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箕星
后来的某一天,实花偶然间想到了今天的事情。
“五条老师平时都在做什么呢?”
白发青年正在往咖啡中添方糖,听见她声音,回过头,“也没什么,袚除咒灵,或者和上头对着干,你也知道吧……又想利用我,又害怕我,老人真的很难沟通。不过,像你们的任务都是他们派的,和我没有关系。”
实花若有所思。
“那老师为什么选择当老师呢?”宁愿受制于高层,也要在这里。
实花想知道这样的五条悟背后真实的想法。
“啊,问对了,”五条悟比了个完全正确的手势,“我要洗刷这腐朽的咒术界。”
“哎”
“迂腐的笨蛋,爱管闲事的笨蛋,勾结势力的笨蛋,我要把他们扫地出门,但是,单纯地杀光他们是没意义的,我需要强大同伴。”
实花眼睛亮了亮。
“原来是这样啊……”
个人战定在了一个星期后,积分制,分组为抽选——对外是这么宣称的,当实花看见五条悟抽出东堂葵的名字时,她的内心不禁怀疑那一箱子的纸条,写的可能都是东堂的名字。
几名在团体战中被东堂攻击的学生发出了庆幸的呼声,他们各自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有一个被抬出来时甚至都看不出来长相。
用纯体术把人揍成这样,也难怪他们害怕了。
实花来到了个人战场内——居然是室内,空旷的场地边围了一圈看台,东京校和京都校的学生分别坐在两边,中间则是校长以及各个负责人的位置。
五条悟翘着腿,老不正经的样子,见她看过来,还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会赢的,实花想起来自己前几天说的话,转头看向东堂,对方已经迫不及待了。
用于计分的屏幕上亮起了一个“10”,闪烁了片刻后,开始倒数。
9
8
7
……
实花拔出太刀扛在肩上,声音不大不小,场内所有人都能听见:“我的术式名为『假想敌』——以被我视为敌方的单位为目标发动,效果是能够影响目标状态,条件是咒力接触,当然,术式效果会受实际等级的影响。”
她以相当高调的术式开示开场,东堂自然不会怠慢。
“那我的等级如何”他问,双腿蓄力。
3
2
实花答:“平级。”
1
咒力暴起,东堂所处之位地砖被踩得爆裂下陷,他速度极快,猛打猛攻,带起拳风阵阵,落位之处皆是坑洞。实花不打算生扛如此恐怖的力度,靠着自己灵活的步伐,她左退右闪,借东堂一拳砸至墙面之时,她移至其后,刀刃划出一道银弧。
东堂蹬墙上跃,险险避开,弧光过墙,落下一道利落的横线——十分干净收敛,他面露喜色,借下坠之势出拳。
“……”
看台上的人开始纷纷站起,聚在栏杆的位置。
原是那一拳虽劲道极猛,落位时却和棉花无异,东堂注意到异常,甩了甩自己无力的胳膊,他抬起右脚,注意到自己鞋后跟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缺口。
咒力接触。
趁此机会,实花闪身上前,以刀背猛劈一刀,东堂不得已只能抬起左手臂去挡,结果却被那咒力压得半跪下来,一只手抓着刀身,东堂看着实花,对方的力气远不如他,这是肯定的,但是其在咒力控制方面的提升情况。
简直可以说是怪物,给出契机便可以成长至此,他相当佩服。
“同级的话只能改变一部分吗”
东堂道,实花也不藏,干脆地承认下来。
“并不完全是,但是这样效果稳定。”而且时间久。
借着东堂被压制,她快速出刀,一时间,东堂落入下风,即便用咒力防御也架不住这样的攻击,他如此判断,向一侧躲避,场地上留下了刀背劈砍的痕迹。
“为什么手下留情”
东堂露出一个战意满满的笑容,他虽负伤,但动作依旧灵敏,汗水自额角留下,他猛地蹬地,退开数步,将距离拉开。
深呼吸。
又是这种感觉,实花停住上前攻击的脚步,她有相当不妙的预感。
从发动到现在,假想术式持续将近三分钟——在平级的状态下,已经快要解除了。
“这是交流会,并不是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战场。”实花道,她甩了甩太刀,双腿拉开一步。
黑闪的具体信息,她并不清楚,就算是问五条悟,对方也表示这是无法展示给她的东西。
没有咒术师能主动用出黑闪。
而眼前这个人……实花解除了假想术式,转而将咒力发散开——上次的交手中,东堂曾表示她的动机太过明显。
那是因为实花会下意识把咒力聚集在要发动攻击的位置,但是如果是现在这样,只是凭借着“想要”这一感觉驱动。
咒力变化莫测,如同旷野上的狂风。
来了。
她压低身形。
东堂起步的瞬间,一壁厚的土墙拔地而起——对环境发动的物理状态即使解除术式也不会消失,实花抬手一敲,咒力于土墙上扩散,崩裂的岩块土块向东堂方向倾倒,但是……
【黑闪】
空间扭曲,闪耀的黑光如同电流窜起,实花被余力稍稍波及,便觉得手臂烧灼一般的疼痛。如同被麻痹,她后退的身形顿了一下,而同时,东堂自落下的石块中突围出,双拳攥紧。
【黑闪】
不能接这一下,实花瞳孔微微扩大,东堂的身影倒映在她眼里,风自耳边穿过。
气流。
实花瞪大眼,一阵无形的风暴自她与东堂间爆开,力度之大,竟生生将东堂吹至半空中。
“新招式吗!”东堂大喊。
“差不多吧。”实花回应,东堂砸回地面,身上添了数道由风刃所致的伤口,他站起身,抬手,如之前那样进行防御,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道声音。
“要和这样的术式打近身战吗?”
