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铺子到手 西窗花烛
正月十四一大早，众人就梳洗打扮好，在正堂等来了温家族长。
族长是故去的温老太爷的长兄，琐事操劳，头发胡子都白了，倒是显得慈祥。
这一次谈话是由温老夫人主事，族长不仅主动提出要几个哥儿去温家族学里上课，而且要把温老太爷当年留在蔺州的两个铺子匀出来给温觅，还说当时帮着翻新房子和置办被褥垫的钱都无需再还了，就当是尽了一份心。
“我那弟弟，是温家最有出息的，官至尚书，必定是过份操劳，才这么早就……”温族长说着说着，不禁湿了双眼。
“该享的福也享了，现如今只求几个小辈能有出息。”温老夫人也不自觉地跟着流泪。
“你们家束哥儿，我原本还觉得是个姨娘生的，怕跟你生分了，谁知也是个有出息的，做了将军，可是，可是怎么就旧病复发……”
听了族长这话，温老夫人和温觅心里都有些忐忑，当年送回蔺州的家书，是按照朝廷颁布的圣旨内容来说的，骁骑将军温束旧伤复发，一病不起，这才去了的，温家给温老太爷的去世找的理由是深受打击、心情郁结，然后温家二位老爷为守孝，且家中突遭变故，无心官场，辞去了官职，虽说这事情看起来事发突然，但好歹是圆了过去。
“姜氏，你放心，二位侄儿从军队回来之前，万事都可以来族里商议，咱们温家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的。”
温老夫人含着泪谢了族长，又闲话几句，把人送了出去。
“觅儿，你说族长是真心帮咱们吗？”
“看着往日的情分和血缘亲情，族长该帮衬的时候会帮衬的，但是，祖母，咱们也还是要靠自己。”
“好，觅儿，今后你要做什么，祖母全力支持你，你放心大胆地做就是了，你父亲和二叔当年都夸你是个做生意的小机灵，祖母相信你。”
“多谢祖母。”
“收好房契地契和准通令，找时间去看看那两个铺子，咱家这些赚钱的事，就都交给你了。”
“是，祖母放心。”
正准备送温老夫人回屋，黄莺在正堂后门探头探脑地招呼温觅。
“大小姐，您去竹林子里看看吧，他们，他们弄的……”
温老夫人和温觅对视一眼，跟着去了竹林，这一看，把两人都看乐了。
“小满，你们倒是间隔着拔竹子也好啊，让那些笋子再生一生，你看看，怎么能紧着一个地儿拔？光秃秃的一小片，这原本好好个竹林，如今也太难看了。”温老夫人说完，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小的们实在没想到，就闷头砍竹子了，谁知弄完了才发现，这么不好看……”小满不好意思地摸着头。
“算了，今后就在这里摆上石桌棋盘吧，也算是个放松的地方，你们去北边砍竹子，间隔开，别再弄成这样了。”温觅说着也绷不住了，看着这光秃秃的一小块，倒是真心放松地笑了出来。
用过了午饭，温觅就带着百灵竹桃以及小满去了族长匀出来的两个铺子，其中一个是做吃食的，另一个是普通的杂货铺，地段倒是还行，只是面积都不大。
“大小姐，这也不怎么样嘛，本还觉得族长好心，能给咱们个好铺子，如今……”百灵正抱怨着，不妨被竹桃扯了扯衣袖，这才收了声。
“已经很好了，这铺子的房契地契并一众伙计，可是都归了咱们的。”温觅耐心地解释。
“可是，可是，族长不是说，这原本就是咱们家老太爷的产业嘛。”
“原是祖父在蔺州的铺子，可是祖父去京中上任之时，已经把铺子送给了族里了，别再说了，族长帮咱，咱们应该心怀感激才是。”
听了这话，百灵瘪了瘪嘴，没再言语。
杂货铺只有一层，售卖的是周围街坊邻居需要的小物件，掌柜的也朴实，经营的有几分口碑。
