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爱无望（2）
那人正与金无望僵持时，白衣少女就急急忙忙跑了来，再也没有之前的冷静了。
她偷偷同那公子说了几句什么，那人就暂时放过了金无望，同那白衣少女走了。
金无望不知是何事，却觉得同宋娥脱不了关系。
角落里的阿堵道：“老爷，我们是不是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见金无望不说话，阿堵又道：“那宋姑娘真的是老爷的救命恩人吗？”
“算不上。”
阿堵挠了挠脑袋，实在不明白算不上是什么意思，“我看那宋姑娘也不像认识老爷的样子…”
金无望道：“她自然不会记得了，鬼面圣手为多少人剔骨削肉，多我一个也不多。”
阿堵想到老爷这张脸，没心没肺道：“老爷的脸竟然不是天生的。”
这下子金无望是真的没忍住，给了阿堵的脑袋一巴掌。
……
今日清晨依旧是羊肉泡馍，朱七七好似忘了半夜肚子痛的事，没什么阴影的又拿起一个馍，竟还学着一些行脚商人慢条斯理的颁起馍来。
沈浪见她碗里堆得越来越高，不由得道：“吃多了可能还会肚子痛。”
朱七七不理睬他，却将颁好的馍推给了沈浪，分明是在示好，可她神色冷淡，不见半分示弱。
沈浪道：“多谢朱姑娘。”
见他毫不犹豫吃下那碗汤，朱七七才终于开口，“你不怕我下毒？”
沈浪反问：“你为何会下毒？”
朱七七道：“看你不惯，怎样？”
沈浪道：“极好极好。”
朱七七盯着他，“投毒又不是吃糖，哪里好了？”
沈浪道：“朱姑娘难道真的会投毒吗？”
朱七七一时哑然。
两个人凑作一路，又往洛阳城里去，朱七七似乎一点也不想同沈浪走在一道，总是离他远远的，每每沈浪策马扬鞭，朱七七只会抽打马儿得更有力，非得先他一步。
沈浪只觉得女人的心思真是复杂。
进入洛阳城后，已是晌午，朱七七正举目四望时，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
沈浪牵引着马绳同朱七七并行，朱七七试探道：“柳珑？”
车帘拂动，现出一张千娇百媚的脸来，虽也美丽，却不是朱七七口中之人。
她轻轻掩住嘴唇，“奴家花月，是替柳姑娘送个信。”
朱七七这才注意到这女子手里拿着一封信。
“她也在洛阳？”
花月轻轻一笑，“柳姑娘若在洛阳，怎会让奴家送信？”
朱七七接过信，却发觉里面似乎有别的东西，沉甸甸的，“她还有什么别的话吗？”
花月微微蹙眉，“似乎没有了，柳姑娘只说都写在信里了，朱姑娘看过便知晓了。”
朱姑娘拿着信，还是没有打开，“这信是何时给你的，你又是何时在这里等我的？”
花月道：“半个月以前。”
朱七七觉得不对劲，她同柳珑会面顶多两日半，怎么会半个月前就备好了信？
沈浪淡淡道：“你在撒谎。”
花月巧笑倩兮，“这位公子真是好眼色，其实这封信是昨夜送来的，我也才刚在这里等着罢了。”
朱七七一时恼怒，“你为何要骗我！”
花月道：“奴是风月场所之人，最喜逗乐，姑娘可不要怪奴，有这位公子在，姑娘也不会被奴欺负的呢。”她说着朝沈浪抛了个媚眼。
沈浪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花月自觉无趣，“好啦，东西奴也送了，奴要走了，若有事，来蝶恋花找奴唷。”
朱七七气道：“谁来找你！”
那马车已经驶远了。
朱七七觑了眼沈浪，“你又笑什么笑？”
沈浪下意识摸了摸脸，果然是满面笑容，朱七七只是随口找茬，她很快就去看信了，也没有再理会沈浪了。
只见信上写，火孩儿已归家，你弄丢宋娥，此事就罢了。
朱七七那双美丽的眼睛一下就盈满了泪水，不是为着弟弟安全，而是一种被戏弄的屈辱感，那柳珑先前又是吓她，又是威胁她，结果就这样…就这样一封信，轻飘飘的写着一切作罢，柳珑就是如此，竟是如此看不起她朱七七吗？
沈浪虽没有看信上写什么，倒是一直紧紧盯着朱七七的，不知那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朱七七不过打开信，竟就要哭起来了。他心里一紧，下一刻朱七七就将信撕碎，恨恨丢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奔马狂奔而去。
沈浪下意识下马看那撕碎的信，字已稀烂，什么都看不出来了，不过，还有一样东西，沈浪将信封提起来，从里面掉出一只小巧的铁令牌，他分辨了片刻，倒也分辨出了是什么，这下他也策马样鞭，朝朱七七相反的方向，也就是那花月离开方向而去。
……
