗手工艺制作者、受众广泛的知名作家等也被邀请在列。
有了其他人的存在，萧念觉得自己一个普通研究员的生活应该不会得到太多关注，只要在研究所的录制顺利就好了。抱着这样的心态，萧念完全没有在意自己日常生活习惯有多、么、糟、糕。
直播开启的第二天，万俟予看着视频网站下的弹幕评论，手都在颤抖。
“祖宗诶！”玩家万俟予选择崩溃。“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通宵打了一晚上生存游戏的萧念缓缓发出疑问。
“一个20岁就研发出绝症特效药的人，一个甚至都没在药学系学习的大学生，日常该是多么的严于律己、刻苦努力，她究竟又是怎样孜孜不倦地学习着，才能获得今天这样的成就？”万俟予做出一脸憧憬崇拜的样子，转眼就开始暴躁，“大家都是想看这样的场景！你居然第一天就打了一晚上游戏？！小看自己也要有个限度啊！你以为世界奖得主的名号是白叫的吗！”
“……”萧念尴尬地揉了揉眼睛，想说什么，又觉得理亏，低下头去。
“呼……”万俟予长出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没人替，“我知道你不想为了节目效果特意做什么，至少，别再通宵打游戏了，正头疼教育问题的家长们会哭的。”
“我知道了。”萧念依然垂着头，“对不起。”
万俟予看着失落的萧念，突然有些不好受，毕竟是自己劝她来做这种不适合自己的事情。他摸摸萧念的头，轻声说道：“刚才我讲太大声了，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被观众误解什么都不做就轻易获得了名誉。我知道你的对工作有多认真，但是通过屏幕观察你的人并不知道，你也不想在宣传效果没达到之前就让大家对科研工作者产生不好的印象吧？”
“嗯。”萧念抬起头，看向万俟予的眼睛。“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我会把工作周期提前的，给我个机会调整。”
万俟予放在萧念头发上的手一抖。周期外的萧念要做出改变有多困难他是知道的，可是周期里的萧念有多拼命他也知道。为了宣传效果而提前周期会极大程度上透支萧念的健康，他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皱起眉，刚要开口，被萧念打断了。
“我想要完成他的心愿。”
最终万俟予什么也说不出来，默许了萧念的决定。
节目组非常头疼。
本来以为能看到什么模范精英的日常，没想到一个二个的都这么不走寻常路。
万俟予去找导演商量的时候，发现控制室里已经有一个男人了，好像是那个……商业鬼才的……谁来着……还没等他想起来，那一位已经和导演达成一致，微笑着向外走去，路过时还朝他点了个头。
万俟予思索一番，清了清嗓子，还是开口了：“导演，去研究所之前能不能压缩萧念的出镜时间？”
导演可怜兮兮地看过来，“您这又是为什么啊？”
又？
万俟予没多想，把萧念的工作安排大致讲了一下。
导演摸着心口，放心地呼出一大口气，“还好还好，三天就三天。”
“？？？”万俟予觉得事情有点魔幻，刚才那男人恐怕提出了什么很难办的要求，让导演在两相对比之下觉得这边的事情还是很好解决的。
于是之后的直播里，已经打破初印象的观众们看到的是，天才科学家几乎没出镜，出镜就是在睡觉，直播睡觉；商业鬼才二人组的妹妹完全没有日常直播，只有工作日去公司处理文件的短短几个剪影，什么都看不出来。
想要好好学习的一部分观众非常不满意了。
“本来想让我家孩子好好看看，结果镜头全是那群明星的，这能学到什么呀！”来自一个视娱乐明星为洪水猛兽的家长。
“萧念怎么一直在睡觉？科学家都这么闲的吗？是不是有黑幕？”来自阴谋论喷子。
针对萧念的评论愈发不妙，人们纷纷质疑这个“游手好闲”的科学家名不副实。
话题度打开了，但很明显违背了初衷，这让节目组难免焦虑起来。
论坛上有关萧念的风评渐渐变差，睡觉狂魔与世界奖得主的形象对比撕裂开来。
“直播呢？我依神的直播呢？节目组出来解释一下？”还有来自焦虑的言依崇拜者，本来想看看依神怎么练成商场上杀伐决断的样子，结果连个直播都没有。
“言依啊，就是隔壁那个商业鬼才嘛，”万俟予打发走前来试探的工作人员，看着评论对刚醒来的萧念絮叨，“她哥哥那天找导演难道是不想直播？怪不得导演一副要立刻吃速效救心丸的样子。”
“言依？”
“嗯，挺厉害的，从小就非常有商业头脑，投资百投百赚。有次投国产电子科技产业看着都触底了，国家居然出台了保护政策，没多久就开始飘红。操作太骚了，人称依神。”
“哦。”
“睡好了吗？”
“还行。就是睡多了有点头晕。”
“强行调整作息，你不晕谁晕。”
“唔，”萧念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周期开始。”
万俟予滑鼠标的手停了下来，啪叽盖上笔记本。
“走吧。”
周期，萧念生科所特色，特征是在一段持续时间内，由萧念个人高效准确地解决研究中堆积的问题，无论大小，无论难易，一切都以高速推进研究进程为目的。
三日不见小所长的研究所迎来了他们的阳光，当阳光平静地说出一句“把最近遇到的问题都拿过来吧”的时候，研究所众人笑容凝固。
“小所长，上次周期才过去几周啊，你身体吃得消吗？”
“我补了三天觉，没有问题。”
“这不是补觉不补觉的问题，这是，”这是了半天不知道说啥，他们转头向万俟予，“老大！你也不劝着点！会猝死的！”
“我……”
“是我的决定。”萧念不想让万俟予为难，“好了，快去准备，虽然这次会有跟拍，不过万俟接待，不会影响我们的工作，所以不必特意做什么，像平常一样就好。”
说完，萧念转身去换工作服，留下万俟予安排其他事项。
节目组在开机黑暗的第三天，终于盼到了曙光。
不是想看科学家日常吗？不是喷的挺带劲吗？干货正片来了！
导演临时做决定出一期特殊节目，萧念专题，并提前放出了预告和宣传。
所有质疑睡觉科学家的人，都等在自家播放器前。
萧念，你究竟凭什么拿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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