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今年的历练之地在孤岳秘境，分别由掌门付焕和九寒仙尊顾廷带领。
历练前，弟子们要进行抓阄，通过抓阄的结果随机分配到他们二人手下。
弟子们大清晨被召集在了校场，由几位长老在现场把关与统计。
校场里站满了人，排着大长队，一上午过去，还有许多弟子在等着。
正午的阳光照射在头顶，大家逐渐交头接耳起来，打发时间。
“这次历练竟然有仙尊带领！”
一位面颊粉得像水蜜桃的女弟子正拉着别人，亢奋道：“好希望能选中仙尊！”
“保佑保佑，抽到仙尊……”
“我倒是想抽到掌门。”身旁的男弟子道。
“我也是。”另外几名男弟子应道：“仙尊太冷了，我敢肯定，去历练的路上气氛会很沉。”
“是啊，掌门却很随和，平日里还与弟子聊天。”
南宫微宸排在他们后面，听到对话，脑中随之出现顾廷的身影。
孤冷挺拔。
看上去的确给人距离感。
不过也只是看上去罢了。
“啊！”
刺耳的尖叫让众人吓一跳。
“我选到了！”那名女修拿着名牌蹦跶得脸颊通红：“是仙尊！是仙尊！！”
前方的长老“嘘”一声，抬手示意她放低声量。
女修意识到自己行为有失，她连忙低了低头，轻悄悄走开让出位子让下一人抓阄。
南宫微宸顺着回头看了眼那女修，就见她双手捧着名牌可劲儿地摆……
这么激动？
轮到南宫微宸，他上前抽取。
摸到了名牌，拿出来，翻开看——
“……”
是掌门付焕。
南宫微宸想与别人互换。
然而有长老在旁严看，一抽到名牌，长老立刻便登记在册，改不了。
回到凌霄峰，南宫微宸照常去忘雪轩向顾廷问安。
“怎么样？”顾廷道。
南宫微宸拿出名牌递给他。
顾廷接过，打开——
“……”
此刻若顾廷头上有狐耳，定能看到他的狐耳耷拉了下来。
“很遗憾。”南宫微宸取走顾廷手里的名牌。“没能选中九寒仙尊。”
“……”
顾廷眼帘抬起，顿了下，对方漆黑的眼里似乎隐约闪过了一丝笑。
顾廷狐疑上下打量南宫微宸。
“笑什么？”
南宫微宸垂下眼把名牌收起来，仿若没听见顾廷的问话，也没有任何神情。
顾廷：“……”
一绽红梅从枝头飘零，正好落在了顾廷肩上。
顾廷取下肩头红梅，对准南宫微宸就是扔过去——
南宫微宸接住，看向这红梅。没有枯败，还是绽放的。
南宫微宸抬眸，摆了下手里的红梅：“挺香。”
顾廷：“……………”
南宫微宸走去拉了下顾廷的袖角，把顾廷带到玉几旁坐下：“师尊讲讲明日去孤岳秘境的安排？”
顾廷瞪了一眼南宫微宸，然后转入正题。
“掌门师兄与我分别带领弟子前往孤岳秘境。”
南宫微宸：“所前往的路线不同？”
“嗯，我们不是一路。”顾廷道：“孤岳秘境很大，我与掌门师兄届时也会去到不同的地域。”
“待弟子进入秘境后，便不再被带领，他们自主行动寻机缘。”
“秘境历练共七日。”顾廷道，“于此期间，我会去寻灵药：聚元叶。”
南宫微宸问道：“聚元叶是什么样的？”
顾廷起身，他去到屋内，从书卷里抽出一张纸。
“这是我以前照着古籍上的图画下来的。”顾廷把纸递给南宫微宸。
聚元叶与普通树叶很相似，唯一的区别是，聚元叶的叶脉是呈平行状的银色。
“与上回取龙骨参的情况不同，聚元叶不止一株，它的生长规律和地点不定，好寻，也不好寻。”
“需采集两枚。”
他们不是一路，故在往后的七日里未必能相见，于是他们商定，在秘境里各寻一枚聚元叶。
—
历练前的这一夜，天很黑。
某处的地下密室，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漆黑幽闭的空间里，隐藏着诡黠的狞笑。
“孤岳秘境是个好地方。”
一个人影坐在黑暗里，他的面容被黑气氤氲笼罩，只能模糊瞧出他歪斜地翘着腿，两手重叠，指间相互摩挲。
“灵兽很多。”
那人闲然自语着，平静的声音在死寂的地下室里淡然回荡。
墙边正缓慢爬过一只蠕虫，在墙面摩擦出了极轻的粘腻声响。
黑暗中的人从座椅上站起，走到墙角，他悠悠抬脚，踩上蠕虫的尾端。
蠕虫拼命挣扎，那人在阴影里扬起了嘴角。
他的脚一点点碾上蠕虫，感受着血肉在他脚底被挤压、然后爆开。
“修士也很多。”
