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终不敌
呜嚎与号角声响彻云霄，黑色的烟尘从远处滚滚而来，残破的旌旗猎猎招展，血肉模糊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空气中充斥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一片狼藉。
一道身影如同闪电般飞驰，向着城墙冲去，一路之上掀起漫天血雨，一个个头颅高高扬起。
城墙之上的弓箭手纷纷拉开弓箭，射出密集如暴风骤雨般的羽箭。血花四溅，鲜血喷溅在那身影的身上，他依旧如同杀神一般冲锋，身后的尸体堆积如山。
宫中，广庭高堂空荡荡，唯有一张金黄色雕刻着龙纹的椅子孤零零坐落在其中，上面一身金甲的皇帝静静的望着窗外，眼神中透露出淡漠的光芒。
嫔妃们乱作一团，惊慌失措的跑过，手中抱着各式金银珠宝，哭泣声此起彼伏，仓皇跑向宫门外。唯有一人，与众位逆行，向着乾清宫而去。
“陛下。”
祁星落拖着剑走上高台，再无往日半分恭敬之态，冷冷望着皇帝，眼神中满是仇恨。
皇帝看到她的出现，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已料到会有如此结果一般。他淡淡扫视了祁星落一眼，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缓缓开口："你自以为计划周密，未免也太天真了。”
轰隆作响，皇帝身后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狭小漆黑的房间，照着刺眼的灯光，映出纪云河的面庞。他被绑在椅子上，身穿囚衣，身后两根粗大的铁链紧锁着他。他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眼眸中却闪烁着愤怒与屈辱的火焰。
"即便如此，你也执意要杀我吗？"皇帝冷冷问道，他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她没有理会皇帝的话语，迅疾地将刀架在皇帝的脖颈上，转而迈步走向纪云河，望着他如今狼狈的模样，忍不住轻抚过他的脸颊，心中竟泛起酸涩的滋味。
"云河？"祁星落轻唤了他一声，眼神中带着怜悯。
纪云河的身上布满伤痕，衣服破碎，血迹斑驳，原先俊俏的脸庞如今已经变得苍老了许多，嘴唇干裂，一双眼眸黯淡无神。他微弱的抬起头，目光呆滞，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我尽力了。”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祁星落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我本想待战胜景国，报仇雪恨，再牵着你的手，从这战火纷飞中回到你我相遇的地方，与你携手白头，可是没想到"
纪云河停顿了一下，目光中闪烁着浓浓的悲痛。
“终究不敌景国。”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越发沉重，脸上的笑容也越发苦涩。
北荒再如何也终究只是小国，几年来被景国踩在脚下，即便如今已为此战蓄力已久，可终究还是敌不过景国的雄厚实力。
纪云河本独自一人冲出一条血路，原以为首战告捷，却在虚弱之时遭人暗算，被擒入宫中。这一切，不过是皇帝的圈套。他从未想过放过北荒，反倒想要彻底铲除掉，让北荒再难兴盛。
在牢狱中的日子，他饱受折磨，身上伤痕累累，但是却始终没有求饶，没有低头。总有人逼问他关于北荒的情报，他闭口一声不吭，任凭皮鞭与刀刃落在他的肌肤上，任凭鲜血在空中绽开朵朵，他始终咬牙□□。
“你的同党埋伏在何处！”刑部侍郎厉声喝道。
纪云河闭目不语，一言不发。
刑部侍郎勃然大怒，手掌用力，将桌案拍碎。
纪云河睁开双眼，眼神中透露出浓郁的嘲讽之色，似乎在嘲笑刑部侍郎愚蠢。
刑部侍郎气急败坏，他一脚踢翻了另一个椅子，椅子被踢的粉碎，碎块纷纷扬扬的掉了下来。他愤怒道："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我就不信他不松口！”
刑部侍郎话刚落，两旁立即冲过来两个士兵，拿着鞭子和木棍，狠狠地抽打在纪云河的身躯上，发出阵阵啪啪的脆响。纪云河的背部顿时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衣衫。
