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订婚
林舒没有跟明妈回去，一是因为明阳，在就是她心里挺乱的，明妈把她送回住处又一顿叮嘱和唠叨才离开。
明妈没去提今天那混乱的场面，林舒倒是松了口气，跟明妈这种看透不说透的女人相处会让人很舒服，她讨厌你就是讨厌你，喜欢就是真的喜欢。
累，林舒就是感觉很累，从身到心，强颜欢笑顾及左右，她始终做不到歇斯底里不管不顾。
心里堵得慌，憋着的那口气始终散不掉，就算人之将死看透了很多东西，可还是有执念和羁绊让你无法洒脱，这是一个死局，她林舒注定这样憋屈的离世了吗！
她不知道许季晨会怎么安抚那些事，但她知道此刻他陪着别人而不在她身边，痛，让她怀疑自己的癌细胞是不是转移到了心脏上，这么压抑她又要如何缓解。
林舒就坐在窗边的躺椅上，一整个下午直到路灯亮起，她不知在期盼什么，有一点动静都会仔细聆听，是不是下一秒门口就会出现谁，可是没有，门关着，她依旧一个人发呆着。
林舒身上又开始疼了，早已习惯，可习惯不能制止自己的难以忍受。
如今疼成了常态，吃了药会好受些，可她知道，等到吃药也控制不住的疼时，她的时间也就到了。
吃过药又躺了下去，此刻就像个将死之人，瘫在床上等待死神来临，无人能帮她。
不知是压抑的情绪影响，还是本身就到了这个时期，半夜开始林舒就不断的呕吐，消化了大半的食物经过胃部收缩痉挛反回到食道，从喉咙冲破而出，辛辣感呛得鼻腔又痛又难受，连咳嗽带恶心，林舒觉得自己狼狈极了，鼻涕眼泪混做一团，突然就委屈的痛哭出声，越哭越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
她很想现在给许季晨打电话，她想说“老许我难受，你来看看我，我快死了。”
可她不能，那反复想要冲口而出的话总是在到嘴边时又咽下。
她知道她告诉他的后果，他会带她去医院，割掉病灶，做痛苦的化疗，把那些无用功一一做个遍，然后不肯放弃，执拗的坚持，他会看着她身成残躯，日渐消瘦，美人枯骨，痛苦不堪，惨不忍睹。
他若爱她，她也只能看着他每日痛苦的看着她受罪。
若不爱了，看着他为了责任每日对她施舍怜悯会让她更痛苦。
不管如何，不告诉他才是最好的选择，其他的也管不了了，她一死也就看不到了。
最终还是要一个人面对所有，她也没期盼来许季晨的出现，把自己冲洗干净就可以躺那等死了。
第二天天光大亮，林舒昏昏沉沉的转醒，什么时候睡的自己也不知道，可醒来就头痛欲裂疲惫不堪，不像睡了一觉，更像去地里插了一晚上秧。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是上午十点，手机上没有任何来电或信息，心里瞬间就很失落，觉得自己像个等待丈夫回家的深闺怨妇。
明阳去明天集团分公司了，明妈昨天说的，这次倒是没跑去国外，林舒以前就听他说过，他最讨厌待在国外了。
林舒也有点想他，哪怕他们说她曾怀了他的孩子，可她除了听他们说，她自己并没有跟那些有关的记忆，她只知道他总是气她却很照顾她迁就她，两人总是吵吵闹闹，他让她亲切又自在，明妈若给了她妈妈的感觉，明阳就是那个整天互掐又暗宠她的哥哥，她还是当他是朋友，可如今是个不知怎么面对的朋友。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想亲近，还得提醒自己该顾虑着什么。
怨吗？林舒自己也不知道，不怨吗！可她跟许季晨的问题又确实是从明阳开始的，可能怨吧，却没恨过，毕竟明阳也只是一个导火索，没有他也会有别的。
看看现在的自己，终是把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手里攥着大把的钱又如何，死了带不走，活着没享受着，每天忙忙碌碌，两点一线，一掷千金的机会都没有，临了了才明白，这辈子倒是做了一个合格的食物链小透明，竟为别人服务了。
人生在世是干嘛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好像个凑数的。
一晃三天过去了，林舒就自己窝在屋子里哪也没去，人心情低落时靠其他事转移好像并不容易，无论做什么都会心不在焉情绪不佳。
拿手机下载热门排行软件，在里面刷着各种故事新闻和视频，可一点也没看进去，总是眼睛盯着画面，脑子想着风马牛不相及，直到刷出本地新闻“青年才俊与豪门千金的豪华订婚宴”的新闻，视频不长，拍摄角度也很远，可西装笔挺的许季晨和到他腋下的一身红裙的刘圆还是被林舒看了个一清二楚，她足足看了十几遍，连评论都翻了个遍，订婚日期就在昨天，满屏的祝福，偶尔嘴毒的几条“仙草落到了牛粪堆”的类似评论被羡慕祝福的字幕压在了角落里。
原来三天音信全无去干这事去了！
林舒扔下手机双手掩面的躺在沙发上，心里难受，可怎么都哭不出来了，那两人并肩而行的画面挥之不去的印在了脑子里，林舒狠狠的击打自己的头部，可那个画面连颤一下都不曾，心就那么堵着，让她有种马上死于心机更的错觉。
