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选择
青萝左手托着吕青欢，右手竖起食指，道：“第一种，就是我先前跟你说过的，找到更好的身体，换一个就是。但这也不是随便换的，只能是真正跟自己相契合的灵器才可以。至于这身体具体是什么形态，是人形、兽形，还是刀剑、机甲、器械、傀儡……都可以，只要以你的灵体能够驾驭就行，其他并没有限制。这条路最是简单，但终究成就有限，非是上选。”
“呃~”吕青欢默然，感情还是器灵。难不成自己将来要选个绝世高手，然后去做他手中三尺青峰的剑灵？寒一个先。
“第二种，”青萝又竖起一根手指，道，“其实我也并不是很希望小弟你选择这条路。”
“怎么呢？”吕青欢问道。
“这条路虽然成就远超第一种，但有些残忍。”
“残忍？”吕青欢疑惑。
“对！因为这条路是在你将自己的灵体修炼到足够强大之后，夺舍并吞噬其他生灵的灵体，占据它们的肉身。这样你就可以真正如寻常生灵一般修炼，于你自身而言，将来的选择自然更多，成就如何也未可知。但是，终究……”
吕青欢又想到了自己的肉身，若是自己夺回自己的肉身，这并不算是夺舍吧？
于是问道：“姐姐，我在流民营中，听那老鬼自言自语的时候说过，有一种只余命魂，而生魂和游魂都不在的活尸……这种我可以用来当作自己的身体吗？”
青萝一愣，道：“这种情况我倒是从未听说过……”
思索了一下，道：“按说应该是可以的。命魂、生魂、游魂虽为三魂，但其实三位一体，合在一处才是完整的灵体。若只余命魂，则说明灵体不全，难以久驻于世，最多三天，命魂消散，也便就真正死去了。用这样的活尸作为身体，虽然夺舍起来几乎不会有任何的难度，但因灵体不全，与这身体的契合度便不会太高，恐怕也不是上佳的选择。不过，这样一来，倒算不上残忍了。”
说着，赞了吕青欢一句：“这都能想到，小弟真是聪明！”
吕青欢却在想，那肉身本就是自己的，契合度方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看来这条路行得通！
但是，三天，命魂便会消散？！
难怪那老鬼说明天就要炼制祭灵！
自己还有时间吗？
见吕青欢没再说话，青萝又继续道：“第三种，却是我觉得，是最适合小弟你的！”
“嗯？”吕青欢抬头，问道，“怎么说？”
青萝竖起第三根手指，道：“这一种，便是强化自身之道，乃是正途！”
青萝探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吕青欢的小脑袋上，点得他不断后仰。
自动忽视掉吕青欢幽怨的眼神，笑道：“就是如我先前帮你淬炼身体那样，不断收集各种天材地宝熔炼到自己的身体当中，甚至借用其他种族制作机械傀儡、灵偶灵傀之类的方法都可以。总之，就是将你现在这副身体不断强化，同时用咱们灵族的方法不断用生机进行滋养，将这副身体彻底转化为真正的肉身，便也跟真正的生灵再无两样了，甚至还要更强些。”
吕青欢有些犹豫了。
其实就像青萝所说，这第三条路才是最适合现在的自己的选择。
虽说自己知道自己并非真如青萝以为的那样是从这人偶之身上产生意识凝聚的器灵，但事实上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与其为了恢复真正的人身，去夺回自己的肉身，赌那第二条路的成功率。按部就班的强化自己现在的身体，直到将这人偶之身逐步成长为真正的肉身，似乎更加稳妥，也更符合眼下的现实。
只是，终究不甘心啊！
毕竟，那可是自己真正的肉身啊！
吕青欢沉默了。
青萝继续道：“小弟倒是不必现在就做出选择。以你的灵体强度，便是现在这副身躯也才刚刚适应，堪堪掌握。刚刚所说的那三条路，无论选哪一种，都需要灵体成长到一定阶段才能实现。反正你现在也已经是山童了，大可以按照咱们山修的路子先把灵体修炼到足够的程度，再去选择也来得及。当然，若是遇到什么天材地宝的也别放过。在你现在的阶段，只有身躯足够强大，才能承载相应的灵体。”
“嗯？”吕青欢一听，怎么个意思？是说我现在的灵体太弱小，自己的肉身就算夺回来也没用的意思吗？
连忙问道：“青萝姐姐，身体和灵体是有什么对应关系吗？”
青萝点头笑道：“自然！就跟用多大的桶装多少的水一样，身体和灵体的关系虽不能完全用大小来比较，却也不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沉吟了一下，继续解释道：“就当是等级上的差异好了，低等的身体只能容纳低等的灵体，两者是相当的关系。在咱们灵族来说，实体与灵体之间本就是相互转化的关系。若是身体的等级超过灵体太多，会造成灵体的持续消耗，即便是活着也不过是蠢物；若是灵体超过身体的等级太多，虽然聪明却容易造成身体的衰竭，过早夭亡。只有当身体与灵体之间始终保持着对等的关系，才是最各种生灵最常规的生存方式。”
“那不常规的呢？”吕青欢问道。
“那就是修士咯！”青萝笑道，“所谓修士就是通过修炼打破身体与灵体之间这种对应关系的生灵。”
