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Ⅱ.世界线β(7)
雾切仁推开暂时居住的房门时，他带来的两位学生早已在房间内等候多时了，此时正一左一右坐在靠窗的圆桌边面对着齐腰高的文件。
女孩阖着双眼，撑在手上的脸歪向一侧，脚边放着的打印机还在电脑的指令下继续马不停蹄似地向外喷吐着白纸，雪花一样飞到空中，又被雾切仁弯腰接住。
他唤道，“宗方，雪染。”
“是！雾切校长！”
“超高校级的女佣”雪染千纱一个激灵坐直身子，胳膊肘却不小心便撞上了旁边白塔似的文件，本就摇摇欲坠的纸堆这下哗啦啦地全数倒在了身边宗方京助的电脑上，他皱了下眉头。
“对，对不起啊京助！”她连忙站起来，又说道，“校长你坐，会谈辛苦了！”
“没事，没事。”雾切仁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拍了拍他这位得意门生的肩膀，“你们上午跟着我开会，下午到晚上又忙着在这里帮我做调查，也辛苦了啊。”
“如果没有你们两个，我现在可能真的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疲惫地说着，路过圆桌继续向前，缓步走到窗边，抬手掀开纱帐般垂下的窗帘面朝夜幕降临后的宏伟都市。
远处伫立着巨大的发电风车，科技点亮的灯火撒满每一个角落，沿着血脉似地道路流淌，如降临人间的万千星河。
“怎么样了，关于在开会之前你们就很在意的‘那个东西’。”
雾切仁轻声说道，“所以，学园都市的未来观测仪器到底是有哪里不对劲？宗方。”
“是。”
被叫到名字的男生转向他，“超高校级的学生会长”宗方京助说道，“但准确来说，不对劲的不止是那台仪器，还有之后它参与的所有计划本身。”
“都不对劲？”
雾切仁屈起食指抵住鼻尖，语气很是犹豫，“宗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是由亚雷斯塔理事长亲自监管，阿加莎·克里斯蒂理事参与研发的最高保密级项目每天都有数千条市内观测记录要经过这台仪器的检验和及时修正，说是学园都市在未来道路上的开路石也不为过。”
“如果它出现了问题，那牵连到的将会是”
“这个还请您不用担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校长。”宗方的面色仍然平静如水，“只是您没有想过那个可能性罢了。”
“什么可能性？”
雪染千纱怀中抱着整理好的资料，自地上缓缓站起身来，温婉的女孩此时却声线冷厉：
“学园都市欺骗了所有人。”
像是为了阻断雾切仁的辩解，不等他回应，宗方便强硬地继续接道，“如果按照今天在会议上，那位克里斯蒂理事向我们许诺时对仪器做出的介绍来看，未来观测仪器的主要用途应该是‘修正学园都市内部，会对未来产生负面影响的潜在因素’。”
“可即使是在我们联系了本校那位‘超高校级的程序员’，深度结构了学园都市的数据库后————”
宗方将电脑屏幕换了个方向，直直朝向雾切仁，鼠标移动后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位橙色头发的娇小男孩，正对着他们亲切微笑。
“不二咲千寻的ai！”宗方不客气地命令道，“快点，把下午跟我们说的事情再跟校长重复一遍。”
“你不要这么凶啦，人家叫alterego！”
雪染一把抢过电脑，但屏幕上的男孩还在微笑着，并没有收到任何影响一般说道，“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是爸爸还在调试中的ai，目前还没有写入感情代码哦。”
“那也不能！”雪染瞪了身旁人一眼。
宗方清了清嗓子，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说正事吧。”
“好的，收到，系统准备中——”
alterego笑得眉眼弯弯，男孩的身形很快消失在碧绿的数据光流中，再次出现的时候便已经变成了个更加生动得多的现实影像，录像地点背景是一间挂着他们足够熟悉的希望峰学园标志的教室。
那位alterego的原版，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创造alterego的真正的“超高校级的程序员”不二咲千寻正坐在课桌后，他伸出手摸到屏幕前似乎在扳动什么，摄像位置上下摇晃几下，终于停住了。
“宗方老师，雪染老师，我是不二咲。”
画面上的男孩面对着摄像开了口，“现在是下午五点三十分，是我收到两位的委托的四个小时后，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将会在六点整接收到这份影像。”
