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万事皆定
荣国的皇宫，唐殊不知去了多少次，可这靖国的皇宫，他还是头次来。
的确比荣国皇宫要奢华很多，足见靖国国力实则是强过荣国的。
若不是靖帝年幼登基，实在懦弱，皇室又内忧不断，当初荣帝根本不敢发兵，北靖军也不会无奈之下授荣帝皇命，与故国兵戈相向。
其实那时候北靖军与靖军两军对垒，节节败退，又有谁敢肯定没有北靖王不忍铁骑踏碎故国城池的原因在呢？
所以唐殊无疑是恨荣帝的，他恨荣帝用皇命逼迫自己的父亲，更恨荣帝欺自己年幼，有太多事不知，用自己来逼迫父亲对故国不义！
“前面不远便是给你安排的寝宫，落雪了，今年的初雪倒是来的早，快进去吧，你身子不好。”
尹知鹤见唐殊出了神，久久未动，出声提醒。
唐殊此次回到皇都，已与上次心境不同，他低头苦笑，似是喃喃，也似是问尹知鹤。
“你说靖国真的还能诚心接纳北靖军吗？”
尹知鹤沉默良久，才道:
“不管能不能，总比在荣国的好，唐老将军当年在朝中受文武百官所敬畏，如今当年故人虽已不在，可真相大白于天下后，他们的后人也会像父辈一样敬仰唐家一众。”
“是吗？”唐殊凄凉一笑“当年的大将军府已不在，可见后人对我祖父当年背叛一事有多愤恨，真的能原谅北靖军曾害靖国战败一事吗？”
尹知鹤不语良久，但还是问道:
“小殊，你说句实话，你真的能让北靖军诚心重归靖国吗？”
“怎么？需要我发誓？还是你觉得北靖军除了这么做，还有其他退路？”
的确没有，唐殊在来皇都前，就想过来许多，即便是八月十五上京途中他设计兵符丢失，也并非长久之计，更何况荣帝依旧执着于为他赐婚。
只有当年真相公之于众，北靖军名正言顺的重归靖国，才能幸免，最起码唐家不用背负叛国骂名，文武百官也会应避讳当年兵人之事，不敢太放肆。
“若你真的决定了。”尹知鹤盯盯的看着唐殊，字字有力:
“本王可帮你重塑经脉，压制雪璃蛊，再暗中帮你寻找南屿蛊皇解除蛊毒，你可再无后顾之忧，小殊，信本王总比信安溪要稳妥，不是吗？本王不会亏待你，更不会亏待你父亲。”
雪落无声，二人相对而立，久久未语。
“好。”唐殊伸出手“击掌为誓，若有违背，短折而死！”
“啪！”
双掌相击，天地为鉴，落雪为凭！
送唐殊到了寝宫后，尹知鹤承诺明日午夜，为唐殊重塑经脉。
待尹知鹤走后，唐殊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那令人神迷的面容，终于露出了万事皆定般的轻松笑容。
是的，这便是他所求的，受制于人不是他想要的，这些年这样的日子他过够了。
既然安溪长公主不仁，选择用雪璃蛊这种非常手段威胁他，又野心昭昭，那他也便不需要再留情面了。
“安溪，真想看看你被反将一军的神情，只可惜…”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宦官的通传声，是那位小靖帝来了，他的身边跟着王兰相。
经上次之事后，唐殊几乎可以肯定王兰相是尹知鹤的人，安溪长公主不是天境大宗师，怎会有本事帮王兰相突破瓶颈，晋升天境。
“你就是唐殊？”小靖帝好奇的打量着眼前漂亮的人儿。
“草民叩见陛下。”
“平身！赐座！”
小靖帝看着唐殊，唐殊也打量着眼前这位高居帝位的少年。
让唐殊惊讶的是，这少年小皇帝虽看上去稚嫩，实则眼中暗藏锋芒，看上去倒不是昏庸之辈，只可惜幼年登基，被夺了羽翼。
王兰相躬身立于小靖帝身后，明显是奉命监视。
“朕就是来瞧瞧，你在这住的可习惯？”
“谢陛下厚爱，这寝殿奢华非常，草民实在惶恐。”
“你曾是摄政王好友，朕自是不能怠慢，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们便是。”
“是！”说着，唐殊看了眼殿外飞雪，道:
“这是今年第一场初雪，在这寝殿拘着，怕是要辜负了。”
“你竟有如此雅兴！这有何难，来人！摆驾御花园。”
“陛下。”王兰相躬身制止“北靖王世子重伤未愈，实在不宜受寒，还是……”
“这有何难！命人多准备些火盆便是，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眼下正是赏月的时候！”
说着，小靖帝遍已经拉着唐殊走出了寝宫，宫人们也是见惯了这位小皇帝的孩子心性，都不以为意。
御花园中，小皇帝和几个宫人在玩雪，王兰相难得的没有跟着，而是在凉亭内，躬身立于唐殊身侧，似乎是怕唐殊跑了似的。
唐殊看着那片欢声笑语，幽幽道:
“听说王公公上次被四通楼楼主打伤了，可好些了？”
“多谢世子关怀，奴才已无大碍。”
“真是没找个，同为天境十一重的扶摇境，公公竟能被重伤。”
王兰相笑了笑“世子爷有所不知，那四通楼楼主的内力可并非扶摇境而已。”
“哦？”
“世子爷不必试探，奴才也实在瞧不透那位的内力到底有多深厚，当年老楼主走的突然，很难说他的内力传给了谁，四通楼先楼主相传并不宜习武，若是老楼主把内力传给了现四通楼楼主，那…那他便是有可能已超脱天境。”
“你是说…神游玄境？江湖百年可都未出过神游玄境，公公怕是危言耸听了。”
“再深厚的内力，若原非自己所有，也得后天勤加修行，奴才瞧着四通楼楼主心性尚浅，恐怕是荒废了修行。”
“神游玄境之内力强悍，可并非是常人能承受。”
“是啊，那必定是九死一生。”说着，王兰相不动声色的看向唐殊，伏于其耳侧:
“可正所谓破而后立，若是年幼濒死，受神游玄境之内力重塑根骨，洗精伐髓，或可承受那强悍的内力。”
闻言，唐殊的神色变了变，便又听王兰相道:
“四通楼立足于江湖百年，从未与朝廷来往，世子爷，您想想为何四通楼如今却与荣国先帝旧部有了牵扯呢？”
“你到底是谁的人！”唐殊语气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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