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二十年后又开庭
（我还在包日月的记忆中。）
如此快乐的生活我们共度了一个月。依依不舍的分别后，我在家里独自怀念着星火。
“对了，为了不让世俗掺和我们的事情，我特意研究了法律，销毁了所有证据。”我心里为自己的机智过人而得意。
“开门，调查令。”这帮瞎管闲事的狗腿子还是来了。
两周的调查他们毫无收获。
但是今天在法庭上，星火言语和眼神伤害到我了。
“我们明明是真心相爱的啊！你为什么这样说我，为什么如此这般地往我身上泼脏水。这些时日，我对你做的种种，不是都让你很快乐吗？你要星星，我给你摘星星；要月亮，我给你摘月亮。我对你百般宠爱，真心相待。”
“我单身这二十年，就是为了和你相见，与你相爱。我曾相信这一切都是缘分，但你如今怎能把我的美好愿望都撕碎。”
“我曾经以为年龄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世俗才是。没想到如今你也被这世俗想法玷污了吗？这世界上还有冲破枷锁的、真正的爱情吗？”
记忆到这里就共享完毕了。我切断了与他大脑的链接。
为了不让包发觉，Caire又慢慢地从二层催眠中唤醒他。
“啊，不好意思，刚才居然睡着了。”
“一定是昨晚太累的缘故。”包日月小声嘟囔着。
“这样，二十二，诶你的名字就叫二十二吗？”
我点点头。
“好名字，有创意，不大众。”
“二十二，你非常符合我们企业的需求，下个月一号你就直接来上班吧。”
“至于Caire嘛，也非常优秀。只是这人员的录用，我一个人不能定夺，还是要和同事商量一下才行。”包日月这拒录的说辞，虚伪的很嘛。
离开冷冻中心，我们一行四人终于在海组长的车里相会了。
“呕，我要吐了！”我忍了好久，真的被这个恋童癖恶心到了。
“你们知道吗？他全程都在美化自己。还把他性侵虐待小男孩的事情美化成冲破世俗的高尚爱情。”
“恶心！恶心！”
“这下我知道《洛丽塔》是怎么写出来的了。”
张右匀握紧拳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连自己都骗。”
“罪犯也会美化自己，那些罪大恶极的人都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呢，比如希特勒。”海组长也说了许多。
路上，我给星火发了微信，“成功拿到证据了。”
我看着对话框“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好久，最后才弹出来一句“谢谢你们。”
星火，终于可以欣慰一些了。
我们火速回到别墅，提取出记忆，并且共享给大家一同观看。
“原来包日月不仅不觉得自己犯罪了，甚至还认为自己对这个小孩非常不错；后来调查员去调查包日月，他还认为是星火背叛了他。”
Caire又接着说道：“人的记忆都是以自己为视角的，主观性太强了。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好人，即使是希特勒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所以啊，能反思自我、意识到错误、改正错误的人都还挺了不起的。”
“人的价值不在于ta是否居高位、赚大钱，而在于ta有没有珍惜自己生而为人的机会。珍视自己心灵的纯洁，相信真实和爱，追求自由，捍卫公义。在艰难的时候，也从不为了一己私利就伤害他人；即使声音微小，也勇敢发声。这样的人，无论美丑贫富，都是大写的人。”海组长说的这两句话让人肃然起敬。
不过，作为富甲一方的海组长，不认为有很多财富是有价值的，非常可以理解。
我那个年代的马云，也是不爱钱的。
但是作为贫困线上下挣扎的我嘛，还是很在意钱的。自从知道自己上辈子只能靠卖煎饼果子为生之后，总想多存点积蓄。我非常害怕又遭遇一次经济危机，一无技能二无资源，又落得个窘迫处境。
当晚，我们就联系了菁老板介绍的知名律师——优十璇子。
璇子住在东京，时区比上海早一个小时。也就是说，虽然已经快到半夜，她这个名律师还是耐心为我们提供咨询。
优十律师看了证据。“这些证据非常充足，差不多能给包日月判个无期徒刑。但是有个问题。”
她单独跟我说，提交这份证据就会暴露我是非法取得记忆的行为，可能要被判一年有期徒刑。
可是，不交证据的话，就无法惩罚罪犯，可怜的星火一辈子都无法平静地生活。想到星火被虐待时的惨相，我决心一定要提交证据，惩罚这个变态恶人。
看起来，我为星火牺牲是必须的了。
但是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成为这种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苦情角色。
没有一个好人该为她的善心而承担法律判决。
如果因为做好事而进监狱，那就没人会做好事了。
我痛恨犯罪，同情受害者；我作为人类社会的一员，积极做着我所能做的正面的一切。
但是，我做好人的底线就到这里。
我是个有限的好人。
我不相信除了英勇无畏地牺牲自己就没有别的出路了。
一定有两全其美，不需要任何人牺牲的方法。
“优十律师，打包日月这个官司需要多久？”
“大概要两周左右。”
“是不是这个主要的官司结案，才会处理我窃取记忆的次要问题？”
“这个是一定的。法庭都会遵循主次、按照重要性审理案件。”
“好。那先对包日月提出诉讼。我们能有两周的时间考虑我的问题，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了。”
在提出诉讼前，我先与冷冻中心签了就业协议。这样，我日后的潜伏工作就不会受这次案件的影响了。即使被冷冻中心的人知道我是借面试机会，骗取记忆，也无法影响劳务合同的效力。
很快，第一次诉讼开始了。
不知道从哪走漏的消息，当年参与调查的人来了大半，听审席坐了五六个身着当年检查者制服的中老年人。他们穿着这身陈旧过时的衣服，就是在说：“虽然时间过了这么久，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忘记。今日能得见当年的不公被重新审理，非常欣慰。如果这份罪恶不论多久都被追究，如果亲眼看到受害者迎来了公正，那就是了却一桩二十年不曾忘记的心事，心里压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要落地了。这一次，一定要让那个受苦的孩子得到公正的结果。”
旧制服，旧容颜，今天都在这里看到了新希望。
唉，看来一次罪恶，伤害的不只有受害者，也有那些曾经拼命帮助过这个孩子，但是最终失败的人们。
这次，一定要定他的罪！
星火虽然被激情澎湃的优十璇子衬托得更瘦弱了，但他眼里带着怒火的沉静，却包含力量。愤怒就是力量，每个为自己争取正义的人都共享这种愤怒的力量。
反观那边的恋童癖，依旧以为自己毫无把柄在外。既不担心法律的惩罚，又用一种责怪的眼神看着星火。我看出来，他居然在责备星火。要不是纳米手看不了人的想法，不然一定扒开他脑子，让大家好好看看这个恋童癖有多无耻。
还没开庭，包日月就开始恶心星火、恶心我们所有人：“这么多年了，还翻出来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可真是事多。我早都忘了这事了，你怎么好意思念念不忘。从小就这么浪，长这么大了居然还把这档子事扯到公堂上。真是不要脸。”
“他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是啊，这个恋童癖真是又嚣张又变态。”
听审席开始议论纷纷。
星火的心理医生坐在我旁边，我担忧的看着他，“星火不会受到更大的刺激吧？”
他看起来比我更担心，突然后悔跟他说这句话了。
“不会的，不会的。不不，会的，会的，这个官司一定会赢对吧？”
心理治疗师已经担心地语无伦次，我拍拍他的肩膀，和海组长一人一边握住他的两只手。
“我们会赢的。星火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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