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梅花图案
“今日客满，不接单了，想定做的明日请早。”未到晌午，银匠铺就拉下了帘子，被挡在外头的第一个便是卓槐，而说这句话的却是锦弋，不过今日，二人装作素不相识。
“这位姑娘，明日我肯定一早就来，我想问问能不能给我做个梅花发簪？”卓槐看众人散去，她拉着锦弋的衣袖跟着进了屋，主工的黄师傅回头笑了笑。
“又来了个要梅花发簪的，和你倒是一样。”几日前，锦弋以做梅花发簪为名来到银匠铺，被黄师傅以梅花图案已用过为由拒绝，恰逢其下手因屋外路滑摔伤，锦弋主动请缨替她做几日活，让黄师傅给她开个后门做个发簪，黄师傅称黄家祖训不可悖，不过他可以送她一支其他纹路的发簪，保证精美。
“黄师傅，梅花傲人，主要是前几日前头那个戏班子的旦角儿戴了一支梅花发簪，引得城里的姑娘们都想要，街上出了不少同款，我听闻你这里制作的独一无二，就想着来碰碰运气，让我的姐妹们羡慕一下，没想到已经有人做了，是这位姑娘先我一步吗？”
“不是，我也没这个运气呢。”锦弋笑道，“不过黄师傅，您用过了哪些图案，都能记得住吗？”
“靠脑子哪能记得住啊，都有簿子记着的，正好前段时间这个梅花的主人拿着原来的物件又找我补做了一些，才有印象。”
“您说，是祖宗祖训，那您的同门师兄弟不会和您重叠吗，出自不同的人手中和出自同一人手中如何分辨？”
“哪有什么师兄弟哦，这些小本买卖，都是单传的，我师傅就我一个徒弟，不过十几年前，他突然决定关闭银匠铺，我们也就收手不做了，都是原来的旧客想要修补或者补做我才偶尔接两单，这两年，家里收成不好，我才出来开个铺子少做几款。”
“原来是这样，这位姑娘，你放心吧，黄师傅的手很巧的，保准啊给你做的簪子比她们的梅花簪还好看还独特，快回去吧，我们要关门赶活儿了，不然明儿个哪有空给你做。”锦弋笑嘻嘻地送客，卓槐笑着点点头回府，把来龙去脉告诉了李忱。
“赶活儿？”
“是，锦弋姐姐是这么说的。”
“这家银匠铺不是现打现取的吗？关门赶什么活儿？元宵那日这么晚也没见他们关门，只是说不给做而已。”李忱纳闷，“想来锦弋应该是有发现，你看着她，有什么需要及时去帮她。”
“小姐放心，卓槐明白。”
另一边，黄师傅忙着赶制的正是一批梅花银针，这个旧客一口气要了一千枚，趁上午忙完了七款简易的发饰，下午得空，只能抓紧赶制，平日接完七单后，也不关门，主要是为了留时间给旧客来修补银器，以及给新客解释订单已满，可今日，量实在大，无暇做别的。幸好有锦弋帮忙擦拭和数数，才事半功倍。
“师父。”次日一早，李忱还未起身，便听得外头叫叫嚷嚷，“师父。”
“听声音就知道，是阿宁来了吧。”李忱笑道，卓槐应是，“让卓桑备点早膳，这小子一大早过来，想必也没吃。”
“卓桑已经去准备了。”
李忱梳洗好出来的时候，闻人宁正在厅里来回踱步，“我们小皇孙这火急火燎的是做什么？”
听到声音，闻人宁急忙回头，“师父，阿宁听说您受伤了？”
“没事儿，小伤，你是怎么知道的？”
“九姑姑告诉我的，问我知不知道你伤得怎么样了？”闻人宁上下打量他。
“行了，没缺胳膊少腿，好着呢。你这突然跑过来，早操不用练了？”
“我让阿六帮我告诉楚副将一声，我晚两个时辰到。”
“阅兵预选在即，可不能这样随意了，赶紧用过早膳，去军营吧。”
“是。”闻人宁坐下，看到糯藕糕，“是卓桑姐姐做的吧，这个糯藕糕上次我吃完就念念不忘，可馋死我了。”
“真的吗？”卓桑猛然被夸，高兴得不得了，“小皇孙，那快趁热吃。”李忱和卓槐相视一笑。
李忱上过早朝便随闻人启去军营了，路上闻人启主动开口，“夜乐公主的衣袍被人动了手脚。”
“有人想害公主？”
“本宫不确定，又或许，目标是你。”闻人启直直盯着他，李忱也并不惊讶，“本宫已经让绿绾去查可能在衣袍上动手脚的人了。”
“是。”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闻人启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是谁我心里有数，殿下也应该心知肚明吧，朝中一心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不过就秦和一行，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不过没有真凭实据的时候，所有人都不会相信我的话罢了。殿下说是去查，也不是要给我个交代，甚至也不是给南夜个交代，您应该会说，为了两国邦交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在外还是声称是个意外更好，殿下去查，只是想知道，自己一心尊崇的老师是不是还是那么的值得你自己尊重吧。”
