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凡事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感情也是一样,要想让一个人喜欢上自己的过程,其实很像一步步打破别人的底线,说难听点就是蹬鼻子上脸。
程言兴没想到第一次和周湘见面谨言慎行的自己,会歪着头给她看伤还像登徒子一样求她疼疼自己。
也不能怪他,程言兴默默在心里开脱,他也没想到她会亲我。
“你……”周湘顿了顿,摸不清程言兴的心思。顺着他的话说肯定没错,可好像……都怪夜色太朦胧,她恍惚间觉得气氛很暧昧,很适合接吻,“你能不能别问这么矫情的问题。”
“不想回答就算了,还说我矫情。”程言兴自嘲的笑了笑,“你这么喜欢程岑,为什么不和他告白?”
周湘没告白过,甚至都没有主动向同性示好过,用言语直接表达情意的方式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让他知道吗?”
问得好。
程言兴想了想自己,“不一定。”
“你怎么这么关心我要不要和程岑告白?”周湘很紧张,她觉得程言兴最近变得怪怪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好像在温柔后头藏着个很大的阴谋。
“我只是提醒你,他不会在上大学前恋爱,他还喜欢矜持一点的女生。”
这一点纯粹是程言兴臆想的。
“你去打架了?”
章俞踩着恨天高跑到程岑跟前,正好和他差不多高,一眼就看见他脸上的伤,“李阿姨,您还不管管他。”
她刚回武汉,插班的事儿还没办好,每天闲着没事做,三天两头往程家跑,回回都不空着手,直到李燕桑佯装生气才没带礼来,只说是想多陪陪阿姨。
“你怎么回事?”
李燕桑也是头一回见程岑这样,“和同学起冲突也不能打人,上药了吗,药箱在茶几底下。”
“我来吧,阿姨。”章俞抢着回答,笑眯眯的取来药箱就要给程岑上药。
这个点她怎么还在家里,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说不定会怎么传。程岑知道母亲心思单纯,但他不能装作不知道章俞的心思。
“我自己来。”
程岑硬生生掰开章俞白皙修长的手指,拿起碘酒和棉签走到镜子前擦拭着伤口。
客厅里只剩下章俞和李燕桑两个人——虽然不久前也是她们两个人,但既然程岑回来了,她们两个人相对就难免有点尴尬。
“你过来给我看看。”李燕桑喊了声,像是在埋怨程岑的不知好歹。
母亲就是太随和,和章俞没待几天就不向着自己这个亲儿子,程岑叹了口气,处理好伤口回到客厅,一丝不苟的整理好药箱又放回原处,“他原来抓过的人找到学校来了。”
他甚至不想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李燕桑愣了愣,半天也没说出话,只是眼角微微湿润了。
章俞回武汉前就知道程家的事儿,这些日子和李燕桑相处一直有意回避,突然听程岑这么一提,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些人就是那个德行,要是和他们计较反而会伤了自己。”章俞起身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李燕桑,一杯推到程岑跟前,“有些事总得有人做,做了也不见得尽善尽美,对别人对自己太苛刻就不好了。”
要是周湘听见这番话一定会觉得是毫无逻辑的胡言乱语,但李燕桑听着觉得很舒心,她很需要任何一个能原谅丈夫的理由,也很需要能缓解和儿子之后气氛的“解语花”。
“是,程岑就是对自己太苛刻了,非要去当飞行员。”李燕桑抿了口茶,似是无意般提起让她心烦已久的话题。
“当飞行员挺有意思的,生活也很精彩,也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辛苦,昼夜颠倒是偶尔而已。”章俞笑着说,松快的语气陡然一转,“不过以哥哥的成绩读清华北大更不屈才吧,要是被分配到外地的航空公司就不能陪伯母了。”
怪不得母亲这么喜欢章俞,原来是她的说客,难为她煞费苦心也无济于事。
程岑拒绝的很干脆,“我已经做好选择了,你不用浪费口舌。”
“你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小俞是把你当自己人才这样说,换了别人她管他死活做什么。”李燕桑从前做梦都想要个女儿,可惜丈夫的身份不能生二胎,只能眼红别人家娇滴滴的女孩子,现在有了个嘴甜又漂亮的女生贴在跟前,喜欢的不得了。
是很不客气,还好自己不是娇滴滴的女孩子,不会因为他的不客气心伤,章俞笑了笑,挽上李燕桑的胳膊,亲热极了,“哥哥知道我会陪着伯母,他做什么都没有后顾之忧。”
“不早了,要我送你回家吗?”程岑知道章俞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是不用绕弯子的。
“我是该走了,你也累了,送我到楼下就好。”
请佛容易送佛难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我只是替阿姨劝劝你,你不用放在心上,反正也有人支持你,向着你,你听她的就好。”章俞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却一点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横在程岑和单元门中间。
“你好像话里有话。”
章俞撩了撩长发,笑得很轻快,“你的学妹不是很在意你吗,今天你和言兴在校门口被人打了,他女朋友可是先关心的你。我还以为我已经够叛逆了,没想到周湘同学更会玩儿,难怪那天你不想让我见言兴。”
章俞一向是八面玲珑,不用问也知道她一定在十五高有“眼线”,消息才这样灵通。至于周湘,自己都不敢说她喜欢自己,只敢猜测她大概是不喜欢程言兴的,至少他们的恋人关系大概岌岌可危。
而程言兴,一定是喜欢她的,否则也不会每次和自己聊起她都不欢而散。
程岑只回应了最后一句,“我没有不想让你见他。”
“放心。”章俞笑的更大声,“我又不像周湘一样见异思迁,我只喜欢你一个。”
张无忌的母亲曾经说过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程岑知道章俞离开武汉后从初中就开始早恋,对象的类型跨度极大,共同点是没有一个能撑过三个月。
只喜欢自己一个……疯了才会信。不过听着这样一个容貌出众的女人对自己情深意切的告白——哪怕是假的,也很难没有悸动。
他不想让章俞知道自己的悸动,“你和她比什么,她还小。”
“还小?”