花月从马车上下来后，就有花枝招展的女孩儿们围过来，“妈妈可回来了。”
花月道：“我不在，你们这些猴儿就要翻天了？”
“哪里哪里，是妈妈的那位客人太奇怪了，我们都不敢呆在楼上了，只能下来玩儿了，妈妈再不去哄那客人离开，我们今日可要喝西北风了。”
花月拧了拧那女孩儿的脸，“臭丫头。”
她正要往楼上去，就有人绊住了她，“花月姑娘留步。”
她回眸，就见到了方才那个公子，“嗳，公子怎么来了？”她又刻意道：“那位朱姑娘怎么没有一道来，难道是吃醋了？”
沈浪微微笑道：“是的，朱姑娘已经被花月姑娘，或者说那位柳姑娘的小伎俩气到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过来了。”
花月道：“竟是这么小气。”
沈浪道：“麻烦为我引见一下那位柳姑娘。”
花月奇道：“我可不明白了，你是什么意思？”
沈浪道：“那封信是给朱姑娘看的，信里的东西却是给沈某看的…还有花月姑娘那番话，也是对沈某说的吧。”
花月也不再掩饰，“沈公子果然是聪明人。”
沈浪忽闻响动，朝楼上看去，楼上的少女，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却冰冷淡漠，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花月朝楼上示意，“沈公子想与你一叙，我可让他上来了。”
那少女开口：“可以。”说话间，竟是一张绸布自上而下铺展而来，沈浪竟是会意，蜻蜓点浮水般的顺着那绸布而上，稳稳立在少女面前。
少女偏头看他，赞赏道：“好身法。”
沈浪道：“柳姑娘引我来此，是为何事？”
少女也没有问他是如何知晓的，只引他朝房间走，沈浪还未进屋，少女忽而折身，手中一把长剑如灵蛇飞舞直指沈浪面门。
沈浪微微侧过身，指尖点在剑尖上，如取蛇七寸，少女正提气使出下一招，宝剑碎裂。
少女微微偏过头，似是赞赏，“不愧是沈浪。”
沈浪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听出股自己已经闻名于世的感觉。
少女这才道：“方才不过是试一试沈公子的身手，想必公子是不会介意的吧。”她说到这里，楼下的花月忽然高声道：“可不要将我这蝶恋花拆了！”
少女微微一笑，笑容本也寻常，奇异的是这一笑，竟褪去了那些冷若冰霜，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她说话也直来直去的，“我便是柳珑，沈公子有何事要问我呢？”
沈浪想到朱七七那副委屈得落泪的样子，“柳姑娘为何要支开朱姑娘？”
柳珑挑眉：“我以为你会问点其他的。”
沈浪只是微笑，“柳姑娘以为我会问什么？”
柳珑道：“何必提那些，只说我为何支开朱七七，不过是她实在是个绝无仅有的大笨蛋。”
沈浪心道，幸好朱姑娘不在。
柳珑道：“她注定无法做好任何一件事，既然如此，我为何要把事情交给她？”
沈浪道：“朱姑娘也并没有柳姑娘说的这般…这般不好。”
柳珑道：“你这么处处维护她，倒是让我更加想要请你做一桩事了。”
沈浪表示自己能听一听，但是能否做下来，就看个人能耐了。
柳珑道：“很简单，我要你帮朱七七，帮她解决各种麻烦，我知道，你同朱七七无亲无故，凭什么因为我一句话就要帮她。”
沈浪点头：“柳姑娘说得很对。”
柳珑话锋一转，“令堂九州王沈天君之仇，沈公子难道真的不肯报了吗？”
沈浪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来是柳姑娘误会了，沈某同那位鼎鼎有名的九州王没有半分关系。”
柳珑的手拢在袖中，一副万事万物掌握在手的样子，“真的吗？”
沈浪嘴角噙着抹笑，“是的。”
柳珑道：“既然如此，快活王即将入关，只为逐鹿天下一事，沈公子是否有兴趣？”
沈浪的神色凝重起来，“逐鹿天下？”
柳珑道：“对，到时就是哀鸿遍野，满目疮痍了。”
沈浪道：“柳姑娘又从何得知？”
柳珑却道：“世上要杀他的人那么多，这样的事对关注他的人来说，是极容易获得的。譬如他那财使，为他四方敛财，不就是为了入主中原做准备？”
这下换沈浪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道：“好，我答应你。”
柳珑回以盈盈一笑，“那你该去找朱七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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