说着，青萝指了指水潭边一语不发认真听青萝讲课的松老三，道：“比如松老三，他的本体是松鼠，若是灵体与这松鼠的肉身对应，那就是普普通通的松鼠。而松老三，因为获得机缘，使自身的灵体超出了本来松鼠的等级，却通过修炼的过程抵消了对身体的消耗，且犹能激发灵体的潜力，持续提升灵体的位阶，所以他现在拥有远超普通松鼠的智慧，也获得了远超普通松鼠的力量，这就是妖修。若是有一天，他修炼到一定的程度，积累到人族的位阶，灵体获得突破的同时，反哺肉身，就可以化形成人了。到那个时候，他的肉身便是人族的等级，灵体也基本与之相当，甚至超出。所以妖修到了化形之后，可以在人身与本体之间自由转换，也能够动用一些超过普通人族的力量。但在那之后的修炼之路，却更多了许多选择，便是人族的修炼方式也不是不能尝试了。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里面还有许多的关窍，说来就话长了。”
吕青欢见松老三一脸沉思的模样，心道自己两辈子加起来才第一次知道这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青萝又继续道：“其他修士也是这般，不管什么种族，无论何种修炼方法，从根本上来说皆是同理，不过选择和侧重略有不同。”
“比如我们山修，”青萝道，“便是选择借用山川灵脉的力量，舍弃肉身，专修灵体。直到身与山合，化为山神。”
青萝继续道：“比如先前你所见的灵修，便是参照我们灵族的方式，以自身为器，将自身的灵体当作肉身的器灵，身与器合。所以灵修的至高目标便是将自身化为世界，而灵体便是那个世界的至高神。老实说，单从这个层面来说，那些灵修却是比我们山修的野心大得多，也厉害得多。只是能达到这个目标太难，至少我还不知道有没有。可谁又能说，咱们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不是哪一位灵神创造出来的呢？”
吕青欢听得出来青萝语气中的神往。事实上，自己又何尝没有心动呢？
以自身为器，开辟世界，这跟盘古大神没什么两样吧？！
青萝又叹道：“只是这些灵修走的路，终究是在消耗这个世界的本源和资源反哺自身，对我们灵族来说，终究是敌非友……可惜了。”
吕青欢却是不置可否，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尚短，心里仍然将自己当作人类，只是被按头认证的灵族，却是无法对青萝的立场产生共鸣。
而这灵修的路子，倒是跟青萝为自己选择的第三条强化自身的路子大同小异，难怪会被青萝称为正途。
只是，自己终究还是做不到对自己的肉身不管不顾。
于是又问起先前关于祭灵的问题，道：“姐姐，你先前说的祭灵什么的，又是怎么回事？”
青萝表情凝重了几分，道：“祭灵，是通过献祭的方式，将各种灵体杂糅融合而成的灵体，以设祭之人的意愿为导向，通过吞噬其他灵体来壮大自身，并反哺设祭者。这其实原本并非邪术，而是从上古时候，包括人族在内的智慧种族刚刚启蒙的时候用来保护自身的手段。那时候的祭灵往往是用来守护整个氏族或者部落的守护灵。只是后来被一些人另辟蹊径，逐步演化为现在的邪术。”
“那祭灵也需要容器吗？”吕青欢问道。
“自然！”青萝道，“在原始时期，作为氏族部落的守护灵，祭灵的容器可以是一块石头，一棵树，或者任何生灵，目的只是方便氏族部落的成员将自身的愿力集中在固定的目标上，毕竟祭灵实为灵体，没有修为的人是看不到的，便需要容器加以想象。而现在作为邪术的一种，祭灵的容器虽也可以有各种选择，但目的却是更加便于祭灵的控制。”
青萝继续道：“就比如你提到那老鬼所说的活尸，因为本是人族，若是作为祭灵的容器，则更容易吞噬和吸收人族或者人形生灵的灵体，也更容易控制其施展邪术。若是选择野兽作为容器，因其兽性，则祭灵会更偏重于撕咬啃噬，凶悍有余，却失于掌控。所以，施展此类邪术者，最佳容器的选择大多都是人族，或者类人的智慧生灵。”
吕青欢听得遍体生寒，却是对那老鬼的恨意几如烈火烹油！
老不死的，竟想将自己的肉身做成如此邪物！
这岂不是跟前世听说的“养小鬼”一类的邪术差不多吗？
不禁又问青萝，道：“这么说来，若是那个鸟笼子里的老者也是祭灵的话，在他的背后其实还有一个身为设祭者的邪修？”
青萝却摇头道：“祭灵之术之所以是邪术，不仅仅是因为祭灵会吞噬灵体成长壮大，更主要的原因便是，若设祭者身亡而祭灵却没有被消灭，则祭灵便等于失去了控制，只余本能，更加肆无忌惮。或者，祭灵成长到了足够强大的时候，反噬设祭者，将设祭者的灵体吞噬；又或者设祭者将自身献祭给祭灵，那便更加可怕了。”
青萝担忧道：“这个阶段的祭灵已经不再是普通意义上的祭灵了，而是拥有了设祭者的智慧和本事，能够自主行动，几乎堪比邪灵或者魔灵！甚至，若是能够将自己吞噬的灵体中记忆全部吸收化为己用，必将更加恐怖！”青萝沉声道，“而我怀疑，那个鸟笼子里的老者，便是这样拥有了自主意识的祭灵！”
“什么？！”吕青欢是真的被吓住了！
自己，竟是遭遇了如此恐怖的存在么？
那自己仅仅是被扔出来，而非被吞噬，可真特么的是走了狗屎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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