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顾家媳妇
林文陶领着顾阳去了医生办公室。
顾阳看到办公室角落放着的单人床，便立即扑了上去
“累死我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让顾阳疲惫不堪。
“吃饭了吗？”
林文陶看着顾阳眼下的疲惫有些心疼。
顾阳委屈巴巴的道：“只吃了飞机餐。”
“你要不要先回家？”
现在回去，应该还能赶上顾家除夕团夜饭的尾声。
顾阳懒懒的道：“不了，我明早和你一起回去。”
自他回国的半年来，林文陶明确的感觉到顾阳对他的好，对他的依赖，对他的各种暧昧。
他猜不透，顾阳对他的感情，是否也和他对顾阳的一样。
“我给你泡碗面。”
除夕夜饭店老板基本都闭门谢客，阖家团圆去了，此时林文陶能拿出来的吃的就只有泡面了。
顾阳窝在医院的单人床上，睡意朦胧的嗯了一声。
林文陶拿起暖瓶走出办公室，又轻轻带上房门。
如果顾阳真的也对他有想法，那他该怎么办呢？
即使是在美国，这个已经同性平权多年的国家，他也曾亲眼见证过无数家庭，因为儿子出柜而闹得鸡飞狗跳的，何况他们还是在国内，这个保守内敛的国度。
顾阳父母慈爱的面容、以及他父亲苍老的面孔不自觉的浮到跟前。
他真的有勇气挣脱世俗的挣扎，而和顾阳成为恋人吗？
他当初因为自己越发强烈的思念而选择义无反顾的回国，
这个自私的决定，
真的是对的吗？
叮咚，林文陶的微信提示音响了起来。
他打开手机，发现是金澈清发来的信息。
【林医生，祝你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心想就能事成，那该有多好。
【新年快乐。】
林文陶给对方回了个新年祝福。
随后那边再次发来消息
【祝你和顾老板，能早日双宿双飞（坏笑的表情）】
林文陶脑中闪过金澈清那张张扬的毫不加掩饰的脸，突然就生出点羡慕。
爱的直接、爱的坦白、爱的毫无顾忌该是种怎样的感觉呢？
第二天快近中午的时候，林文陶和交班的医生简单对接了一下，便和顾阳一起回了顾家。
顾家和林家都属于随军定居京市的，过年大都会选择本地，毕竟已经离家几十年，和老家的亲戚也日渐疏远了。
顾林两家又走动频繁，因此过年基本都是凑在一起，图个热闹。
林文陶和顾阳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准备好了年初一的团圆饭。
顾母看到门口的两人，先是一愣随后问道：“顾阳，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明天的飞机吗？”
顾阳换上拖鞋道：“我没随车队，自己先回来了，妈，包的什么馅饺子？”
对于顾阳的提前回家，顾母表现的非常高兴：“三鲜的，快进来，我给你和文陶先煮一盘。”
说着话，随后进了厨房和林姨一起忙活下饺子炒菜。
餐桌上的顾父和林父，已经喝的有点微醺，看到孩子们都回来了，也是非常的开心，忙招呼两人洗手上桌吃饭。
林文君赖着顾阳要红包，他对他哥还是有点打怵，但对顾阳就全然没大没小了。
其乐融融的氛围仿佛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一般。
林文陶内心苦笑了一下，如果他是女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成顾家媳妇的。
酒到中旬，顾母抬眼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对着顾阳问道：“晓月一会该来了吧。”
林文陶听闻此话，内心一紧，只觉钝痛，吴晓月和顾阳？
“嗯，可能吧。”顾阳塞了口饺子胡乱回道。
顾母又语重心长的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晓月是个好孩子，我们家可没那么些个门第观念，你可不能辜负人家小姑娘。”
顾阳放下筷子正色道：“我辜负她什么了？我本就和她没有关系。”
平日对这个话题，顾阳都是打哈哈的糊弄过去，今儿却突然较真起来。
顾阳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一向没个正形，此刻却突然严肃起来，倒是把顾阳妈吓了一跳，本能道：“没有就没有，凶什么？”
顾阳随后又道：“妈，没有的事，就别说了，我一个大男人倒没什么，对人家小姑娘不好。”
林文君母亲见气氛尴尬，便赶紧出来打圆场：“孩子大了，管不了的，咱们就别管了。”
随后顾阳也感觉自己有些过火，又赶紧恢复到平常道：“陈女士，你放心，你儿子单身不了，早晚解决。”
