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恶习（4）
季凡有一本百戒图。
这本图配着文字和解说，画法奇妙，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季凡说：虽说这书不是孤本，但有本事和兴致弄全这上面东西的人，估计只有他一个。
白祈起初听季凡说的神秘兮兮的，一副装神弄鬼的样子，觉得他在说大话，直到那天他结束了旧文阅读，红着脸被季凡要求读这本百戒图时，他才明白季凡所言不虚。
这里面有用语言的，用肢体的，用物件的，用药的，还有……用别人的。
白祈只数了数用药的那一部分……操，有整整三十七种绝世秘药，区分男女的、男当女女当男的、产生幻觉的、让人失智的……应有尽有。
季凡：我都有。
后来在白祈的强烈要求和反抗下，两人的睡前读物跳过了用药的那一章，直接到了肢体那部分……然后白祈发现他被耍了。
原本用药什么的，读到哪用到哪是基本不可能的，因为季凡还没得到白祈的首肯，平日顶多情乱时互相弄一弄，有时白祈还不愿意——这孩子挺怕出格的。
结果一到肢体，白祈就没理由退却了。
因为季凡偏偏就是个最爱出格的人。
用肢体那一章，书上说，是要结合着用语言那一章一起“学习”，不同部位的触碰轻重，特殊含义，尺度的拿捏和过程的控制，以及语言的配合，那上面都说的很明白，纵使连阅文无数的季凡第一次听这些话在心爱之人嘴里读出来都红了脸。
更何况白祈。
眼下刚被季凡哄着读完第一节，那些通过击打调情的片段就已经让他无地自容，那日一听季凡说要试试，差点就哭着和季凡闹起来了。
季凡最后无奈放弃，决定秋后再战。
然而这几日两人一个忙着理账，一个忙着庄务，睡不一起睡，吃不一起吃，昨日中秋节之前几乎都没怎么见过，把那节往后读下去更是没有的事。
白祈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里发芽了。
很微妙，很奇怪。
眼下他冲哥哥屁股来了这么一巴掌，看哥哥的反应……更奇怪了。
他突然很想欺负眼前这个人。
想来，这是一种胜负欲？
没错！凭什么他总是被欺负的那一方？！他要反抗！
于是白祈一手拉住季凡的胳膊，一手抓住哥哥腰后的衣服，说道：“哥哥过目不忘，又不是太笨太傻，学不会，定然是态度问题，要是态度有问题，用戒尺帮哥哥板一板，揍一顿，也未尝不可吧？”
“！”季凡呆若木鸡，“你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学什么大人，揍来揍去的！”
“我其实十六了，”白祈面无表情道：“上个月，七月十五的生日，不太吉利，所以没跟哥哥说。”
"……"季凡咬牙，“是啊，十六了，及笄成年可以嫁人了……”
白祈其实很想说，哥哥不是早就十六了？想了想，咽下去了——还是等他再长高些再说吧，现在说还不大有说服力。
……哥哥应该不长了吧？
……………
季凡晚饭前，白祈回账房检查了下新来小童子的工作情况。
这个小童子的真实身份他心里清楚，散羽信上说，古野庄的日子兴许不好过，所以找了个年纪小还身世靠谱的小孩来帮他，具体的没说。
这个小孩叫大雪，年纪同白祈差不多，兴许小个一两个月，但模样却像是差一两岁的。
平日里人门嫌麻烦，就直接叫他“雪"，是个白白净净，挺漂亮的的小孩，人也听话，天资也很好，能抵一个半熟的大人。
“主子，今天的事都办完了，这是明细。”
白祈被这声“主子”吓到了，忙查看四周有没有人，纠正道：“在外别叫我主子，叫我白副主管，听到了吗？”
大雪点点头，“可是旁边没有人，我都知道。”
这小孩说话时并不注视白祈眼睛，显出一副恭敬顺从的样子，奶狗子似的……可不知为何，白祈看了就是有点不爽。
这小子莫名有点眼熟？
“有什么异常吗？”
“有，”大雪依旧低头答，“白……白副主管知道清水河吗？”
他这字“白”说的好像很吃力。
清水河……
白祈今早刚去平原庄给季凡挑了一只往返清水河和古野庄的白鸽，当时季凡听到这个名……好像还挺惊讶的。
“属下今日查古野庄七年以前的账，发现从那时开始，每年都会有不同数目，不同规模的店面、人、钱财流向清水河，我觉得奇怪，那一带人烟稀少，为什么偏偏古野庄选中了那里？所以便又去翻了往年的年历。”
“七年前，古野庄还不是鬼寨附庸，老庄主要选一处风水景色俱佳的宝地作为自己的陵寝，要远离尘世，且不能靠近闹市，千挑万选，挑中了百灵山。”
“百灵山在神寨地界，清水河边上，有一处奇怪的山丘，月亮正巧出在两岸高山之间，成捧月之象，庄里的老人说，老庄主和老庄主夫人住进了其中一面，另一面，留给了他们的独子。”