林舒觉得她一定是跟老天爷有大仇，要不不能这么玩她，她突然也想上蹿下跳大闹个天宫，太难过了，为什么不幸的总是她。
就几十天而已，都不让她顺心的过完吗！几十天而已啊！
手都是抖的，心绪也是，身体都抖的坐立不安，明明三十几度的气温，她竟冷的全身发颤。
傍晚时，不该在出现的人又出现了，林舒不用睁眼都知道是许季晨，可此刻已经没了那期盼几天的心态，只觉得好笑，她林舒这次是真的成了不相干的人。
可当他靠近，她那怎么都出不来的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决堤而出。
许季晨看着这样的林舒瞬间就知道她知道了，哪有不透风的墙，他极力掩盖也瞒不住的。
心疼，还是心疼，却无从安慰，选择是他做的，事是他办的，站在订婚宴上的是他，就这一点他就无法解释。
那天两方家长碰面就是谈婚期，是他先争取了订婚，订婚是他与刘圆都获利的第一步，大可不必以结婚的形式。
许季晨说服双方父母的理由是要自己变得足够有能力在娶刘圆，刘父却很欣慰许季晨的做法，可刘圆知道他只是等他能力足够强大时娶林舒而已。
可不管刘圆怎么委婉的想要结婚，最后都以先订婚而告终。
许季晨在两方家长会面的这天就从刘父那接收到不少资源，这两天一直在忙这件事，订婚那天他像个参加订婚应酬的客人，去走了个过场。
婚订了，可刘圆始终不踏实，没成为许季晨法律上的合法妻子、没广告天下，她就觉得不舒服。
可自己父亲都同意了，她也没在说什么，但她看得出许母是恨不能让许季晨立刻娶她的，所以刘圆天天陪着许母，从那下手。
许季晨想的没错，刘圆和许母每一次遇到林舒都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刘圆那几天就找人盯着林舒的动静了。
那天林舒离开后，刘圆就与许季晨杠上了，最后在许母的掺和下订婚宴提前了，刘圆要的就是让林舒不痛快，要的就是坐实她第三者的人设，让整个深城人都知道，她刘圆才是名正言顺。
订婚宴说白了就是大型社交宴会，许季晨从中获得不少好处，三天来忙的不可开交，每每想给林舒打个电话发个消息，最终都是怎么拿起手机又怎么放下，除了忙就是愧疚，愧疚的不知说什么。
就如此刻，那种背叛爱人的感觉他并不好受，以前冷战还能狠下心来通知她，可现在真的做了才知道，不管怎么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他们的未来好，都不能减少丝毫愧疚感。
单膝跪地的看着沙发上哭的一抽一抽的林舒，他的心也疼的一抽一抽的，许久才说出一句“别哭……”
林舒忽然起身开始用拳头打他，她恨自己此刻都舍不得真的对他动手，还在担心打其他地方会打疼他，而只是打他结实的胸膛撒撒气。
委屈的不行，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都快死了，就不能不要他吗！不能拿着钱去过最后的逍遥快活日子去吗！就这么傻呵呵的耗在这，三天了，她没有几个三天了，可她竟不忍离去在这里痴痴的等他，却等来他订婚的消息，林舒真想现在就死掉，好过活受罪。
许季晨就那么挺着让她打，半晌才抓住她的手，实在怕她打自己没怎么样却弄疼了她自己，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心才踏实些，只要她在他就心安。
“你这样，我不就是名副其实的第三者了么！你是来告诉我我成功的成了情妇的吗！”
林舒歇斯底里的喊着，可怎么喊，心里堵的那口气始终压在胸腔里，堵的发疼。
林舒哭的伤心，许季晨抱紧她，“不是，只有你是许季晨的妻子，没有别人，从始至终只会是你。”
林舒自从知道他与刘圆合作后就没少与他吵，他想攀着刘家获得人脉资源，却还想霸占着她，她求过他，她不要荣华富贵，他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可他们最终谁也没说服对方。
如今又是如此，不管她怎么努力，他依旧做了他要做的，她最终成了人人喊打名不正言不顺的第三者，哪怕他们相爱十年。
嘴上说着爱她有什么用，还不是成了别人的男人！温柔刀捅出的窟窿总是疼的更悠久绵长。
许季晨又走了，她能想象得到他有多忙，毕竟刘氏的姑爷谈生意就是一张商场通行证，这就是明父那时不帮明阳想让他自己拼一拼给他的历练。
直到如今，晨阳公司已经步入正轨，明父也没用明天集团的名义帮过他们，但平时见面对他们的教导很多，让他们也算少走了不少弯路。
虽然没有明家企业的帮助，但应酬时毕竟还有认识明阳的，看他谈成的生意大多靠着明父的面子，所以明阳一心铺在设计部，偶尔才见见客户。
所以拼在一线的许季晨确实是公司里最辛苦的，为了这个公司，付出的心血比任何人都多，如今把自己婚姻都搭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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