顾阳经常对着他妈没正经，不是陈女士就是陈同志的乱叫。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林文陶明显感觉顾阳最后的那句话是对着自己说的。
他和顾阳之间仿佛永远隔着层纱，明明已经朦胧可见了，却怎么都无法彻底捅破，总让人有一种徒劳无力的感觉。
此时顾阳爸也出来道：“顾阳都那么大了，他的事，咱们不管，好赖全在他自己，又不是给我们找对象。”
林文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道：“阳哥，你到底有对象了没？你也太菜了，我同桌都换了两个女朋友了。”
顾阳揉了下林文君的头顶道：“小孩子少打听，吃你饭。”
本来一句嬉闹玩笑的话，一桌子人都只当个笑话听听就过了。
偏偏只有林文陶，一遇到他弟的教育问题就会自动变得较真起来：“林文君，你早恋了？”
“啥”林文君也是一愣。
“你刚说你同桌换过两个女朋友了，你呢？交过吗？”
林文君看到他哥严肃正经的脸，立即就怂了：“我没有，放心哥，我发誓绝对没有。”
“最好没有，不要让我知道你有，否则你知道后果。”
林文君立即站起来指天发誓：“我没有，我一心只想好好学习，励志考重点，为人民服务。”
一桌子大人全被林文君逗的哈哈大笑，乐的见这个混世小魔王终于有人整治了。
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在一片笑声中，有人突然敲门，林文君第一个跳起来跑过去开门，不管是谁，总之能让他免受他哥荼毒便是好的。
来人是吴晓月。
“晓月姐，你来了啊？”林文君打完招呼后，对着屋内又喊道：“阳哥，晓月姐来了。”
“文君，你好，这是给你的。”吴晓月周到有礼的拿出一个红包递给林文君。
林文君收下后礼貌道谢：“谢谢晓月姐。”
顾阳走到门口，接过吴晓月手里的礼品：“你来了啊？”
吴晓月笑着点点头，走进屋内，看到林文陶先是一愣，随后恢复如常：“林医生也在啊？”
这句话说的礼貌周到，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子宣誓主权的味道。
“这我顾伯母家，我哥当然在。”
还没等林文陶出声，林文君就已经抢先一步道。
小孩子对某些事其实异常敏感，即使不懂也可以全凭直觉，他能感觉到吴晓月对她哥的排挤。
他虽然怕他哥，但他也很爱他哥，血缘的压制不是轻易能被抹掉的。
吴晓月尴尬一笑，顾伯母赶紧上前：“晓月，快来，吃饭了吗？”
“伯母，我吃过了，过来看看你和顾伯父，没想到碰到文陶也在。”
顾伯母热情依旧的给她解释道：“对啊，文陶今年刚回来，第一年在家过年，你说这孩子也是的，一走这些年。”
顾阳接话道：“行了，妈，赶紧让人坐吧，来者是客，哪有让客人站着的道理。”
林文陶也站起身，支使林文君去在拿个凳子给吴晓月。
林文君撇撇嘴不情不愿的去了，吴晓月排挤他哥，他从今天起就不喜欢这个姐姐了。
一桌子人围着吴晓月问长问短，尤其顾阳他妈，话里话外的在试探她和顾阳的关系，吴晓月欲语还休的看着顾阳，顾阳自顾自的低头吃饭，也不接茬。
一改往年的和谐气氛，这顿饭吃的尴尴尬尬。
林文陶不在的每一年，她都会来顾家拜年，每次都是温馨和谐的，却因为林文陶的再次出现，让她变得多余起来，吴晓月心里不是个滋味。
这么多年她一直守着顾阳。
她以为自己只要精诚所至，便能金石为开。
可是已经八年了，就是个冰块也该被她焐化了，可顾阳仿佛就像一个捂不热的顽石，不管她话里话外的如何暗示，顾阳就像听不懂般，并不回应。
周围所有的人也都以为他们会是一对，明里暗里的没少撮合，可顾阳每次都能避重就轻的轻松躲过。
也许她注定成不了顾阳的命定之人？
可即便那个命定之人不是她，那也绝不应该是林文陶。
同性恋这个标签，会毁了顾阳的。
顾阳是她这些年苦心经营的结果，她不允许任何人将其毁掉。
于是吴晓月站起来起身告辞：“叔叔、阿姨今天打扰了，我就先回去了。”
顾阳妈照例热情道：“这怎么才刚来就要走呢？在坐一会吧。”
吴晓月笑着礼貌推辞：“不了，等下我还有事。”
顾阳妈推了一下坐着的顾阳：“顾阳，你送下晓月。”
还没等顾阳起身，吴晓月已经抢先道：“不麻烦顾阳了，我和林医生很久没见，想和他聊聊，老同学叙叙旧。”
吴晓月这话说的礼貌周到、滴水不漏，让人无法拒绝。
顾阳看了一眼身边的林文陶没说话。
顾阳妈也有点尴尬的看了一眼林文陶。
林文陶站起身，面无表情的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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