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最糟糕的父亲

经过十多天的阴云密布，这两天，天气终于开始放晴。

        余存希的病房里经常可以看到两男一女的身影，那个女的自然是他妈咪余向晚，而那两个男人嘛，除了他的主治医生季远，就是他爹地楚离了。

        他知道妈咪和爹地之间存在一些不愉快，但他没料到，这不愉快竟已强大到能让妈咪对爹地视而不见了，甚至恶言相向了。

        “楚离，儿子我自己会照顾，你去操心你的小柔就好。麻烦你马上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病房外，又传来每日都会上演的戏码，余存希却觉得，也许这样也不错。至少，爹地转移了妈咪一部分注意力，不会把所有的精神都绷在他身上。

        “小柔现在有人陪着，我晚点再去看她。你不要那么生气，你可以在我看儿子期间去外面晒晒太阳，我保证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你的视线里了好不好？”

        她眼底的阴影让他心疼，他终于知道那天她的失常是为了什么，儿子患了血癌，他却毫无所知。

        他真是这世界上最糟糕的父亲。

        后面的话，余存希已经听不清楚，他的精神不是很好。

        过了许久，病房的门推开了，进来的只有楚离一人，他就知道，爹地又赢了。

        “儿子，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

        “呐，这是你上次说的歌，我已经帮你下到MP3里面了。”把手里的袋子交给儿子，又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楚离对于儿子的坚强很满意却也很心疼，“我不知道你居然已经会英语了。”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谢谢爹地。”余存希高高兴兴地拿出那只精致的MP3，开始调里面的歌曲和音量。

        是啊，他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可是，就快要没有机会了对不对？

        “对了，爹地……”

        “嗯？”

        “我什么时候做骨髓穿刺？”

        “后天。”他们父子之间，从来没有隐瞒，当然是在余向晚不在的时候。

        “那你记得把妈咪带得远一点，虽然我很有信心，但万一我叫出声来就不好了。”

        “好。”

        得到他的承诺，余存希塞上耳塞闭上眼，这两天，他晚上整夜整夜睡不着，到了白天就很容易累，连说话都觉得有些困难。

        “等我学会这首歌，我要唱给妈咪听……”

        话音还在病房里盘旋，余存希却已经睡了过去。

        楚离理了理他已经开始有点稀疏的头发，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

        余存希被压在手术台上，四个护士压住他的手脚，让他不能动弹。

        他紧紧握住双手，看着拿着大号针筒的医生慢慢靠近自己。医生手上的大号针筒，缓缓插入他的脊椎，要抽取他的骨髓做检验，检查化疗对他的血球变化有没有疗效。

        这是不能麻醉的，余存希痛得紧紧咬住牙关，双手掰住手术台边缘，咬破了内唇，抓破了指尖，也不肯让自己喊出一句痛，就像他每次化疗的时候一样。

        他知道，妈咪正在看着自己，他不能让她担心，更不能让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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