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买药
林舒这几天状态不好，饭也没有好好吃，哪怕努力的想把为数不多的几餐吃的像模像样，可最终还是事与愿违。
林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昨晚明明是生许季晨气的，又怨又恨，心里矛盾的想要推开许季晨，却贪恋着熟悉的味道不舍离开，是哭晕在了许季晨的怀里，还是怎样无从得知，但这一觉睡了好久，是被身体不适难受醒的，睁眼已是天光大亮。
身体越来越疲惫，睡不着，睡不醒，吃不下，开始伴有恶心，自己找出之前那个医生给她留的电话，估计是看她可怜出于好心，否则也不会主动留下联系方式。
打过电话林舒发了会呆，原来是病入膏肓了啊！
吃药会有副作用，她恶心想吐就是其中之一，也可能是又转移到了肠胃等内脏器官，她是伴有肺转移的，也会有胸闷气短等症状，医生说的咯血还没有出现，估计还能活些天，但没去医院也不确定癌细胞都肆虐到哪了。
但比起身体，心里的难受似乎更加难以忍受。
林舒抛开那些不愉快，因为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穿好衣服去了与对方约好的饭店。
林舒定了包厢，包厢的门被敲响，服务员带着一个长相斯文却鬼鬼祟祟的男孩进来。
“坐吧！”
林舒给对方倒了杯茶。
男孩小心翼翼的坐下，一看就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可能第一次干这种事，显得很不安。
“姐，那个我先得确认，您买那药不是为了害人吧！我这心里有点没底。”
他缺钱，在医药公司到处推销药品并不好推，确实有厉害的赚得盆满钵满，可他初来乍到真是太难了。
本来他就是在网上挂着卖点医院里的处方药，广告语打的硬了点，“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结果吸引了林舒，突然被大客户砸中，只要他有那种药，对方承诺可以给他买套房的钱，他觉得对方就是闲来逗他玩的，结果对方很认真的在询问，就这么，他没受住钱的诱惑来了这里。
真的被眼前的女人惊艳到了，没想到会这么漂亮又清新脱俗，气质这块也是拿捏的死死的，让他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心里忐忑得跟踩了电门似的。
林舒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勾唇浅笑，“我害人买老鼠药不好么，药他个肠穿肚烂口吐白沫，或者买一瓶王者农药百草枯，哎呀那个停产了，总之不至于仁慈的送对方安乐死吧！哪有那么害人的。”
男孩觉得对方说的确实有道理，可张无忌他妈说了，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额！脑子里怎么就想那去了！
“那，姐，冒昧的问一句，您买这药的用途是……”
按理说林舒完全可以不回答，她出钱，他卖货，银货两讫，可林舒也没什么忌讳，为了顺利拿到药，她也直言不讳。
“我自己用，自杀。”
她平静的轻飘飘一句，震得对方目瞪口呆，那表情萌极了，林舒心想，这么个傻弟弟还去做销售跑业务，难怪到现在都没啥业绩。
林舒看着他就是一笑，知道对方心里所想似的，“不是不想活了，是活不了了，癌症晚期，不想死的太遭罪，买点药自己备着点，熬不下去时来个痛快。”
对方的大眼睛瞪的更大了。
林舒简直被对方戳中了笑点，不自觉的笑出了声，男孩只觉得真是天妒红颜红颜薄命，多好的一个人啊，谁能相信她快死了。
男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抱歉，我只是怕自己不自知害了人。”
“傻不傻啊，是药三分毒，任何药过量都会致伤致死，你难道每卖一份药都问清用处吗！有些时候看透不说透也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男孩傻傻的，“哦”了一句，林舒真心觉得这孩子跑不了业务，这要是来她公司应聘，第一个卡掉，但从人品来说，倒是个实在的。
“你都是从医药公司拿药吗？”
林舒边喝茶边问，把手边的菜单推给男孩，示意他点菜。
男孩连忙摆手，想说不吃，可事还没谈呢，只能客气的让林舒点。
林舒直接招过服务员，自己点了爱吃的菜。
若是以前谈生意，餐桌上的讲究就多了，点菜都是一门学问，现在林舒再也不用考虑那么多了，眼前的男孩还太嫩，像那个刚步入社会的自己，而她是硬生生把自己磨得这般圆滑的。
“是认识一些业内的朋友。”回答的模棱两可，意思也不言而喻，渠道有，不明说，倒是谨慎，林舒也不在意。
“你说你有其他药物可以代替安乐死，是什么，我只要你确保没有痛苦的奏效就行。”
男孩答应了卖给林舒，并不是安乐死的药，安乐死用的药物是国内严格管控的剧毒化学品，根据相关规定，未经许可，任何单位和个人都不得经营销售危险化学品。如果因私自倒卖危险化学品造成他人人身伤亡等恶□□件发生，是要被依法追究刑事责任的。
他在爱才也是取之有道的，犯法的事不能做，可他还是搞的自己心里直突突，好顿查相关的法律法规，最终确定他只是个卖药的，而且他只打算提供供货渠道，算是个牵线搭桥的，最多在帮忙跑个腿呗，应该没事吧！他心想，只要对方给一点钱他也能度过这个月了，没钱太难熬了，所以就忐忑着的来了。
