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Ⅰ.世界线α(10)
“怎么样了？”
第七学区一家医院的顶层病房内，太宰治站在医生背后问道，房间靠窗一侧的床上躺着面色苍白虚弱的御坂10039号。
而更麻烦的是———
他缓步走向身后，掀开一条垂下的白色布帘，与10039号一模一样的另一名克隆御坂也昏迷着躺在病床上，身上接满了各式各样的检测仪器。
“情况不太好，甚至比不上你用能力帮她们抑制住网络病毒的时候。”半秃顶的医生向他转过身，花白的眉毛和眼睛都向下耷拉着，胸口id卡上还贴着张雨蛙贴纸。
医生长得实在很像他胸口那张青蛙，如果是平常他一定会详细地问问这种有趣的事情，但此时此刻，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冥土追魂医生。”太宰叫出他id卡上的名字，“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一直呆在医院里能知道什么，我以前甚至都没见过你，这位同学。”冥土追魂趴回电脑前，鼠标点击检测数据拖入分析库，“你刚把那孩子带回来的时候确实吓到我了，她们的存在应该是个秘密。”
“不过你说你是她们的姐姐美琴的朋友，对吗？”他说道。
“是啊，我和御坂同学关系很好。”太宰脸不红心不跳地就开始扯谎，满脸担忧的神色，“今天也只是偶然遇见了，把她当成御坂同学了，结果”
“那就还好，总之，请务必保守这个秘密。”冥土医生继续敲着键盘，“你的能力也很特殊啊，aim系的孩子”
“呜！”昏迷中的10039号突然发出一声呜咽，呼吸又开始变得困难，太宰于是走过去，不知道第几次握住她的手腕。
“很遗憾，所有御坂网络的使用者都在这个未知病毒的侵入下瘫痪了。”
冥土医生瞥了他一眼，“我们只能猜测，对方是想利用御坂网络这由脑电波够成的庞大运算力达到什么目的，而御坂网络的能量也总得有个输出口”
“那道闪电。”太宰接道。
冥土叹气，“只能是那个了。”
“但医生，我有个想法。”
太宰突然说道，他坐在10039号的床边，虽然没有恢复意识，但在他身边的女孩的情况已经逐渐平稳了下来，反倒是另一个在网络病毒中挣扎的御坂的呼吸频率再次出现了跃升。
“你说现在一共还存活着的，一共有几千个御坂对吧。”
“没错。”冥土医生觉得自己有点看不透这孩子的想法，“你想做什么？”
太宰笑嘻嘻地用手指着自己的脑门，说，“有没有什么装置可以让我的辐射范围变大一点啊，就像信号增幅器那种！这样我就能一次性将所有御坂都移出网络”
“不行！”
冥土追魂的音量一瞬间大了起来，太宰直接愣了片刻。
但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过于严肃了，颇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又转回电脑前，“这个你不要想了，没有这种东西的。”
“没有就没有嘛！”太宰跳下来，又到另一个御坂身边用了一次人间失格，说，“那大叔你自己想办法咯，反正你这么厉害，区区一个病毒不在话下吧？”
冥土医生让他吵得直皱眉，而且，这混不要脸的模样还有点让他想起另一个人。
那是他早年间带过的学生，有着他所有学生在最顶尖的聪明头脑，但在理念上还是和自己有着不小的分歧。
自己也已经快十年没见过他了，不知道现在在哪呢？或许，早也已经离开学园都市了也说不定。
正巧有医生过来敲门，御坂妹妹们专用的房间自然是上了多种密码锁，他便挥挥手让这家伙出去应门算了。
眼看着在冥土追魂身上也再套不出什么信息，太宰也就爽快地推门就走，御坂们在这里一定是安全的，那他就也能放心去调查第二学区的那道闪电了。
不过在门外等着他的，是一名外貌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留着到胸口的卷曲长发，两手叉在白大褂的口袋里。
“冥土医生这里居然有学生。”她微笑着，“还真是少见啊。”
“欸是啊，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太宰讪讪地笑了两声，所幸他身上的绷带确实足够有说服力，“大姐姐也是找冥土医生有事吗？”
眼前的人显然不知道御坂妹妹们的存在，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才有利于她们隐藏。