是偶像高田,东堂当即惊喜:“如果在本身咒力外再加一层咒力作为防御,可以阻止咒力接触这个条件达成,这样的话……”
高田冲他摇了摇手指,“那样很被动不是吗?就算不能接触你,也可以改变环境。”
改变环境。
咒力会有少许的残留。
东堂抬手,击掌声明亮。
实花一愣,她现在位于空中,刚刚东堂所在的位置。
这是什么术式
她甩出太刀,刀锋入地,随后被土丘带起。
踩在被连带出的树根上,实花向后一退,东堂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长藤,冲她一甩。
实花本想用太刀将其砍断,但由于被黑闪余力波及,还未出刀,便已脱手,东堂的藤条向她甩来,砸得树根断裂,藤条也当场折断,实花险险避开,但也因此负伤。
啪。
又是一声,实花同落在前方的太刀互换位置,她一愣,东堂的拳头离她只剩一尺。
难道说
她下腰,双手撑地,拳风蹭着下巴而过,实花撇了一眼,太刀位于她刚刚的位置。
砰!
虽下意识保护了自身,但依旧这强大的力度撞至数米外的墙上,余灰震起,实花蹬墙,又躲过一下。
闭上眼,并没有换位。
她向太刀的方向跑去,残留在地形上的咒力正在消散。
啪!
又是同太刀的换位,实花后退,东堂捡起太刀,一刀向她砍来。
好家伙。
凌厉的刀锋切断几根飞扬的发丝,实花的左脸被咒力蹭出一个细小的伤口。
树根被刀一分为二,假想术式发动,其上的藤蔓借着刀身向上缠绕,当它即将要接触到东堂时——
啪!
眼前景物一闪,实花拿着刀,一扯缠在自己手腕上的藤蔓,尔后跃至空中。
将她站立之处砸出一个坑的东堂抬头看她。
果然。
是位置互换,目标则是带有咒力的物体。
简单,却难以习惯。
“战斗不全力以赴的话。”
东堂道。
“可是会死的。”
看台上,五条悟斜坐着,他身边的位置裂出了一个口,座椅翘起,被五条悟顺势当了靠背。
“看来是给京都校添麻烦了。”
他这么说着,眼前的场馆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地基被翻出,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植物根系连带着暴露在外。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所场馆可是当年京都校的旧址,扩建后唯一没被拆除,具有相当历史纪念意义的建筑。
打太过火的话,不会把它拆了吧……
在场京都校众人的脸色,看起来相当的心痛。
开个交流会而已,如果事先想到会把历史建筑拆了的话——早知道就不在室内了!
