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钥匙扣
“奇怪。”李丝丝放下手机，去做晚饭了。
晚饭是香菇炖鸡面，两人吃得饱饱的，林欺很有默契地把碗洗了。
李丝丝沙发上，在账单上写下一笔。
赔偿款是原主的，她不能坐吃山空，还是要找工作的。
不过，这具身子才16，能做什么工作呢？
林欺刷好碗，安静地坐在她的身边。
他瞅了一眼遥控器，缩回视线，转而看了李丝丝一眼。
李丝丝在第不知多少次瞅过来时，放下了笔，“想看电视？”
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想。
李丝丝望着窗外，夕阳已经落到地平线，天空昏昏暗暗的，马路边的路灯已经亮起，照亮了夜晚的喧嚣。
她说：“我们下楼散会步，回来再看好不好？”
林欺身子弱，发育迟缓，不能老宅在家里，需要适量运动。
林欺抬起头，轻轻地点了一下。
这座小区设施完善，门口就是小广场。广场上一群孩子在玩轮滑，嬉笑吵闹，还有不少穿着棉衣的大妈们跳广场舞。
李丝丝和林欺并排而行，不知不觉走到了天桥。
天桥边摆了两排地摊，有卖各种小吃的，有卖发饰的，还有贴膜修手机的。
李丝丝被一个亮晶晶的钥匙扣吸引了视线，她拉着林欺蹲下，笑眼弯弯：“这个怎么样？”
“马上就你自己在家啦，给你配一个钥匙扣。”
一个人在家？
林欺攥紧了她的手：你要走？
他眨了一下眼睛，沉默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她和别人不一样
砰砰跳动的胸膛里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他不知道，那叫惊慌。
“不走，不走，我要找工作。”她拍了拍被抓疼的手：“咱们不能坐吃山空呀，我要去赚钱。”
林欺抿着嘴，低头看向她的手掌。
白净的掌心上静静地躺着一个海绵宝宝钥匙扣，缀了一颗铃铛和一颗会发光的玻璃球。
“喜欢吗？那就选这个啦。”
“老板，多少钱？”
老板笑盈盈地报数：“15。”
“能便宜一点吗？15有点贵了。”李丝丝不擅长讲价，但这个在网上买也就10块出头。
老板看她年纪小，指了指其他的钥匙扣：“要不你再挑一个，给你便宜5块。”
李丝丝：“两个25？”
“嗯。”
两只眼扫过去，没看到喜欢的。突然间，看到一堆东西里露出粉色的一角，她马上伸手扒拉：“是派大星吗？”
压在上面的钥匙扣被扒开，一个派大星撞入眼帘。
李丝丝惊喜道：“是一对，也有铃铛和玻璃球呢。”
老板笑了，大声说：“真巧，我还以为卖光了，正准备周末去进货。”
李丝丝付了钱，拉着林欺往回走。
路过超市，又去买了两箱牛奶。
回到家，李丝丝打开电视给他看，又进厨房给林欺热了一杯牛奶：“多喝牛奶补钙，长高。”她揉了揉柔顺的发顶：“太矮了不好找对象，现在男多女少，激烈着呢。”
说完，她去洗了一个热水澡。
出来时，玻璃杯已经被林欺洗好了。电视正好放完了一集，她说：“你去洗吧。”
觋城对比北城只冷不热，最低气温接近0度。趁卫生间里热气还没散，赶紧催促林欺去洗澡。
林欺原本生活在农村，家徒四壁，连个太阳能热水器都没有，洗澡都靠土灶台烧水。
李丝丝教他调整水温后，便出来了。
第二天，李丝丝去应聘。果不其然，无论是超市服装店还是辅导老师，全都拒绝。
“小姑娘，我们不敢用童工的。”
李丝丝失望而归。
直到晚上吃饭，李丝丝依旧面色忡忡。
难道她就找不到能糊口的工作吗？
林欺低头吃饭，时不时偷偷看她。
她今天不高兴吗
林欺以为李丝丝不会陪她出去散步了，没想到刚放下饭碗，她便说：“走吧。”
李丝丝心里揣事，不知不觉又逛到了天桥。
夜晚的天桥热闹得紧，年轻人三两个走在一起，手里拿着各种小吃，还有的蹲下来挑挑拣拣小饰品。
俨然是一个小型夜市。
李丝丝突然灵机一动，摆地摊没有年龄限制！
她留心观察，发现小吃是卖的最好的。不过小吃投入大，需要买三轮车和加工设备。
对于未来的规划，李丝丝还没想好，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以后要离林欺近一点，方便攻略。
所以摆地摊肯定做不长久。
首先排除油炸、烧烤这些投入大的。
优先选择能在家加工，做好了拿出来卖。