纪云河惨叫连连，他紧紧闭着双眼，脸庞扭曲，全身的剧痛让他不断颤抖，牙齿咯咯直响。他的额头青筋毕露，脸孔狰狞，眼神中充满仇恨的火光。
"我说！"
刑部侍郎见状，心中一喜，急忙喝止住手下继续鞭挞的动作。他走上前，冷哼道："早就该乖乖配合了，还需要挨这一顿皮肉之苦！"
纪云河缓缓睁开双眼，眼眶中布满血丝，他死死瞪着刑部侍郎，眼神中的恨意几乎要把他撕裂。
“城南，那个村庄，就是他们的藏身点。”纪云河咬牙说道。
……
皇帝笑着讲述着这一切，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似乎在炫耀自己的功绩一般。
祁星落不可思议地望向纪云河，沉默许久，最终盯着他的眼眸，轻抚过他胸口的伤，柔声道：“疼吗？”
纪云河摇摇头，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的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苦情的戏码还要演多久，朕累了。”皇帝收敛起笑容，脸色阴沉，声音冰冷的说道，“祁星落，今日你不选他死，灭亡的将是整个北荒。”
他的话音一落，一群士兵从远处围拢过来，手握长矛，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仿若只要祁星落敢有丝毫犹豫，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她千刀万剐。
按照计划，毒蛊发作，今日即是纪云河将死之日。没有时间供她犹豫，若她此时不杀皇帝，便再也没有机会。
祁星落深吸一口气，眼神中迸射出一抹坚毅的神采，她缓缓举起手中的利剑，直指皇帝的咽喉，大声吼道："该下地狱的是你！”
话音落地，她举起手中的利剑，狠狠地向着皇帝的咽喉捅了进去。锋利的长剑刺进□□内，发出噗呲一声，刺进皮肉，鲜血顺着长剑，汩汩流淌出来，滴落在祁星落的裙摆上。
她双手握剑，再一施力，锋利的长剑又朝里深入一寸，将皇帝的头颅砍下。血液喷涌而出，溅在她洁白的脸庞上。
她的手臂剧烈晃动了几下，握剑的手也随之颤动，但是她却仍旧保持着挥剑的姿势，目光冰冷。一颗人头滚落下来，掉落在她脚边。
身旁的守卫们惊愕地望着这一幕，一时间忘记了行动，但也随之冲上前来，举起长矛和木棒，对准祁星落，齐齐砸了过来。
祁星落闭上眼睛，眼睫毛微微颤抖，心跳如鼓。耳旁忽然传来剧烈的铁链声，她的眼眸猛然睁开，纪云河挣脱了束缚，将她推到一旁。
一杆□□穿透他的胸膛，□□将他的胸膛贯穿，鲜血喷涌而出。纪云河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倒在了地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
纪云河疲惫地抬起眼皮，向她抛去离开的眼神。祁星落靠在墙角，呆愣地望着倒地不起的纪云河，仓皇地向宫门外逃去。
他望着祁星落远去的身影，露出一丝释怀的笑容。
“毒发之前，我终于来得及护你一次。”他的声音被风吹散在风中，飘荡在宫殿的上空。
祁星落拼命地跑出皇宫，身上的衣物都已经湿透，她的头发也黏在脸颊上，看上去颇为狼狈。她穿梭在箭雨中，不知跑了多久，终于跑回了北荒。她浑身是血，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抬眼望去，这里已然成为一片废墟，城墙上残破不堪，城门紧闭，房屋坍塌在地，城楼上的士兵也已经不在，似乎早已被赶尽杀绝。
她回到北荒，只是为了给纪云河立一座墓碑而已。墓碑上刻着他的名字——纪云河。
祁星落伸出手摸了摸墓碑上的黑色石头，眼眶渐渐红润了。她在纪云河的墓碑前站立良久，这才转过身去，慢慢走下山崖。她的身影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渐渐消失在树林之中。
系统：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增加覆情蛊进度，当前进度为95
“阿桑，我们真的不去看看纪云河吗？”解弦思看着祁星落离去的方向，忍不住问道。
风吹过林海，掀起一层层的浪花，将枯枝打得噼啪乱响，似乎在回应她的问题。
“来年春日，自有蒲公英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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