毕竟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室内方便观赛来着。
确实挺方便,简直是身临其境。
乐岩寺校长的脑袋上,不知何时落了只地鼠,小家伙懵了几秒,差点当场吓尿。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相当的幸灾乐祸。
一旁的庵歌姬嫌弃地看了眼他,目光又移回了两人身上,“你的学生要撑不住了吧。”
站在高处的实花,持着太刀,俯视着底下的东堂。
比赛进行至现在,两人身上挂彩不少,相较于外伤偏多的东堂葵,实花看起来状态良好。
但是,受那两下黑闪的波及,那个手臂的情况可想而知。
甚至还出现了太刀脱手这样的失误……
庵歌姬的想法不失道理,五条悟却毫不担心,甚至还损了她一句,“嗯,要是歌姬的话会被学生揍到哭吧。”
庵歌姬握着茶杯柄的手一紧,额角暴起青筋。
她气得要死,碍于校长还在才没有发作,“我是说认真的……”
“那也不用担心,”五条悟道,“最开始那时候那一下,你没看出来吗?”
“……”
庵歌姬沉默,她看向了在场上奔跑的女孩子——单手提刀,看来右臂已经无力再动了。
东堂大胆利用周围环境产生的便宜武器向她进攻,实花则依靠自己的术式进行着抵抗。
她只能影响自己周围的事物,大环境上残留的咒力消散得太快,根本不够用来发动术式,更何况东堂本身也在防御上下了功夫。
完全是被动的状态。
庵歌姬看得内心相当紧张,连眉头都微微蹙起——五条悟这么说,绝对有他的道理。
最开始,指的是那个小小的风暴。
不知道需要什么条件,实花一直没有使用。
东堂再度发动了术式,实花和他换位至空中,没有支撑点,也来不及将太刀甩出去,她的腿被藤蔓缠住,整个人倒吊在空中。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一秒,一秒后,藤蔓受到术式影响,开始收缩。
但是,东堂已经出拳。
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实花在对藤蔓发动术式,打得这么久,东堂已经在心里分析出了假想术式的大致情报。
一状态影响无上限,但不能操控物体,且受等级影响。
二如果是违背物体本身结构的状态,可能存在一些限制或是代价。
三咒力接触有关于咒力量和接触时间的限制,并且假想术式只能一对一使用。
那么,只要在一瞬间,全力一击将其击败便可。
东堂不是没想到那个风暴的原理——咒力在空气中的扩散远不如在固体里,如果实花要释放相同的招数,一定只能在近距离。
但这个时候的实花,依旧有发动那个风暴的能力吗?
东堂决定赌一把。
在藤蔓上的假想术式取消了,但东堂的咒力已经贴近了实花。
两者相差仅1厘米。
如此近的距离。
暴风骤起。
一个人影飞了出去,撞穿沿途几处石壁后,砸在了布满植物根须的泥土里。
另外一个人影跳了下来,落到他身边。
东堂闭着眼,似乎是陷入了昏迷。
结束了吗?实花放松下来——她不知道发动了几次术式,后脑隐隐作痛。
从滑雪场那一次她就发现了,自己的术式好像并不怎么消耗咒力。
但是却会对大脑造成一定的压力。
即便实力已经超过当时,依然摆脱不了这种疲劳。
搞不明白其中的原理。
好累,想睡觉。
实花这么想着,没有注意到底下的东堂睁开了眼睛。
看台上的庵歌姬站起身。
“不是吧,这个孩子。”
目睹了这样一场战斗,她本身就已经惊讶于两者实力。
更何况——场上的东堂,靠实花发呆的一刻,起身擒住了她。
他特意在身上覆盖了防止咒力接触的防御,胜局扭转,本该告败的人变成了实花。
但是,在下一刻,实花却转过身来,术式发动,将东堂生生压制回地面。
东堂的擒拿术没有问题,他暂时无力出拳,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有问题的是实花。
她把自己的胳膊扭脱臼。
“哈哈哈,”五条悟先是一愣,然后在一众人的注视下笑了出来,“真有够疯的,说过了不用逞强的。”
不择手段到自残的地步也无所谓,只要能赢就可以了。
场上的实花伸手将自己的胳膊复位,她体验过更激烈的疼痛,这点苦头对她来说早已不算什么。
但是伤害自己是需要勇气的。
她按了按太阳穴,以平息自己头部的痛感,正巧五条悟从台上跳了下来,“小实花。”
实花回头看向他,战斗结束,此时的她放松下来,脑内空白一片,“怎么了?五条老师。”
大约三秒后,她想到了自己说过的话,又开口,“我说过我会赢的。”
“嗯,”五条悟又笑了,“胳膊那样可以吗?”
实花动了动手臂,示意自己没有问题,“没问题。”
“那就好,先去场边休息吧。”
五条悟感觉自己很少说这样的话。
但是,面对现在的实花,他自觉身为导师,有必要说。
“恭喜你赢下个人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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