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圣谕传来的时候,四方时正在房间里辗转反侧,自从淮曦对她说出那些话语之后,两人已经几日未曾会面,她故意在淮曦前往宫内当差的时候在府里走走,每日的饭食也让离草拿回房间。而淮曦也心照不宣的与她不曾会面。
来宣旨的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宫人。
正厅里,四方时看到淮曦还未来得及张口,那位喜福公公已经操着一把尖利的嗓子道:“既然宁女郎来了,那二位听谕吧。”
待那宫人离去之时,淮曦让管家拿着明珠去送,转身就看见半蹲在身后的四方时。
“兄长,为何皇后要给太子纳我为妃,我不愿。”抬起头的四方时满面怒意,“无人可以决定我的婚事。”
虽然被淮曦算计失了记忆,又与太子无染有数次相遇之缘,但四方时觉得自己不应被人决定婚嫁。
偏偏淮曦以为她有旁的想法,就走上前,一手将她揽入怀中,满心欢喜道:“你可是愿意与我结亲,我这就去准备,带你回逍遥天。”
“兄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我兄妹如何成亲,哥哥,皇后将符二小姐赐婚与你,你莫要辜负于她。”四方时用力挣开淮曦的拥抱,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正厅,回到了一心居。
望着菱花镜的自己,四方时抚上了额心的那抹红痕,手腕上月华练里的那颗狐珠已经只剩下一些细微的裂痕,正是每日被温养慢慢修复了过来。为何自己的脑海里一片空荡荡,只有那天之后的记忆。
“离草,我失忆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四方时从镜子中望向身后的离草。
只见离草踟躇了几分,低下头嗫喏着回道:“女郎之前是被公子从东山乡带回来的,公子以前在东山乡当教书夫子。”
东山乡,四方时脑海里忽然闪现过一只狐狸奔跑的身影,奇怪的是那只狐狸没有皮毛,直到一座山前的桃花树旁忽然回了头,一对点漆的眼珠戚戚然的望过来。
她腕上的月华练忽然开始发热,四方时觉得头疼极了。
半晌不闻声音的离草抬起头,就看到镜子中四方时脸色苍白,眼眶发红,看起来极为不适。
“女郎,你怎么样了?”离草连忙过去扶住了她,问道,“我去找公子来看看。”
离草方转过身,就感到四方时抓住了她的衣角。
“扶我躺下,我歇一会儿就好了。”看着满面痛楚的四方时,离草也只好将她扶至榻边躺下。
看着躺下依旧皱着眉的四方时,离草心底有一股子与往日不一样的情绪。虽然淮曦殿下对自己有恩情,但四方时从一开始就没有上仙的傲气,极好相处。自己虽然只是一株芍药精,倒是也知晓她与妖王是累世的缘法,天界女子都羡慕逍遥天之主嫁于妖王,但并没有人愿意付出失了仙根的代价去得罪他二人。
是焕颜公主用破魂匕伤了妖王魂魄,才导致了他二人尚未得享静好就要痛尝分离之苦。更何况为了唤醒妖王,四方时上仙守在妄川边千余载,为各方妖精鬼怪写状子诉仇怨。
自己也是花精,入了天宫脱了妖籍,但私心里也有几分歉意。
罢了,看着四方时腕间闪着微光的月华练,离草心说这一次,自己愿意瞒下。
得知皇后从皇帝处求了口谕,将宁紫定为太子妃的时候,无染正在同岸甲商量,如何从符府取得情报。
岸丁话音刚落,本以为主子会生气的岸甲却看到无染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勾起,若不是他跟了主子这么多年,怕是也看不出来。
“既然她出手,那我当然要送她一份厚礼。”无染收起心头对四方时的绵软,一张脸重新冷肃了起来。
皇城之中,符府与宁府相距不远,夜幕降临之时,四方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喧闹声,离草推开窗户,只看见不远处火光冲天,映红了大半片天。
“离草,那边是不是符府的方向,你去问一下发生什么事情了。”看着火光,四方时总觉得这件事情会与自己有关系。
待离草往前厅去,窗户边忽然探出一个人。
“你没有什么问我吗?”跳窗进来的无染并未往内走,靠在墙边对四方时玩味问道,“我愿意纳你为妃,你愿意吗?”
