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去私塾了

不出所料，夫妻二人的决定遭到了纪流年爷爷的强烈反对，可是反对无效，气得纪流年的爷爷好些天没有搭理纪流年的爹。

        当然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纪流年才知道他们纪家居然对读书这么排斥，不过排斥归排斥，最终还是会为了孩子妥协。

        纪流年他爹带他去私塾那天是个平平无奇的早晨，他爹提上一挂肉，一篮子鸡蛋，叫上纪流年就带着他向村外走去。

        纪流年将要去的地方是个老童生开的私塾，并不在他们村，而是在隔壁的河上村，距离他们家也就走路半个小时的样子。

        听他爹说，那老童生读书读了二十年才在他三十岁出头的时候考上了童生，之后又考了二十年死活就是没有考上秀才。他少时有他爹娘供他读书，成年后又有妻子日夜操劳，不用他操心银子的事情，以至于他这几十年竟一直不事生产。

        可惜三年前他老妻生病去世，他一个五十几岁的人竟然根本没办法养活自己，种田么又不会种，打工也不可能打工，他这一辈子好像只会读书了，偏偏这书也读的不算好。

        后来他的族人一合计干脆让他办个私塾，收收束脩，多少能够养活自己，也不至于让他饿死家自家的床头。

        他也是没有办法，最后听从了族人的建议，开了一间私塾，给十里八村的孩子开开蒙。

        “去了私塾要乖乖听夫子的话知不知道？夫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千万不要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知道么？”纪老爹忍不住千叮咛万嘱咐，他依旧觉得自家的孩子不是读书的料，生怕他在私塾里不听话。

        “不听话，夫子可是可以打你手板的，你乖一点，知道吗？”

        纪流年点点头：“爹，我肯定听夫子的话，不会让夫子打我板子的，你放心好了。”他好歹是念过那么多年书的人，怎么可能会调皮到让夫子打自己的手板，纪流年觉得他爹是想太多了。

        可他这么一说，他爹更愁了，哎，他儿子好好地怎么就想不开要去读书呢？

        不一会儿，两人便已经来到了私塾的门口。

        而此时，纪流年才发现，所谓私塾实际上就只是一间茅草房，这房子虽然宽敞，可挡不住它冬不暖夏不凉啊，说不准下雨天，外面下大雨，里面就会下小雨。

        说实话，这是他前后两世见过的最简陋的学校没有之一，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依旧不能够阻挡他学习的热情。可侧面也能看出为啥十里八村的这些年始终没有出过一个正经的读书人，连学校都这么简陋，可见大家根本就不重视读书这件事，都不重视了那谁还会将读书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去做呢？

        纪流年叹了一口气，道阻且艰啊。

        纪老爹将他带到了夫子的面前，这位夫子姓钱，明明不过才五十几岁，可头发早就已经花白，脸上有着深深的沟壑，眼睛眯着，眉头深深皱起，板着一张脸，一脸严肃又不开心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钱夫子，这是我儿纪流年，今年才只有五岁，我们将他送到您这里来，他要是有不听话的地方，您多多担待，他年纪还小，不懂事，要是不听话，您别跟他一般见识。”纪老爹一片慈父之心，孩子初上学心里舍不得，便想着夫子能多多照看一下。

        钱夫子直接放了脸，看了纪流年冷哼一声：“舍不得你就带回去，这私塾里可没有照顾一说，你要是怕自家的孩子不听话，你就带回家教到听话再送过来，我这里可不是给你看孩子的地方！”

        这话一出，纪老爹不敢再多言，只能讷讷道：“夫子说的是，说的是，是我不对。”纪老爹天生就怕夫子，钱夫子这么一摆脸色，他立马就怂了，点头哈腰的连连说是。

        见纪老爹没有再多说什么，钱夫子这才一甩袖子：“将束脩房子那边桌子上，孩子进屋去吧。”前前后后他看都没有看纪流年一眼，可见根本就没有把这个新来的学生放在心上。

        纪流年当即对这个夫子的印象就极其不好，可是本着不轻易给人下定义的原则，他也没有过多的情绪，跟着夫子就进了屋子。

        屋子里光线不算好，学生们都坐在靠近窗户的地方，这屋子里一共也就只有差不多十来个学生，看起来都是8,9岁的样子，其中最大的一个学生看起来已经有十五六岁了，显而易见，他就是这些个学生里面年纪最小的。

        奇怪的是，他一个新生走进来，屋子里的学生竟没有一个抬头看的，他甚至看到他的大堂哥，在夫子进屋的一刹那居然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是什么情况？纪流年的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偏偏钱夫子将他带到屋子里之后并没有向屋子里的学生介绍他，只是随意指了一个空桌，让他坐到那边。

        之后就再也没有看纪流年一眼，直接走到了教师的位置上，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那原本屋子的学生在看到钱夫子拿起书后更是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纪流年觉得这教室里的氛围分外诡异，既没有郎朗的读书声，也没有夫子的讲解声，那这上的是什么课。纪流年忍不住打量起屋子里的所有学生，他一个一个看过来之后发现这些个学生都像鹌鹑一样，一个个乖的不行，而讲台上的夫子则拿着一本书看着，竟丝毫不管太下的学生。

        纪流年看了一会实在是忍不住了，便举起手想要引起夫子的注意，问问他为什么不给他们上课。可谁知他刚一举起手，他旁边的学生就啪地一下打到了他的手，想要阻止引起夫子注意的样子。

        只是，偏偏这啪的一声就真的引起了钱夫子的注意。

        钱夫子抬起了头，对着所有的学生扫射了一遍，纪流年发现，除了他自己，其他的学生竟都死死地低着头，生怕被钱夫子看到点名的样子。

        “是谁发出的声响，给我站出来！”只见这句话刚落，纪流年身边的学生身子就抖了一抖，钱夫子立马就发现了他的异动。

        “张虎，给我站起来！”纪流年身边的学生一听，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竟一句话都不说，乖乖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一副等待处罚的视死如归。

        果然他刚伸出手，钱夫子就拿着戒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啪地一声狠狠地拍在了学生的手掌上，那手掌眼可见地就红肿了起来。

        “我是不是给你们说过，每日的默读课不可以发出任何声响？”钱夫子阴沉着脸色质问。

        那学生低着头，不敢看钱夫子，钱夫子话音刚落，他便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今日为何发出声音？”

        学生低头不语。

        “说！”钱夫子爆呵，那学生吓了一跳，默默指向了纪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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