章俞挑挑眉,不太满意程岑的回答,在一个女人告白后不做回应还提起另一个女人实在是罪无可恕的事,“她不是和言兴一个班吗,小也小不到哪儿去,用你的话来讲,她和你谈恋爱也是够的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程岑没反驳。
周湘就比程言兴小两个月,但自己总觉得她还没长大,反正不像程言兴一样沉稳,就算偶尔言行出格,也带着孩童的稚气,不足以让人与她计较。可能是因为是女生,也可能是因为富家女都是天真的。
章俞是个例外。
“她和程言兴之间的事和我没有关系,和你就更没关系了。”程岑沉默了良久,说出的话也还不是章俞想听的。
“所以说你对她没什么感觉,还是喜欢我对不对?”
没有想听的就要想办法听见想听的。
程岑以为自己会很讨厌死缠烂打的女生,他现在才发现自己讨厌的从前那些女生的死缠烂打,至于章俞的,他不仅不讨厌,甚至有一丝丝隐隐的骄傲。
“随便你怎么想。”程岑轻声道,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也是对章俞最大的纵容。
初冬的夜晚很冷很冷,一阵夜风吹过让人忍不住打个哆嗦,再多么保暖的衣服都防不住从心里生出的寒意,只盼着有一个带着体温的拥抱能稍稍暖一暖。
章俞了解程岑,她虽然很想抱抱他,吻上他带伤的嘴角,但还是很不容易的忍住了,“好。”
“我喜欢程岑,程岑随便我怎么样。”
断章取义,程岑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章俞,无计可施。
“你喜欢程岑?”
冯若盈夸张的声音让周湘感觉头更疼了。
她昨晚睡着后梦见程岑在家里教自己弹钢琴,一瞬间四壁都变成了惨白色,她和程岑一起坠落到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里,又看见程言兴不知道从哪里出现,身上带着血,一步步走向自己问自己:心不心疼他。
醒来就觉得头疼的要命,一进教室看见程言兴就心虚,等到他课间去了物理老师办公室拿作业,周湘才放松些。
“你在做梦?”周湘投了降,吞了片布洛芬。
“我就问问,他们说你那封情书就是写给程岑的,还说你和程岑当面告白了三次,三次都失败了,所以决定换个方法告白。”冯若盈激动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就问问”。
这样的谣言也有人信,简直是可笑至极,不过谣言本来就是这样,越是荒谬,越是抓人眼球传播的就越快,快到飞过人耳朵时都没留下分秒思辨的时间。周湘听过很多传言,有真有假,有半真半假,大部分都不算好听,冯若盈说的这些算小儿科了。
周湘看了眼走廊——没程言兴的身影,估计还在办公室,“我男朋友是程言兴,你想挑拨离间?”
“我之前问你喜不喜欢程言兴,你都不肯回答我,怎么突然就在一起了?”冯若盈虎牙咬着下唇,对周湘情感生活的好奇让她敏锐的判断力下降了许多,没看出周湘的心不在焉和有意回避,“你们平时也没很腻歪,不像热恋期的小情侣。”
“我都亲过他了,这不能说明什么吗?”
要是这还不够,那只能做点在晋江不被允许描述的事来证明了。周湘想了想,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不过程言兴肯定不肯,说不定还会一怒之下和她绝交,再骂几句不知廉耻没有底线这样的话,
“说明你想脚踏两只船!”
冯若盈的逻辑和周湘的逻辑有的一拼。
“谁想脚踏两只船?”程言兴抱着一摞作业,来的正是时候。
冯若盈只是喜欢周湘,不是喜欢程言兴,更不是想做十五高的道德标兵,“没有没有,我们在说下周末去中山公园划船,”
昨晚发生的事一传十十传百,从早上开始程言兴就能听见各种各样的流言,谴责周湘的不多,可怜自己的不少,听着听着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可怜,不过他也没那么在意,装装样子也也没那么难,“你和周湘两个人吗?”
“我”
“我们准备邀请你。”冯若盈急忙打断周湘的话,生怕她一冲动和程言兴“摊牌”。“不过你下周末是不是要补课,好可惜。”
好巧,程言兴笑了笑,放下怀里的作业坐了下来,很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歪着头盯着周湘,“你想不想让我去。”
什么就想不想让你去,我也是一秒前才知道下周末和冯若盈约好了去划船,周湘腹诽道,明明知道冯若盈在撒谎,还装作懵然无知的样子问自己,他不乖了。
“我想。”周湘咬着牙答,眼睛还是笑着的,希望他能好自为之的拒绝,自己可以用下周末的时间和冯若盈好好谈谈心,纠正纠正她错误的思想。
“既然你想,那我一定要去。”程言兴很认真的点点头,忽视了周湘眼神的暗示,“下周末是我生日,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十八岁,能开启感情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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