“我不愿,但是太子殿下怕是也做不了主吧。”四方时也未开口邀请无染坐下,“我的侍女马上就回来了,殿下留在此处不妥。”
看着四方时对自己变得冷硬,并不如前次那般对自己温和浅笑,无染也知道自己造次了,又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忙道你若不愿我也不会为难你,只是劳烦你入宫一载,我自会处理好繁杂送你出宫。
语毕又自窗户离去,恰恰离草进来之时不见了身影,只有一些珠石的细碎光芒在窗边妆匣旁闪动。
“女郎,公子已经派了家丁去符府帮忙灭火,您不用担心,公子交代这些日子有事要忙,让我服侍好您,有事也不要自己压着,他会想法子为您退了这桩婚事。”离草气喘吁吁的说着,就想到方才在公子面前,听到小仙童给公子回禀太子无染进了上仙房间,公子的脸色似要择人而噬,却克制着让自己回来。
四方时想着方才无染说的话,有想了想淮曦的态度,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离草,你可以帮我去查一件事情吗?”四方时定了定神,决定先从东山乡那里入手,了解一下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符府的火烧了大半夜才被扑灭,整个符府只有后面女眷的住所未被波及,符家家主站在书房前,静静的站了许久,待小辈请了老夫人来劝,符家家主张口就吐了血出来,直接倒地不起。
待从宫内请了医官为符老家主延脉开药,将之送回居室,符家的男子都前去符敏珠父母亲的院落,一众女眷也各自回了居所。
“女郎,府内遭此大难,明明宁公子与您已定婚约,两府离得这般近,更何况那宁府还是托了老太爷的面子才能保住,皇后娘娘念着与他幼时相识,还给他带回来的那个妖孽指了婚,他太不识抬举了。”符敏珠平素最倚重的丫头香雨一边给她递茶水一边嘴里不停念着。
香雨将茶水递到了符敏珠面前,正准备符敏珠接了茶水她去收拾榻上,方便符敏珠入睡。
结果符敏珠一把将茶水掀翻,冷笑道:“香雨,你不知府里的规矩吗?”
香雨看着地上摔的稀碎的茶盏,一时间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开始不停的磕头:“女郎,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你若是再这般胡言乱语,我就禀了姐姐,将你送出府去,下去吧。”符敏珠挥了挥手,疲倦的皱着眉角,宁子詹并不像姐姐说的那般。自己幼时也见过他,他那是对姐姐是有情谊的,自己与姐姐容貌颇似,缘何他对自己并无半分厚待,反而那个族妹,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了,自己能感觉到他对宁紫与旁人的不同。
姐姐为了得到朝中文人的支持,不惜安排家中下人扮贼人让自己去得到他的怜惜,可惜自己没感受到一丝不同。想到姐姐那般笃定的模样,所幸父亲听了自己的进言,派了族中人前往东山乡去打探那宁紫的底细,算算时间,也该归来了,想必就快了然了。
东山乡近来来了许多外乡人,乡长送走了两波人,又来了一个青年人。
乡长盯着那人的衣衫,这般流光溢彩的缎子,连府城都不曾见过。
“劳烦您了,宁家女郎可是随宁子詹一起来到东山乡的吗?”符景文问道,虽然不知道是何缘由家主让他前来打探一名女子的事宜,但来之前,敏珠曾让人给了自己一封手信,想必是有什么隐情。
“那宁紫并不是一开始就来的,最初宁夫子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人,宁紫是他从府城带回来的,说是他的族妹,来了没多久,宁夫子听说家中有了仰仗,就走了,听说去了皇城,您现在去找应该不难找到。”村长暗想宁夫子也不知遇到何事了,这么些看起来颇有些身份的人都在问询他,“宁夫子是个好人,您…可是有什么事情?”
看着惴惴不安的乡长,符景文留下了一个荷包,起身离开时,口中道:“并无大事,我家与他家有旧,需要找他送他一些东西。”
乡长捏了捏那个荷包,乡长夫人听着外间无声走上前来,将荷包打开,竟是惊叫出声,只见里面好几块金锭子。
小桃树虽然依旧不能化形,但老桃树在的时候,根茎布满了整个东山乡,它时常顺着根茎玩耍,偏偏这几日几波人来打探小狐狸,它心下忧虑,就决定要迁窝,要去找小狐狸。
它方收拾好自己的根茎,顺着老桃树的根茎往皇城方向前去。
就错过了符景文遇到了一位乡妇,那妇人见到过阿紫幻化成小狐狸的样子进老桃树旁的窝洞里,因着阿紫随宁子詹离开才没有讲事情说出去,又刚好从乡长小孙孙嘴里知道符景文给了他家金子,就找了来。
皇城里,太子无染送了六礼。
四方时并不知晓,在她让人前去东山乡的同时,也有人得到了她不知道的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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