在网上售卖此类剧毒药品的卖家一般都是职业诈骗者，他们利用求购者的心理“钓鱼骗钱”。先用□□让人放松警惕，再步步为营以神秘语气诱导购买者先汇钱，等购买者发现后为时已晚，因为这种药很少有人搞的到。
他不是骗人的，反而到他这里，让人感觉他才像被骗那个。
林舒不害怕他骗钱，可他却怕被林舒骗他，林舒的淡定从容一看就是个比他精明的，他胆子小他知道，所以同期的同事们吃香喝辣时，他还穷困潦倒着。
“姐，我也和您说了，这类药物都是剧毒药物，我可不可以只提供货源，您自己去购买，说实话，我其实还有点不踏实，怕搞出事。”
林舒笑了，随即开口，“小心谨慎是对的，但你也说了，这是剧毒药品，那么容易搞到我还找你干嘛，钱不够我在加，就是想死得体面舒坦点，弟弟帮帮忙，你忍心让一个病重患者拖着残躯去买药么，你帮姐买了得了我也就不联系其他人了。”
林舒玩笑似的撒着娇，跟一个稚嫩的小男生交流，并不会让她拿出商场上那套，相反，现在她比较轻松自在，完全不像一个将死之人在讨论怎么无痛的弄死自己。
“姐……”男孩哀怨的叫了一声开始沉默不语，林舒看着服务员端进来的菜，开始慢悠悠的吃着，给他考虑的时间，其实在他哀怨的喊了那声“姐”时，林舒就知道，这个心软的男孩答应了。
“来，先吃饭，吃完再说，什么也没有吃重要，毕竟每个人都是吃一顿少一顿。”
得，男孩觉得自己更吃不下了，不卖给她搞到药都良心有愧了！
一顿饭十几分钟，男孩颤颤巍巍草草吃完，味同嚼蜡，林舒吃的轻松惬意，慢条斯理。
拿过餐巾擦了擦嘴，林舒开始进入主题。
“我知道你的顾虑，无非怕惹祸上身，这一点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向你保证，这事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而且我是真的时日无多了，到时又属于自杀，谁会对一个癌症晚期要死的人进行他杀啊，看着他被病痛折磨致死岂不是更痛快，所以说，就算我死了，谁会多此一举的去查我在哪里买的药呢，如果真有人查到了你，那恭喜你，你肯定是又来生意了。”
男孩听的认真，不得不说林舒说的很有道理，可他心里的忐忑就是很难打消，犹豫再三还是没同意直接贩卖，“姐，要不您去宠物医院问问，那里是有宠物安乐死的……”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林舒放下杯子就笑了，若是之前的秘书就会明白，她的耐心要告罄了。
“姐姐就死这么一回，你给我用畜生用药合适么！”
语气明明平平无奇，可男孩却听出了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男孩被林舒直视的不自在起来，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细长的脖子，仿佛在确认上面是否有把冰凉的刀。
“是，是不合适！”
最终男孩在林舒的诱导逼迫下对林舒用什么药能死得舒坦些进行了讨论，最后敲定，男孩同意从国外给她弄药，但必须林舒用时在提供，林舒笑笑同意了，当场转账表示诚意。
林舒站起身拿起包包，看着叫小璇的男孩傻傻的对着手机银行发呆，“弟弟，别到时摆姐一道，毕竟等我要的时候肯定没几天活头了，在另找人买药可能就要遭罪了，姐姐这辈子要是能顺利的离开就先谢谢你了。”
小璇站起身，一副恭送领导的模样，还在为自己前几分钟还空空如也的银行卡现在却多了两百万而震惊的说不出话。
之前只说给他深城的一套房钱，也没说多少，按理说五六十万也可以在偏僻一点的地方买一套很好的小户型了，他就以为最多也就给三十万，这都是他大着胆子想的，就一只药，跑国外申请个安乐死不过10万块，竟给了他两百万。
“我艹，我艹！”服务员在门口都听见了包厢里面的大喊大叫，小璇在林舒走后疯了似的的蹦的像个窜天猴。
林舒出了饭店，抬头深吸了口气，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接下来就是等死了。
医生说过，乳腺癌建议不要保乳的，否则晚期可能会很惨，什么溃烂啊一大堆什么的，听着就很吓人，可总之都要死，还挨一刀遭那罪干什么呢，真到那个时候，她选择给自己个体面。
今天办完了药的事，也不打算做别的了，开着车回了家，许季晨还没有回来，忙忙忙，整天的忙，林舒之前也是如此，突然闲下来竟又无所事事。
换上家居服，躺在沙发上，也过过闲散人生。
从她在公司出来那天她就没打算再回去，去了许季晨也是在忙着，见不到的，许季晨虽不说，林舒也猜得到，刘圆早就以女主人的身份入驻了，多好笑，她林舒拼搏十年的公司，看着它从小到大，从无到有，可转眼就进了个新女主，把她的努力全都踩在了脚下，你拼死拼活得来的东西，人家一个身份就搞定了，还比你的更见成效，真是一想就堵心。
林舒呼出口气，好似这样就能吐出浊气似的，安慰自己，你是公司最大股东，还是你最牛！
卵用没有，一个快死的大股东，一个快死还被甩的大股东！
丢下正在播放搞笑视频的手机，看不下去了，心堵的难受，林舒双手掩面，有些痛真的是转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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