“不过这都是次要，我疑惑的时……按理说既然是老庄主的遗愿，这几年的生计就要尽量避开那边走，可事实却恰恰相反……其中缘由，我恐怕接触不到，还是要靠主人。”
单单一个下午，这个大雪就查出了这么多东西！
白祈一时不知道是该惊还是喜，他甚至忘记了纠正称呼……下次传信给散羽，还是问清楚此人的身份来历为上。
既然小小年纪有此心思，来日必不会固步自封。
……………
白祈草草吃完晚饭，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季凡书房。
此刻天已完全黑了，书房里亮着灯，季凡微微地开了窗子，从外面能清楚地看见他走来走去背书的身影。
他真的怕挨打。
朝夕相对一年多了，白祈看得出来，也体会得到，季凡是真的对他很用心，基本上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会被他记在心里。
其实季凡发现他识字的那个晚上，他还有话没说完。他也知道季凡后来在疑惑什么……祈儿到底心意如何？
如果坦白说，他承认自己有一大部分不是装的，可能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比如，羞涩，推搡，顺从是装的。
他很想亲口坦白一次，说喜欢他。
但是若不是季凡那日不知哪来的一阵邪风吹出那一把野火，用膝盖顶了他那个地方，他一准憋不住，把话说出去了。
后来就再难以启齿。
其实，在他重伤时，季凡陪在他窗前，他就已经动了心，后来为了叫他喝药喂他蜜饯吃，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说来惭愧，就是这么几个小事。
许是在鬼寨当少主时，过的太不像人了吧。
鬼寨虽用纵欲控制信徒，但对贵族的教养和约束是极为严苛的。
从衣食住行到行为举止、念书写字，谈吐、风度、武功等等等等，都是从小便有专人记录和监督的……更不用说他那个牲口一样的父王——为了让他的儿子保持野性，每日都要让他徒手杀一只狼。
毫不夸张地说，他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一次熟食。
季凡给他的，已经是他得到过的最好的一份情感，比散羽给他的要好，也比父王给他的要好，这份情感，若要形容，他觉得，就是怎样挥霍也不会枯竭的爱。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所有。
“哥哥看的怎么样了？”
季凡一见他来，先是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书，用刚学的鬼寨官话说：您吃了吗？
不行！口音还是跛脚！一听就是死板念书现学的！
白祈标准地给季凡做了个示范，把前后几个字连在一起。季凡头痛：“我们说的是一种语言吗？”
白祈不知怎么就来了耐心，拿过笔记，卷起来轻轻敲在季凡头上，“慢慢练，我陪着你，但是，错三次要乖乖挨骂，你不能反过来骂我，错五次要抄写句子五十遍，念句子五十遍，跟着我念，不许你自己来，抄完了要是还错，十遍以内打手，万一不幸到达了二十遍……”
白祈看了眼季凡后面。
季凡明白了，头皮一麻，脑补到了那个场面，心里一阵猛烈地拒绝。
白祈看出了他的拒绝，也不想让他太难堪，随后补了一句道：“这世上想必还没有那么笨的人，我只说我的规矩罢了，但是！”
“但是什么？”
白祈顿了顿，“但是，万一真有那一天，哥哥不能因为我打疼了你而反过来打我。”
这话说的又霸道又怂，还有点可怜，就好像他经常骂他、罚他，打他一样。可事实是，根本没有！至少在床下没有！他可太怨了！
“那哥哥，咱们开始吧。”
季凡莫名有点慌。
他几乎没觉出这样的场景有什么不妥，或者说不对劲……一个刚满十六的少年在盯着一个快二十的准成年人背书……
还是有罚没奖地背！
白祈想，或许是因为他长高了，有气势了，哥哥一时没察觉出他俩的年龄差？
季凡却满脑子空白。
他刚才背啥来着？
啥来着？
怎么发音来着？
诶呀！他明明刚刚还记得的！不行不行，错三次要挨骂了，不行不行不行……
(https://www.skjvvx.cc/a/72021/72021808/12072871.html)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www.skjvvx.cc 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m.skjvv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