冬天是吃糖葫芦的季节。
李丝丝兴奋地拉住林欺的手：“我想到了！”
她低下头，小声说：“我们做糖葫芦吧。”
说干就干，第二天天没亮，李丝丝就起来洗漱了。
林欺在农村时，每天这个点就要起床喂猪。生物钟规律的他睁开眼睛，往墙上一看，五点。
外面传来细碎的声音。
李丝丝洗漱完，正收拾背包。
一抬头，便看到林欺站在卧室门口，睡意惺忪地盯着她。
李丝丝不好意思吐了一下舌头：“把你吵醒啦？”
林欺慢吞吞走过来。
李丝丝：“我要去批发市场进货，你在家不要乱跑，钱在电视机柜抽屉里，你拿钱去楼下吃，米线，拉面，小炒什么都有。”
林欺无声地张口：我也去。
李丝丝停下整理的动作，“不行！”
“金桥批发市场离这里十几公里，一来一回光坐公交车就要两个多小时，还不算采购。”
她继续说：“今天最低气温零度，你感冒了怎么办？”
说完，她拉上拉链，背上背包：“包子豆浆在厨房，你赶紧吃，我走了啊。”
她走到玄关，换上运动鞋：“中午去楼下吃，别饿着了，拜拜。”
大门被关上了。
林欺安静地站在原地。
她走了
批发并不顺利，买少了老板不卖，最低一箱起售。
山楂，山药豆，橘子可以每样买一箱，但草莓买多了用不完容易坏。
李丝丝站在摊位前，犹豫不决。
老板招呼她：“小妹妹，草莓一盆才二十多斤哩，三天内不要乱动是不会坏的，随便分给亲戚朋友就吃完了。”
李丝丝说：“我是买来做糖葫芦的，太多了。”
老板打量一眼：“你们班是不是上烘焙课？”
她见李丝丝年纪不大，把她当成学生了。
她笑了：“除了糖葫芦，还可以做小蛋糕嘛。”
对，还可以做甜品。
李丝丝大学时是烘焙社团的副社长，各种甜品信手拈来，根本难不倒她。
她不禁笑了：“行，我来一盆。”
草莓是不锈钢盆装着的，上面还倒扣了一个不锈钢盆，用胶带缠起来固定。
老板划开胶带，打开盆给她看：“都是好的，又红又新鲜。”
李丝丝看了看，确实新鲜。
“行，来一盆。”
“要大的还是小的？”老板问。
“这盆是大的吗？”
老板摇头：“不是，这种上面一层个头大，底下一层个头只有上面的三分之二全是大的话一盆得360块，小的要200一盆，像这种两掺的只要260，比例差不多一比一。”
李丝丝算了一下，这种两掺性价比最高。大的用来做糖葫芦，小的切碎做甜品。
“嗯，我要260的。”
老板在单据上写写画画：“这一盆草莓23斤，260块，盆的押金是40，下次来还盆，押金退给你。”
“一共300，票据拿好。”
光这一盆二十多斤的草莓就不好带回去，李丝丝问她：“这有卖小推车的地方吗？”
老板指了指旁边：“那家杂货店有。”
她看李丝丝年纪小，多提了一嘴：“记得跟她讲讲价，80块就能拿下。”
李丝丝笑着感谢，抱住盆往杂货店走。
所有东西买完，已经10点了。李丝丝在回去的路上，在网上买了当日达的烘焙用品。
林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紧盯大门。
11点半了
她还没回来
他站起来，往外走。
刚走出两步，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李丝丝推开门，惊讶地看着林欺：“你要下楼吃饭吗？”
她往厨房搬东西：“等等我，我和你一起。”
李丝丝一转身，差点撞上林欺。
他手里抱了一箱山药豆，李丝丝接过来：“上午做了什么？”
林欺嘴唇微张，却不说话。
李丝丝把推车拉进来，头也没抬，“看电视剧？”
林欺顿了顿，轻轻地点头。
李丝丝收拾好东西，去抽屉拿钱，一不小心碰到电视机，入手冰凉凉的。
她疑惑地嘀咕：“没看啊。”
两人吃完牛肉拉面，便回家做糖葫芦。
李丝丝上一次做还是在大学。
不知道好不好卖，每种原料只洗了两三斤。
林欺搬来板凳，两人坐在厨房里，用干净的纱布轻手轻脚擦干表面的水分。
李丝丝朝他的嘴巴里塞了一颗草莓：“甜不甜？”
林欺点头。
甜。
他上一次吃草莓还是小时候，亲戚买的。
李丝丝吃了一颗。
果然好吃。
她又塞了一颗给林欺：“多吃点，补充维生素。”
香甜的果汁在嘴里炸开，林欺缓缓嚼碎，咽了下去。
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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