“只是一点小事罢了，学园都市的医疗委员会在后天会召开一次大会。”女人说道，“如果冥土医生能赏光参与，可是我们的荣幸呢。”
这青蛙医生果然厉害！
太宰在心里窃喜，正好御坂妹妹们的秘密也在他手中，那之后有什么事，自己也能来麻烦他
“但是啊。”
女人突然又开口道，“我想找的人，还有你。”
咦？
“我在门外的时候好像有听见房间里有人在说话，而且有一个错误，我必须纠正过来。”
她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有关于aim扩散力场增幅器。”
“冥土医生瞒着你只是因为你是aim系的学生，但你也得相信学园都市的开发能力，早在去年，第一版aim力场增幅器就已经投入测试了。”
太宰没说话，只目光无声落在她染得鲜艳的红色指甲上，看着那双根本不似普通医生般精致的手一下一下顺着发丝。
她说，“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
“不用了，我之后还有事。”太宰迅速打断了她，“或者老师您留个联系方式，我之后再去找您？”
如果真的存在所谓‘aim力场增幅器’，那确实还有点价值。
但是
“好呀。”出乎意料地，女人一口便答应了下来，“你可以叫我——”
“药味久子老师。”
危险的人。
眼前这位来自aim扩散力场研究机构的“医生”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令他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绝对不是个医生——至少不会只是个单纯的医生，从她的体态相貌再到那些涂红的指甲，都与真正治病救人的冥土追魂堪称大相径庭。
还是不行，他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的话———
“好的，我都记下来了。”太宰说道，实际的备忘录里只有乱码一片，“那我先走啦，方便的时候我再”
“久子老师！”
忽然间正在两人不远处，这往常根本不应该有人前来的顶楼走道上，又多了个女孩。
“诶，你你你是谁啊！”她看到太宰时好像有些惶恐，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我我我是‘超高校级的保健委员’罪木蜜柑！为什么和和和久子老师”
等一下，等一下
什么？
来着
——“我是罪木蜜柑，刚刚来到学园都市的实习生哦。”
“我我我是‘超高校级的保健委员’罪木蜜柑！”
——“第一次参加这种实验，好紧张，但，但是！请太宰同学不要嫌弃我”
“欸，为什么会有不认识的人和久子老师在一起？”
——“对不起太宰同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太宰彻底想起来了，那个跪在他死去的实验舱外哭喊的人是
——“但是还是请你去死吧，太宰同学。”
面前的少女略带羞涩的脸和那张已经哭到崩溃的面庞缓缓重合在了一起，他浑身僵硬，后背渗出的冷汗瞬间打湿了衬衫。
不对，他明明没有去到任何研究所啊，这明明是不同的世界线，他遇到了御坂10039号，还有中也，国木田，与谢野和乱步先生，他的大名都已经登记在公开的警备员名录上了但为什么————
“是罪木啊，你来得真是时候。”然而药味久子的手也在这时按上了他的肩膀，太宰屏住呼吸，恨恨地咬紧后槽牙。
这两个人都离他太近了，即使他现在立刻打晕她们逃走，也难保外面没有埋伏的同伙。
药味久子笑着，“他说对实验很有兴趣呢，罪木，能麻烦你把他送过去吗？”
不好！
再没有任何犹豫地，太宰治迅速俯下身子直直地瞄准了对方的膝盖向后踢去，肩膀收紧准备向前翻出————
噼啪！
霎时间剧烈的刺痛感袭击了他全身，还没发力就已经抽搐着瘫倒在了地上，迷蒙的视线里他看见了药味久子仍然保持的微笑，还有她手中闪着蓝光的电击棒。
最后的记忆中，是颠倒过来的浅绿色天花板，世界的一切仿佛都在逐渐离他远去，听不见声音，感觉不到地面
“好好休息吧，狡猾的小子。”
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在了鸢红的眼睛里。
这下真的
不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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