“接下来，我将进入正题，将我所能调查到的全部，关于你们所关心的那台传说中的未来科技产物的信息告诉你们。”
“你们全部告诉他了？”雾切仁有些吃惊，“希望峰全校知道这件事的都不超过五个人啊。”
但宗方和雪染没再理会他，只盯着继续播放中的视频。
“除了已经被彻底销毁且时间过于久远的数据，我能搜索到的关于‘未来观测仪器’的报告最早出现于两年前，是在一份学园都市的月度报告会上一位科学家的发言稿上，那份稿件的目的是汇报和腔调未来观测仪器对于未来修正的重要性。”
“此外，在整个学园都市的网络中关于这项设备的资料极少，只有几篇都市传说和少许报告。这一点非常奇怪，如果真的是像你们所说的那样，应该会有很多观测报告才对，但事实上，全部报告总共加起来一共为二十四篇，刚好是两年份的量。”
“之前的都没有吗？”雾切仁弯下腰注视着屏幕，他身旁的雪染摇了摇头。
“于是我推测，未来观测仪器最早被使用的时间应该是在老师你们说的‘迦具都坠剑事件’的六年前，只是在近两年，才因为什么原因上浮到了表面，被用做民用观测。”
不二咲紧皱着眉，“所以我顺着这个时间去找了一下，发现就在未来观测仪器浮出水面的几天前——抱歉，虽然只是我的个人推测，但这个时间点真的太巧合了，我没法不将它们联想起来”
“学园都市的超级计算机‘树状图设计者’因为未知原因被炸毁了，而某个计划也因此停止，之后就是未来观测仪器正式出现在理事会的报告书中。”
雾切仁神色凝重，“什么计划？”
画面上的人顿了几秒，几乎是与他同时开口：
“是‘sisters’克隆人量产计划，还有一个‘能力改造计划’，但他们的上属项目都为”
不二咲打了个寒颤：
“那个‘level6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
宗方此时忽然按停了视频，对他说道，“雾切校长。”
“我和雪染基于此正式向您提出调查申请，我们严重怀疑这台设备的最初功能并不是什么未来观测，而是学园都市的非人实验的概率演算机！它所预见的‘未来’正是摧毁别人‘未来’的起因。”
雪染也急道，“校长，学园都市根本不是您所想的‘希望的代表’，与他们合作的话，我们可能也会”
“但是。”
然而雾切仁却只是举起了手，示意他们噤声。
“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雾切仁面无表情，语气木然，“即将被绝望渗透的希望峰学园连自保都难，学园都市只要能为我们提供援助就能合作。‘未来’的方向”
宗方和雪染一时愕然。
“也可能，或许从一开始，就根本就不存在”
“什么未来吧。”
-
长点上机学园。
夜晚黑幕笼罩下的校园宿舍只有几扇窗还在发着亮光，暗色彻底降临下来，静谧中楼外灰绿树影摇曳发出簌簌声响。
太宰治静静地站在距离那栋有着他的朋友，同学，他曾经生活过许久的建筑外沉默了会儿，视线自下而上扫过这个理因熟悉，但对于他来说却全然陌生的地方。
已经是深夜了，宿管走后依然顽强亮起来的灯最后还是慢慢熄灭了下去，房间主人今天也没有等到的人其实就正站在几百米外的楼下。
太宰治不知道怎么在这条世界线中与中原中也见面，似乎这样，就能消除自己命运对他的影响。
将那个平静快乐的校园生活，还给这些本不应参与学园都市的黑暗面战斗的人们。
他又等了一会儿，背后却倏然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就是另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混杂在他人的尖叫中出现。
“太宰治！”
“太宰治！”
又是一声响起，正挂在别人肩膀上的食蜂操祈满脸惨白，死死抱着御坂美琴的脖子不松手，但嘴上却继续道，“喏，你要的人我可是给你带来了。”
“你说谁把谁带来了？”
正在气头上的美琴一松手，怀里的食蜂就应声落地直摔得龇牙咧嘴，她双手叉腰俯视地上的人，“自己走路喊累得用我的能力才能按时到！路上还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什么会死之类的”
“都是真的哦。”
她回头，看见那位少年幽灵一般地站在路旁，身形几乎融进了夜色里。
“在学园之都的和平外壳之下的，那些人为诱爆实验，克隆人，躯体移植，暗部组织”太宰边说着，边一步一步地走近她，褐色发丝柔软拂过脸颊。
“御坂同学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吧，有关于学园都市黑暗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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