李忱说罢，往前走，闻人启站在原地，竟想不出一丝话反驳，李忱说得句句中肯，句句在理，也的确，他没打算把此事闹大，不然在南夜那边，无法交代，可是绿绾的答案告诉他，替掉外使楼侍卫的人，正是用了那枚通行腰牌。
走过两个军营，训练得都还不错，李忱看着这几支兵，虽然不如禁军，但是总体的风气还是不错的，按照这个进度，明日，最晚大后日应当就巡查到扶桑军和徐家军的军营了。刚送太子回到东宫，李忱还未来得及回府，便听得有人来报，外使楼有人求见，来的正是稚耶，说夜淳、夜乐邀请太子去外使楼一聚，见到李忱，道，“李将军在这就太好了，属下正想去李府邀请将军，这便一同邀请了，给稚耶偷了个懒。”
外宾邀请，岂有不赴约的道理，更何况公主伤了两日，闻人启除了让太医赶去诊治、差绿绾前去送药外，还未曾露面，的确于礼不合。“回去告诉小王爷和公主，晚膳时分，本宫和李将军定会赴约。”
“是。”
闻人启看到外使楼的侍卫的时候有一丝晃神，问道，“平日里可都是你当值？”
“回殿下，是小人和另一位兄弟轮流当值，不过上个月他家中有事，要回去一段时间，这个月都是小人一人。”
闻人启点点头，不再逗留，绿绾说过，昨日来给夜乐公主送药的时候，门口的侍卫已经不是前日那个人高马大、长相粗犷之人了，而是一个个子瘦小、长得还算白净的，应该是刚刚看见的这个。
“殿下，那日不是他。”跟在后面的绿绾此时在闻人启后面低声道，闻人启点点头。
“夜淳、夜乐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夜小王爷、公主。”
在夜淳、夜乐向闻人启行礼的时候，李忱、绿绾也向二人行礼。
“小王爷、公主免礼，绿绾，快扶公主坐下。”
夜乐就着绿绾的手，笑道，“我哪有这么金贵，不过伤了点皮肉。”说道，还跳了几下，众人先是一惊，再而轻松一笑。“太子、李将军请坐。”
坐下后，闻人启道，“本宫对不住公主，本想着狩猎娱乐，让小王爷试试新得的弓箭，没承想倒伤了公主，是本宫的不是。”
“太子哪里的话，本就是意外，在我们南夜，外出狩猎碰到野犬野狼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事，还要多谢李将军和太子殿下救了夜乐。”夜乐想起闻人启的怀抱，脸颊微微泛红，被夜淳捕捉到了。
“怎么了，脸色这么红？”
“没……没有。”
“是不是方才那两下跳着了？”闻人启问道。
“没有没有。”夜乐忙转移话题，问道，“李将军身上的伤可好些？昨日我问绿绾姑娘，她说你身上脖子上有不少划伤，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受伤。李将军这么细嫩的皮肤，万一留下疤痕，真是夜乐的错了。”
男子哪会在乎什么疤痕不疤痕的，昨日虽未细问，闻人启也猜出了大概，夜乐应是知道李忱是女儿身了，“公主放心，有本宫在，定会让太医好生照看，完好无损。”
“多谢太子，不然夜乐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夜乐给闻人启斟了一杯酒，准备给李忱倒的时候，闻人启用手挡住了杯子。
“公主，你和李忱身上都有伤，不宜饮酒。绿绾，给李将军和公主倒杯热茶来。”
“是。”
“是夜乐考虑不周了。”
“太子殿下，我敬你一杯。”夜淳举起酒杯，“此次路过都城，承蒙太子殿下热情招待，夜淳对你们元国的人和物都很喜欢，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还会来。”
“荣幸之至。”
“九公主想必是已经来探望过公主了吧？”李忱道。
“李将军如何得知？”接话的却是夜淳，嘴角此时微微带着笑意。
李忱指了指那边桌子上的一堆糖葫芦，笑道，“这么多糖葫芦，还和一瓶宫中的金创药放在一起，除了九公主，谁能想出这种探病组合呢？”众人哈哈大笑。
“九公主真性情又善良大方，像我们南夜女子，又远胜我们南夜女子啊。”
“哥哥，你这是说阿愿公主比你妹妹好喽？”
“都好都好。”
若说李忱和闻人启再听不出什么端倪，就真说不过去了，不过人家没点破，他们也就自然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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