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生忧虑

纪流年一家到达村长家的时候，村长家的院子里面，早就挤满了人，纪大伯和纪老爹努力挤到了前面，村长见人来的差不多了，面色愁苦，却也不得不开口道：“大家都静一静啊，静一静，今天叫大家来呢是因为上头传来了消息，说今年的税收政策有变，我特地叫大家到这里来，就是通知大家这件事情。”

        大家一看村长的脸色不好，说话磕磕巴巴的，就知道今天肯定是没有什么好消息的。于是纷纷吵嚷了起来：“往年一成的税还不够么？今儿又变了，变成多少了？”

        村长支支吾吾的，可这既定的事实，便是他想要瞒着也根本瞒不住：“又涨了一成。”说完，村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直接加了一成的税收，简直是不给他们老百姓活路啊。

        村民一听简直要疯，多了一成啊，足足多了一倍！可还不等他们表达内心的愤怒，村长又接着说话了。

        “衙门已经派人通知了，让我们五日内将这二成粮食上缴，谁家没有交齐粮食的就要拉人去做徭役了。”

        又是一个打击过来，有些人听到这里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天啊，这还让不让人活啦？”有人晕倒便有人哭嚎。

        哭嚎的这家没有自己的田地，一直以来，都是赁了地主家的地种的。像这种佃户，田里的收成本就要有三成是上缴给地主的。

        往年一成的赋税，那么还能剩下六成勉强养活一家的。可如今加了一成的赋税，直接是把他们家往死路上逼啊。

        周围一片愁云惨淡，村长的心里沉甸甸的，他也不想让大家如此难过，可是，这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事情。

        “怎么好好的就加了赋税？”有人喃喃自语，无法接受。

        “谁知道呢？官老爷做的决定。”有人无可奈何。

        最终村民们除了认命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纪家一群人愁云惨淡地回了家，刚刚还因纪流年的聪慧而喜悦的众人立马都变得心情沉重。

        纪流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像这种村长召集的事情，大人们一般是不会带着孩子去的，刚刚他自然也没有参加。

        他看着爹娘愁苦的眼神，心里很是担忧，轻轻走到他爹身旁，仰起头：“爹，怎么了？你们咋都不开心了？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纪老爹摸了摸纪流年的头：“没发生什么，别担心。”虽然纪老爹是如此安慰纪流年的，可他心事重重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直到晚间他爹娘以为他睡着了说悄悄话的时候，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家其实是有田的，但是并不多，只有两亩地。如今粮食的产量可不比现代，亩产低地吓人。

        比如，水稻亩产只有二百斤左右，小麦也只有一百斤上下，这还是年景好的时候的亩产。若是年景不好，那真的的颗粒无收都有可能。

        他们家五亩地，倘若都种水稻，那一年也只能收四百斤左右的水稻。他们这片区域一般一年能种两季粮食，通常是一季种水稻，一季种小麦，这样，在年景好的情况下，他们家一年能收六百斤粮食。除去上缴的粮食后，他们家这两亩地种出来的粮食刚刚够保证他们家的人不被饿死。

        他们家得亏人口少，但凡多一口人都会吃不饱肚子，只不过这些年他们家因为他爹一直在外跑商，因此粮食少点也不影响。种的粮食不够还能去买粮食吃。

        可如今他爹不跑商了，一家人的肚子都寄托在这两亩地上，这突然加赋税能不愁吗？

        他们家虽说种了大米小麦，也不会奢侈到顿顿吃大米小麦这种精细粮。而是用细粮去换粗粮，好赖能吃饱肚子。这种做法也是大部分人家的选择，更有甚者，家里人口多的，便多种些红薯。

        是的，这个朝代是有红薯的，红薯亩产很高，对土地的要求也不高，大多数的人都喜欢种红薯。

        可喜欢种不代表喜欢吃啊，这个时候的红薯可不是后市改良后得红薯，不甜就算了，吃起来还哏嗓子，关键是还容易胀气。

        也难怪他爹娘如此发愁，此时此刻纪流年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快快长大，起码考中秀才，这样他们家就能免除赋税，日子也就不会如此艰难了。

        可之后几天，纪流年才发现增加赋税这件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居然发现那些原本孩子读书的孩子突然就不读书了，更有甚者，甚至有几户人家直接把自家的孩子卖给了人牙子。

        村子里早已不复往日的欢声笑语。

        纪流年忽然产生了一丝迷茫和负罪感，生存已经如此艰难了，他真的还要执着于进学这件事情吗？

        好在他的这丝迷茫没有折磨他太久。

        这日清晨，纪流年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他爹的驴车上。

        这日他爹沿路没有载人，这主要是因为驴车上堆满了粮食。

        而在这条道上还有许许多多的牛车以及人拉的板车还有挑着担子的人。他们拉的无一不是粮食。

        他爹见他醒了提醒他：“旁边放着烧饼和水，你吃一点。”

        “爹，我们这是去哪？”

        “到了该教粮食的时候了，我们去交粮食，交完粮食，我们去找你二伯。上次我托他帮你找私塾的事情，他昨天找人给我拖信了。”

        纪流年这才知道他爹一直将他读书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是他有些迟疑了：“爹，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

        “胡说什么？小孩子家家，心思不要那么多！你能读为啥不读？钱的事情你不要操心，家里不至于连你读书的钱都拿不出来。”若是虎仔没读书之前他说不读书，纪老爹肯定赞成。

        可当他们发现虎仔在读书上有天赋还不让他读书那可真不行。

        他是看出来了，虎仔不是真的不想读书，他只是担心家里。这样的孩子，纪老爹怎能不动容？

        一路沉默到他爹上交完粮食，带他去了二伯的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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