吃食店就略逊色了些，虽是个二层小楼，但经常入不敷出。
温觅打量了一下，决定关停这个吃食店，改成她要做的蜡烛买卖。
“温氏的旁枝族人经常来赊账，常常是半年也不见销账一次？”温觅翻了翻账本，发现了原因。
“是，长此以往，我们也都习惯了，只当是开了个服务温氏子弟的小店。”程掌柜有些羞赧。
温觅说明了来意，将众人集中在一起，把自己要做的事详细说了。
她想做的蜡烛，是现代刚刚流行起来的永生花香薰蜡烛，把月白色的蜡烛做得胖胖的壮壮的，在外层和上层添加了腊梅，金丝菊，或者桂花等等小花，衬以嫩绿的小叶子等等，能燃上大半天，就算不燃，放着看也很是赏心悦目。
从蓟县到蔺州来的一路，她就写好了各式各样的配方，大概画了个图纸，并划分出了“十二生肖蜡烛”以及“十二月花神蜡烛”，一共二十四种，主打生日礼物。
在场几个伙计本来没觉得新奇，原料倒是常见东西，谁知看了图纸之后，却是眼前一亮，当时就跃跃欲试了起来。
制作蜡烛的大部分物件都能在自家的杂货铺找到，拿了几包花茶，收集了一点腊梅，几枝松针，搞了几个粗糙的模具，试着做了一两只蜡烛之后，温觅发现有个叫叶勤的伙计，审美水准格外高，于是干脆把一应图纸交给了他。
“后院改成做活儿的地方吧，大厅今后添上置物架，二楼的两个包间先翻新一下，收拾得淡雅一些，备用吧。”
“是，这次咱们是融了现成的蜡烛重做的，最近还需抓紧打听上好石蜡的进项事宜。”程掌柜老道，马上就安排了起来。
“好，程掌柜，等杏花开了，做一批二月花神，暂时别卖，做好了包装，写上‘蔺州温记’四个字，到时候就算有别人学去了，咱们也是有个标志的。”温觅想要把商标那一套拿出来用。
“大小姐果然聪慧。”
“程掌柜尽管写上，今后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咱们观察着慢慢改进。”
“东家小姐是想，把这生意做到别的州城去？”叶勤小声地插了一句。
“是啊，到时候选个日子，提前安排伙计带着东西，同一天在十三州售卖一批二月杏花神，尽量避免被别人家学了去，我们一家人刚刚回到故乡，正是用钱的时候，还靠着这一桩生意，能让家中小辈安心读书。”
“小的一定把这事情做好。”
“这个店的名字就叫……”温觅抬头，不知道在看哪里，“西窗烛。”
温觅又查了一遍账本，把现银分配了一下，留下了小满帮忙安排，就不紧不慢地逛街去了。
“百灵，你觉得程掌柜和叶勤靠谱吗？”竹桃红着脸小声嘀咕。
“不好说，什么样子的人总要多接触才会知道的嘛，竹桃，万事有小姐决断，小姐说靠谱，那就靠谱喽。”
“嘿？百灵你就没有自己的判断嘛？”
“那不然呢？去店里住几天，观察观察他们？”百灵用手肘撞了竹桃一下，打着趣。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百灵，你问问小姐，就说你要去店里住。”
“我才不去呢，满院子里没有个机灵的，竹桃，你愿意跟一群瓜汉子住一起？”
“不……我不去，谁说都是一群瓜汉子了，我看那个叶勤就挺聪慧的。”
“哎？竹桃，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我才没有，嘘，你别说了……”
温觅在小摊前面翻了翻折扇，又看了看团扇，支起耳朵悄悄听着两个丫鬟抱怨。
“明天十五有集市，你们几个丫头要是有谁做出来了点什么，就凑个摊儿拿出去卖一下试试。”
“是，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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