嘴角突然翘起异样的笑，在幽闭无人的地下室里扭曲怪谲。
“顺便……探望一下我的朋友。”
森悚的笑容蓦然露出委屈的模样——
“可是他现在和珍稀宝贝过得太安逸，这么久过去，怕是把我给忘了……”
深暗间仿佛有微弱的幽咽。
……
魆黑里，那人抬起双手，用食指把自己耷拉的嘴角勾出一弯浮夸的笑靥。
“不急，还没到时候。”
—
翌日清晨，南宫微宸去到付焕那边集合。
付焕给每一位弟子派发名牌，弟子们排列整齐。
付焕边派发边道：“秘境里若遇困境无法脱身，往名牌注入灵力，我会即时赶到相助脱险。”
“名牌只可使用一次。一旦使用名牌即说明放弃历练，弟子离开秘境后名牌会自动将人瞬移回门派。”
“所以，你们须得想好。若非紧急情况，我不建议你们使用名牌求助。”
发完最后一张名牌，付焕走到最前方，转过身望向弟子，提示道：“毕竟，前往秘境的目的就是历练。”
—
所谓“孤岳”秘境，顾名思义，秘境是一座高山，孤远偏僻。
秘境有屏障阻隔，难以到达，故弟子需被前辈带领，才能进到秘境。
顾廷派发完名牌、讲述完注意事项，便领着弟子们前往孤岳秘境。
路上，弟子们在九寒仙尊身后不敢出声。
他们悄然瞥向仙尊，心说果然仙尊不说话时的气氛好冷！
就连平日话多的弟子们，此刻都缄默得像变了个人。
余尽是云门派大弟子，掌门付焕的首徒，他抽到的是九寒仙尊。
余尽素来在尊长面前表现得十分恭肃，他跟随在顾廷身后，帮他看管其余弟子。
……但也忍不住时而看向顾廷。
想到二师弟游折最早想拜入仙尊门下却被拒绝……仙尊少言寡语，鲜少见仙尊开口，现在终于收徒，很好奇，仙尊与徒弟宸微之间，会是怎样的相处。
忽然一名脸颊粉若蜜桃的女修凑上来，余尽的胳膊被撞到，他回神看向对方。
梓墨自从抽到了九寒仙尊的名牌，她兴奋了一整晚没睡着。
她在弟子间的后方只能看到远处清冷气质的背影，偶尔能透过仙尊的发丝看到柔润白净的耳廓后侧。
……不够。
太远啦！
梓墨欣欣然快步凑上前方，自己都不知此刻她的嘴角挂上怎样的花痴之笑。
余尽拍拍梓墨：“你的哈喇子就要流下来了。”
梓墨下意识连忙抿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余尽在调笑她。
梓墨目光刺向余尽，旋即又把视线转向顾廷。
生怕耽误任何一个瞬息。
她的声线掩盖不住地激动：“我叫梓墨，混元峰主门下弟子。”
混元峰主露清源为人风趣随和，其门下弟子也大多性子活泼。
“原来是五师兄的徒弟。”顾廷道。
梓墨兴奋得想跺脚，她正要继续开口，谁料余尽却碍事瞥了眼她，示意她的言行不合规矩。
顾廷注意到了，他淡笑：“无妨。”
“！”
仙尊竟然笑了。
冷淡的面庞，眼尾微微上扬了一瞬。
余尽望着顾廷，愣了愣。
于是前往孤岳秘境的一路，梓墨都快乐得几乎上天了。
原以为仙尊孤冷，不好相与，谁承想仙尊意外得好说话。
梓墨说的话、题的问，仙尊都会予以回应与解答。
余尽见了心痒，他不禁也向仙尊请教。
平日在课业与修炼技巧上的问题他会向掌门师尊和长老们请教，但长老们总道得云里雾里，言简意不赅，玄之又玄，反倒令他的疑惑更多了。
于是余尽把他的疑惑向仙尊提出。
仙尊不愧是仙尊，他似乎没有不懂的。
余尽觉得仙尊定是把整个藏书阁里的所有书，每一页每一字都吃了。
因为就连掌门都无法给出的冷僻问题，仙尊却能给他深入浅出地详细讲解剖析，余尽胸臆间累积的疑惑被一一解决，拨云见日。
众人愈行愈远，云雾缭绕，逐渐接近孤岳秘境，随之而来的屏障也不断增多。
令弟子束手无措的重重屏障被顾廷简单破解，他带着弟子们深入前进。
眼前大雾朦胧，他们来到了一片幽蓝的湖泊前。
云烟氤氲弥漫在水面上，遥远的尽头隐隐约约露出孤耸的山峰。
最后一道屏障。
本以为可御剑越过，但未承想这湖泊与先前他们经过的屏障一样，上空无法御剑，只能徒步。
弟子们望着宽广的茫茫深湖。
这么远，若是游过去……深湖望不到底，谁会知道里面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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